夜,深,卻無礙其熱鬧。
內壁都外圍,攻守雙方廝殺正酣。
過去的十幾個小時風雲突變,午時之後,緬軍士氣指數莫名其妙跌停板,自亂陣腳,果敢師尖刀連抓住機會,以破竹之勢切入敵人外圍防線,一直殺到市區的北大門——十字橋。
十字橋是聯通兩道灌溉水渠的立交橋,由緬軍精銳的內衛營駐守。眼看潰敗之際,依蒙及時調換上忠於自己的軍官,並增援一個反裝甲連,果敢軍的進攻頓時受阻。一輛69式中型坦克被RPG擊中殉爆,癱瘓在引橋上。
一輛行進中的69型坦克迅速復仇,近距離一炮將百米外的反坦克火力點掀飛。
“神炮手是誰?”
曾大帥通過夜視望遠鏡觀察到生死一幕,驚訝於自己有這麼出色的部下。
滿臉硝煙的裝甲旅旅長蕭滄海應聲道:“瘋子,肖勇山,坦克連連長。”
“嗯,勇將。拿下內壁都,提拔他爲營長!”
“呵呵,我看他要打到海邊才肯停下來受嘉獎。”
曾大帥沒笑,回頭看了看,黑幕之下什麼也看不到。
“炮兵怎麼還沒跟上來?”
問題出口,答案在心中浮起。除了衛士營是自走的,兩個炮兵旅的火炮基本上都是牽引式的,卡車牽引的速度自然不能與自走的相比,而衛士營本來就在後方,鞭長莫及,所以,倉促間出現炮火空擋很正常。
缺乏炮火支援,坦克連打得很艱苦,進展緩慢。
實在沒有辦法,曾大帥想到了特戰隊的狙擊手。
接到命令,狙擊小組出擊,幾個回合下來,敵人的囂張氣焰矮了下去。坦克連乘勢淌過水渠,衝到了對岸,一個連的步兵亦步亦趨,互爲掩護。
突進城了!
勝利的果實在向果敢軍招手。
忽然,天空升起大量的照明彈,從市區方向射來,爆發的光亮照亮十字橋北岸。
緬軍欲反攻?不像。
疑惑之際,曾大帥聽到天空有轟鳴聲。
不好,空襲!照明彈是爲戰機指明目標方位。
身爲果敢軍統帥,對己方的戰機出動時間和計劃瞭如指掌,靳飛虎那邊根本沒安排夜襲,這時候出現戰機,肯定是敵人的,至於爲什麼自北方而來,他心裡閃過不祥之感。
轟!轟!轟!
十字橋北岸劇爆連連,泥巴,人體,裝甲車零件,漫天激射,強勁的氣浪甚至迎面吹倒近距觀戰的曾大帥。
尖銳的呼嘯聲刺破蒼穹,證明夜空上有戰機羣飛過。
空襲持續了十來分鐘,果敢軍損失慘重,緬軍趁勢組織反擊,十輛過河的69式坦克全軍覆沒,連長肖勇山負傷,由步兵連官兵掩護退了回來。
功敗垂成。曾大帥徹夜未眠。兵臨內壁都的喜悅被一場空襲破壞殆盡。一份電報證實了他的憂慮。
電報發自蠻德勒,天竺國連夜出動空軍對蠻德勒機場進行偷襲,包括一架運8、四架殲七、五架強五、三架米17和從東枝市飛來的兩架海重馬直升機在內一共十多架戰機毀於一旦,油庫着火,彈藥庫殉爆,死傷上百人。最令曾大帥心痛的是寶貴的飛行員,爲保護菜鳥學員,羅泉雲犧牲,靳飛虎負傷。
此外,天竺國空軍還轟炸了密支那,客欽邦主席景貌生死未卜,總體損失暫時不祥。
天竺國的介入像一支腎上腺激素,緬軍士氣迴光返照,居然連連反擊,打
得果敢軍節節後退。
天亮,緬軍派來使者談判,並送來一份“禮物”表示誠意。
禮物是一個人,五花大綁,嘴裡堵着臭襪,曾大帥覺得陌生,卻難逃國仕峰的法眼。
沒錯,就是當年爲一己私利出賣果敢的大漢奸、人稱白三桂的白守成。
使者向曾大帥轉交一份依蒙的親筆信。信中,依蒙一針見血提及天竺國的實質軍援,指出果敢軍將面臨後路斷絕,彈藥糧食無以爲繼的局面。最後建議雙方罷兵,以談判解決紛爭。
曾大帥態度堅決,撕碎了來信,趕走使者。花旗國他尚且無懼,天竺國算哪根蔥?
談判不歡而散,怒氣自然轉移到漢奸身上。
“嘿嘿,白三桂,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讓你享受一下民主,剝皮?還是凌遲?任你挑。”
國仕峰從腿部拔出匕首,故意在他面前閃耀着寒光。
白守成驚恐,望向曾大帥嗚嗚叫求救。
“且聽聽他有什麼說法。”
曾大帥示意衛兵取走漢奸嘴裡的臭襪。級別到白守成的位置,應該掌握很多有價值的秘密。
“我知道很多,都告訴你們,全部都告訴你們。我要立功贖罪。”白守成迫不及待闡明立場。
“溫耐死了,依孟殺的。”
果然夠份量。不過稍稍遲了幾分鐘,依孟派人送來的信提到了這一點。
見曾大帥等人波瀾不驚,白守成繼續爆料:“溫耐政府與天竺國簽定了盟約,雙方約定,天竺國出動空軍打擊你們,作爲報酬,密支那允許天竺國駐軍。”
還是遲了半拍。曾大帥很平靜地告訴他,天亮前天竺國的炸彈已經扔到他頭上。
白守成急了,下意識偷望一眼國仕峰,目光相觸,不由打個冷顫,只覺溫耐的陰魂與自己越來越近。
“還有,還有,花旗國政府拒絕了溫耐的求援,他們認爲內戰會持續很久,讓溫耐先堅持一段時間。所以,大帥不必擔心花旗國,短時間內,他們尚未作好乾預準備。”
曾大帥不動聲色,反問:“你覺得這些消息有用嗎?國仕峰,人交給你了,愛怎麼着就怎麼着。”
“好嘞!”
國仕峰奸笑着走上前。
“不,不,我想起來了,溫耐與北朝鮮有核材料交易!”
白守成又吐出一條內幕。
“核材料?”曾大帥似乎來了點興趣。
打鐵趁熱。白守成趕緊道:“是核武器。北朝鮮需要鈾礦石,他們用黃金和援建核反應堆爲交換條件,換取鈾礦石。他們已經運走一船400噸,但是那個援建的北朝鮮專家還在大使館……”
關於溫耐與北高麗的勾當,作爲軍情六處處長,白守成知之甚詳,爲了活命,一股腦倒給曾大帥。
“和平鎮?”
曾大帥走到地圖前,找到了這個小地方。一個月前,他正是從這個小鎮等車南下發動蠻德勒戰役的。
這裡有鈾礦石?還準備興建核反應堆?!
“是的,礦山屬於溫耐的私人資產,由我們軍情六處負責監督開採,外界鮮有人知,至於核反應堆,更是知之甚少。”
白守成暗自鬆了一口氣。只要曾大帥感興趣,他的小命就有救。
誰知曾大帥的興趣來得快,消失也快。想了一會,淡淡說了句讓他心驚肉跳的話:“沒啥用處。對戰局毫無幫助。”
“幫助,對,對,這個
有幫助,”白守成想到了什麼,“我知道溫耐的藏金地點,還有,還有他的海外賬戶,包括一衆貪官的海外賬戶資料。”
“哈哈,恭喜,你過關了,我不殺你。放心,本大帥一諾千金。”
曾大帥露出笑容。隨即讓士兵帶他下去慢慢回憶。
望着白守成可憐巴巴的背影,國仕峰忍不住問:“大帥,爲什麼放過他?”
曾大帥瞪他一眼,說:“笨蛋!我答應不取他性命,你答應了嗎?朱敢呢?嘿嘿,等把他的油水榨乾了,你們想幹什麼,我管不着。”
啊?!
國仕峰明顯不適應陰險版本的曾大帥。
“愣着幹啥?還不快去督促炮兵上來,給依孟這小子一點顏色瞧瞧,別以爲有天竺國撐腰,老子拿他沒辦法!”
“是!保證讓依孟壓力山大!”
國仕峰興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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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孟只提出一個條件,割地爲王分而治之,他要統治東緬,東西以伊洛瓦江爲界,南北保持現狀。也就是說,他只要求東南一隅,大部份國土讓給了曾大帥。
然而,他低估了曾大帥的胃口。
宜將剩勇追窮寇,豈可沽名學霸王?富饒的伊洛瓦江三角洲當屬囊中之物。
談不攏,那就打,讓實力說話。
午時戰火再起。果敢軍炮兵馬不停蹄,甫到達內壁都外圍,氣都不喘一下,馬上開始幹活,以猛烈的炮火定點清除一個個火力點,掩護步兵兄弟突進。戰至傍晚,內壁都外圍三面所有據點淪陷,制高點落入果敢軍手裡,成羣緬軍官兵選擇投降,剩餘的緬軍退縮入市區裡負隅頑抗。
巷戰上演。在這方面,雙方都是新手,表現業餘,差強人意。不過果敢軍士氣高漲,而緬軍內部混亂很多時候羣龍無首導致抵抗微弱,此消彼長,果敢軍居然進展神速。
第一輕步旅撣族戰士寶耶扛着一具RPG閃出街角,單膝跪在地上,對準前方的一座樓房扣發火箭彈。
轟!
目標應聲爆炸,一面牆體嘩啦啦倒下,接着整座房子崩塌,剛纔潑灑子彈的一個重機槍火力點被廢墟掩埋。
上!
寶耶指揮他的一個班前進。在他前方座立着一座豪華大宅。
咦?什麼人?
寶耶看見大宅門口綁着一羣人。他速判斷是人質。人質在哀嚎,求助,用的是漢龍語。寶耶不敢作主,派人向後報告長官。
曾大帥獲報前來。
很狗血的一幕讓他意外遇上了。關鍵時刻,依孟祭出殺手鐗,人肉盾牌——數百名緬籍華商。在曾大帥眼前的只是其中一小部份。
曾大帥爲難了。戰術上,他應該開火,儘早結束戰鬥以免夜長夢多,戰略上,魯莽開火意味着失敗,自絕於華商羣體,危害到以後的經營。
怎麼辦?
剛好,一份電報伴隨預警送達他手裡。
最新消息,天竺國再次出動戰機轟炸蠻德勒,機場與鐵路淪爲重災區,蠻德勒機場因此全面癱瘓,通往蠟戎的鐵路被炸壞好幾處,均爲重要的鐵路橋,距離倒塌還差得遠,但是鐵軌斷了。
另外,蠻德勒的雷達捕捉到一個四機編隊正向南部內壁都方向撲過去,顯然,天竺人吃髓知其味,上癮了。
“格老子,翠花,上導彈!”
曾大帥將怒氣撒到天竺人身上。強攻行不通,或許殺雞儆猴是個辦法。正好教訓一下天竺人,一箭雙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