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刺耳的空襲警報響徹漢中市上空,人們不知所措,互相驚疑詢問,並沒有迅速退出建築物,尋找開闊地避難。平民如此,軍人亦然。大秦三軍指揮中心內,文職武官紛紛愣住,大眼瞪小眼,東盼西顧。正值氣氛詭異之際,頂頭上司三軍總參謀長殷萬年上將現身,站在指揮中心門口,怒吼:撤!
衆人覺得奇怪,按理指揮中心內的人員是不能離開崗位的,任何時候。不過,上將有令,並帶頭疏散,只好人人效仿。慌亂情緒開始蔓延,吞噬開始的無所謂和淡定,幸好一路有憲兵維持秩序纔沒導致人踩人的災難。
跑出指揮中心大樓,人們注意到三軍總司令曾大帥站在停車場上,低首盯着手裡的秒錶,直至最後一人離開大樓,擡頭黑着臉冷冷說道:8分零6秒,集體陣亡。
啊?演習!
大秦三軍指揮中心是全軍的大腦,不容有失。現行的辦公地點是沿襲前緬軍方的,雖然位於地下室,但是修建年代久遠,防禦標準遠遠落後於炸彈破壞力的進步,無力抵抗500公斤級激光制導炸彈,遑論鑽地炸彈。
曾大帥站到衆人面前,環視一圈,說:“你們的人身安危關係到國家的存亡,所以,統統必須給我活着。警報聲起,所有人立刻放下手上工作撤出中心,登上接應車輛。我的要求是,從警報起,兩分鐘內全部上車。明白否?”
“明白!”畢竟是軍人,紀律性意識很快甦醒。
突擊演習暴露了許多問題,區區兩年的和平便侵蝕麻醉了人們的神經,包括位於後方的軍人。眼下科科島戰役打響在即,面對天竺航母的干預,全面戰爭極有可能一觸即發,然而國內的安全意識令人心焦。
“抽調總參部三分一的人員進駐四海鎮指揮中心。”曾大帥始終不放心,與殷萬年商談了許久,還是決定提前開啓後備指揮中心。
殷萬年表示同意,“不僅於此,一旦開戰,無論有無外國勢力加入,應再調一批人員過去。這裡的缺口由軍校畢業生填補。保密方面,後備系統只收不發,保持沉默狀態,另外,所有人員從漢中市至目的地一律封閉運作,上繳通訊器材,確保他們不知身處所在,斷絕與外界聯繫。”保密工作非常重要,前幾天審訊潛入勃固山脈裡的兩名特務,順藤摸瓜接連搗毀了流亡政府的幾個窩點,逮捕了十數名反動分子,甚至挖出政府內部的一隻“鼴鼠”,證實了昂山絲姬流亡政府正在爲花旗國收集四海鎮的情報。
隨後倆人談了許多細節,自然而然又說到科科島戰役,一直商量至中午。
蘇夢柳在辦公室外等候不耐煩了,敲門進來,“大帥,你再不走,俄國特使就要餓昏了。”
曾大帥如夢初醒,擡手腕看時間,“哎呀,都12點多了,慘了慘了,忘了這茬。老鷹,派遣人手之事你馬上着手,經費就按你的提議,向財政部申請,以旅遊考察的名義。”
“行,你快去會會那個波夫,省得他砸了人家的餐廳。”
“哈哈,不急,挫挫他的銳氣也好。”
今天的午餐約了俄國特使莎拉波夫。莎拉波夫一週前抵達漢中市,在大秦外交部與國土局的官員陪同下飛赴南方的丹老機場,考察大秦擬用於與俄國交換的國土——甘茂島。
據陪同的官員彙報,薩拉波夫脾氣怪異很難相處,對大秦天然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言語之間,處處流露一種偏見與傲慢,似乎反對兩國互換領土的交易。
曾大帥沒當一回事,橡膠種植地的誘惑對於老毛子而言具有戰略意義,普京若無意向,何必多此一舉浪費人力物力,那個波夫更
不會在甘茂島逗留數天。
不過好歹是普京總統的欽差,多少要賣點面子,親自接見是必須的。
“可你也太寒酸了吧?請自助餐?”路上,蘇夢柳有些不好意思。
曾大帥認真道:“拜託,我自掏腰包,他該感到榮幸纔是。”
“哼,”蘇夢柳嗔他一眼,“心疼錢包了?看你還大手大腳不,這個送一筆,那個送一點。沒見過你這樣的領導的,私款公用。”
“這是哪跟哪,該用的還得用,那個李白不是說了嘛,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好心沒好報。我是怕你習慣成自然了,久而久之債臺高築。”幽怨。
曾大帥大笑,捏她臉蛋一把,道:“有你這個理財專家在身邊,我一點都不擔心。”
確實,投資方面,蘇夢柳獨具慧眼,前年以戰略投資者大手筆認購的H股紅籌股股價上漲了2倍,浮盈300多億。
驕傲之處被心上人稱讚,賞識,任誰都會露出喜滋滋的神色,即便如蘇夢柳這樣的女強人。立刻展示出她發自骨子裡的溫柔。
“我想把股票全兌現了,換成白銀和石油期貨,好不好?”撒嬌,半靠在情人的肩膀上恣意撒嬌。
“白銀?”曾大帥略感意外,在他認識裡,貴金屬的代表歷來都是黃金,蘇夢柳卻一反常規,將目標盯住白銀。
蘇夢柳幽幽解釋:“黃金這兩年漲幅過大,大幅度超過了歷史上金銀的正常比價,況且相比之下,白銀無論儲量和產量都更稀少。我認爲白銀未來的升值空間巨大,值得投資。”
“可以,就白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需要的話,我可以配合,下令整頓全國的鉛鋅礦。”大秦缺乏獨立原生銀礦,但多的是鉛鋅礦,而鉛鋅礦富含白銀。
蘇夢柳聽了,發出幸福的笑聲。最偉大的事業,莫過於與愛情糅合在一起,碰撞出一種超出語言範疇的滿足感與成就感。很幸運,她,得到了,儘管夢寐以求的愛情需要與別人分享,但她不介意,重要的是擁有和樂在其中……
當曾大帥出現在西海岸餐廳的時候,比預定時間整整遲到了一個小時。莎拉波夫很生氣,自己先享用午餐大快朵頤,板着面孔,故作不知曾大帥的到來。
氣氛有點尷尬,即便外交部的官員爲毛熊作了介紹,他的表現依然冷淡,三句話有兩句是與陪伴在身邊的女兒——薩拉波娃說的。
曾大帥改變策略,將話題轉向薩拉波娃,說着說着,投其所好大讚薩拉波娃具備一流網球選手的天賦和身材。薩拉波夫就坡下驢,語氣軟了些,可說話還是難聽。
“請原諒我的直接,我認爲貴國政權不穩,有被顛覆之虞。必須正視這個風險。”言下之意是擔心昂山絲姬復辟,新政府賴賬,毛熊有這方面的經歷,列寧推翻沙皇,然後把沙俄欠下西方各國的鉅債全推了。或許因爲如此,毛熊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曾大帥聽了蘇夢柳的翻譯,佯裝糊塗,問:“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可否詳細點?”
“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波夫聳聳肩膀,“據我所知,貴國還有另外一個政府,他們盤踞在科科羣島,獲得花旗國、天竺以及幾個南盟國家的支持,天竺政府還幫他們建立軍隊,支援軍火。”
曾大帥看着他,說:“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以一隅敵全國者,後果只有一個,滅亡。哪怕天竺人捲入其中。至於你說的顛覆,如果站在我身後的巨人不答應,那就是一道僞命題。”
“你認爲貴國能擊敗天竺人的航母艦隊,奪回科科羣島?”薩
拉波夫毫不掩飾臉上的輕蔑笑容,彷彿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
“有問題嗎?”信心十足的反問。
薩拉波夫說:“很遺憾,我看不到任何的機會。刨除感情色彩,以數據說話,天竺去年GDP1.7萬億花旗元,最近三年更是大幅提高軍費預算,連續三年超過300億花旗元,而貴國去年的GDP不足3000億花旗元,軍費平均每年大約只有150億,GDP與軍費分別相當於他們的三分一和一半。你認爲有多少贏面?”
曾大帥暗暗吃驚,老毛子的情報收集能力太過駭人,印度的軍費預算是公開的,無話可說,大秦的軍費數據強調保密,可在毛熊面前,一切透明。
“我沒說錯吧?”波夫以爲他承認了,得意洋洋。
曾大帥一臉平靜,說:“理論上,你對。”
理論上?波夫瞪眼,明顯不服氣。
wWW ⊕TтkΛ n ⊕¢ O “相同條件下,天竺人用兩塊錢向你們購買一枚導彈,我用一塊錢就能從漢龍國那裡獲取,別忙着否認,你們爲他們改造的航母身價超過了20億花旗元,我曾經向漢龍國詢價瓦良格號,大約只需要10億。如果這個還不能說服你,可以看看防空導彈,紅旗9,比你們的S300便宜一半,性能更好,戰績傲人。”說到紅旗9,波夫臉紅語塞,事實勝於雄辯,大秦防空部隊使用紅旗9擊落了大量的天竺戰機,大名鼎鼎的蘇30亦未能倖免。
分析在繼續:“再把天竺人的腐敗和低效率考慮進去,所謂的300億軍費估計只有一半在發揮作用......考慮到主客場,天竺人需要遠涉孟加拉灣,戰線長後勤困難,士氣低落等等,我想,聰明如薩拉波夫先生,對勝負應該有重新的評估。”
薩拉波夫皺皺眉頭,找到一個更好的理由:“或許你說得對,可你遺漏了花旗國這個最大風險因素。”
曾大帥心知肚明對方在找茬,雞蛋裡挑骨頭,什麼朝代更替風險,狗屁,被毛熊吃進肚子的東西,外星人都搶不走,漢龍國的遠東,倭國的北方四島,多少年了?原先主人的營業執照變了又變,它歸還主人了嗎?
瞥兩眼天真的莎拉波娃,曾大帥心裡有了計較,取出兩枚硬幣放在手上把玩,話鋒一轉,問起莎拉波娃出國訓練網球的費用。莎拉波夫見狀,表現出高素質業務水平,不着痕跡地將波娃哄去取飲料。
“小小心意,希望波娃的學業有成,儘早笑傲大滿貫。”曾大帥望着蘇夢柳遞出的支票,笑盈盈。蘇夢柳遞出的是一張現金支票,金額100萬花旗元。
薩拉波夫毫不客氣接過支票,掃一眼金額,滿心歡喜,“剛纔說到,我在莫斯科之時,就質問那些老頑固,平壤敢與大秦換羅津地區,我俄國爲什麼自甘落後?說實話,一個面積廣闊的熱帶島嶼是我們夢寐以求的領土......”
曾大帥想發笑,手上的兩枚硬幣磨蹭得直響。神奇的金錢,發出響聲,刁難嘎然而止。
蘇夢柳對曾大帥一心吃虧,以熱帶領土換取一塊溫帶荒蕪之地甚感不解,等毛熊高興辭別,急着追問爲那般。
曾大帥臉色怪異,說了三個字:保護費。
政治,大國之間的遊戲。小國唯一的生存之道是將自己置身於大國的羽翼下,交保護費就是其中的一種主要手段。因爲有天竺人從中作梗,沒辦法走軍購之途,而且曾大帥也不想將軍購份額分給他們,所以只能另闢蹊徑。
無論如何,曾大帥也沒吃虧,至少他的背後多了一個巨人。老毛子爲了拿到甘茂島,爲了置換協議的合法性,首先它就不希望見到大秦政府垮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