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擺滿了美食攤子，偶爾也能看見一兩家賣首飾的攤子。
這些地方對姜沅和付曉曉吸引力不大，很多東西只是聞着香，吃起來其實很一般。
她和付曉曉兩個人一拍即合，決定換個地方。
付曉曉在手機上找了個小酒館，擡頭問，“對了愛笛，你成年了嗎？”
孫愛笛點點頭：“我成年了的。”
“那就行。”付曉曉揚了揚手機，“喝酒去。”
二十分鐘後，姜沅一行人來到小酒館。
小酒館氛圍很好，駐場歌手的唱功也說得過去，美中不足的是不允許寵物進入。
小黃狗聽說這件事，連忙搖着尾巴對姜沅說：“姐姐，汪不進去，汪就在外面等你們。”
姜沅垂眸望着它這副乖巧懂事的樣子，細長的眉緩緩攏起，心頭不禁漫起一絲憐惜。
怎麼可以這樣呢？
孫愛笛也出聲說：“姐姐，那你們進去就好，我在外面看着團團鴨和小黃。”
“彆着急。”姜沅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轉身去和小酒館的工作人員溝通，“我看二樓有個天台，也是你們的吧？”
“是的女士，但是晚一點天台也會有其他客人，所以……很抱歉。”
“天台包場需要多少錢？”
“對啊，我們包場。”付曉曉也湊過去，“這樣總可以帶寵物了吧？”
陳子期一聽她們要包場，連忙走上前，恰好聽見工作人員報出一個數字，“天台包場一晚上的費用是六萬塊。”
“那我們包——”付曉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子期的聲音打斷。
“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付曉曉扭頭盯着他，“要是換個地方也不讓帶寵物呢？”
陳子期臉上掛起溫和的笑容：“那我們就找一個讓帶寵物的地方。”
一個破天台要花六萬塊錢，敲詐呢。
喜喜知道姜沅和付曉曉是小富婆，但也不能花這個冤枉錢啊，幫着勸道：“是啊，換個地方就好了，我們可以找一些露營基地，氛圍也不錯的。”
姜沅被勸住了。
也是，六萬塊錢可以做很多事。
不知人間疾苦的付曉曉眨巴眨巴眼睛，語氣天真：“沒事啦，我少買一個包就可以了。”
陳子期：“那你還是留着買包吧，起碼看得見摸得着。”
花在這個破天台就跟打水漂一樣。
付曉曉還想說點什麼，卻聽姜沅輕聲說，“那就換個露天的地方吧，空氣也好。”
付曉曉立刻贊同地點頭：“有道理。”
陳子期和喜喜見狀，瞬間鬆了一口氣。
小酒館的工作人員見狀，連忙改口：“幾位如果誠心的話，價格還可以再談談的。”
喜喜立刻拿手指着對方，兇巴巴道：“退！退！退！”
雖然花的不是她的錢，可她還是心疼啊。
喜喜重新選了一家沿江的露營茶攤，名字起得很有意思，叫“一起跳海吧”。 她先打電話去問，確認可以帶寵物，才導航驅車前往。
江邊的風很涼，不遠處女孩的歌聲隨風盪漾。
對岸矗立着一大片高樓大廈，其中一幢大廈亮着絢爛的燈，燈光勾勒出七個大字——我在荔市很想你。
付曉曉看到這一幕，眸光也跟着亮了亮，揚聲道：“我們可以用這個背景拍個照留念。”
姜沅贊同地點頭：“可以。”
幾人找了個位置坐下，點好飲料，付曉曉便舉起微單相機找角度拍照。
拍完照片，姜沅看向正低頭玩鴨子羽毛的女孩，“愛笛，你有什麼想法嗎？”
聽見聲音，孫愛笛擡起頭，視線撞入那雙清亮溫柔的眸子，她茫然地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
“愛笛是什麼情況呢？”付曉曉撐着下巴，臉上浮現幾分好奇的神色，“能說嗎？”
姜沅只跟她說有案子要忙。
大家都看向孫愛笛，眼底是如出一轍的關心。
“可以的。”孫愛笛點點頭，平靜地說，“我發現爸爸媽媽生了二胎之後就不愛我了。”
她抿了抿脣，手指無意識地摸着團團鴨身上的羽毛，“奶奶也變得很討厭我，後來無意間聽見她們聊天，說我不是親生的。”
“那天我在外面呆到很晚，一直在糾結到底該不該回去，因爲那個家裡好像沒有屬於我的位置了。”
付曉曉從小就在被愛包圍的家庭長大，聽到這裡，眼圈已經紅了。
陳子期連忙遞了張紙巾給她。
孫愛笛接着說：“他們不需要我了，可我卻離不開他們，那天晚上我還是回去了……”
她省略了很多細節，嗓音很輕很淡，“爸爸說，等我去外面上大學就可以把房間給弟弟住，奶奶也在等我賺錢拿回家。”
“其實這些都沒有問題，畢竟他們養育了我，我應該知恩圖報。”孫愛笛喪氣地垂下腦袋，“可我又太脆弱了，接受不了大家不愛我的事實……我、我做了傻事。”
“不是你太脆弱。”姜沅溫聲寬慰她，“是他們太殘忍了。”
付曉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問她：“你做了什麼傻事？”
喜喜也受她感染，緊抿着脣角悄聲流淚。
姜沅見狀，從陳子期面前抽了紙巾遞給她。
孫愛笛突然覺得這事說起來很丟臉，耳根子微微發燙，恨不得能將腦袋埋在團團鴨身上，小聲回答：“我……了。”
“什麼？”她太小聲了，付曉曉根本沒聽清楚她說什麼。
姜沅輕嘆一聲，“她跳江了。”
付曉曉怔怔地望着孫愛笛，癟了癟嘴，扭頭埋在姜沅懷裡哇哇大哭：“嗚嗚嗚愛笛，你真的……我真的好心疼你！”
喜喜也深受感觸，捂着嘴小聲抽泣。
陳子期雖然平日裡見過大大小小的案子，可此刻也被幾個女孩的情緒感染，眼眶不爭氣紅了。
就連小黃狗也頗爲同情地看着孫愛笛，沒想到這個跳江的姐姐這麼可憐。
孫愛笛的目光在大家身上流轉一圈，整個人愈發無措，聲音染上些微的顫抖，“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
“你不用道歉。”姜沅眉眼間掠過一絲無奈，輕輕嘆息，“其實孫啓峰他們更愛自己的孩子，也是人之常情，但他們不該因此和你劃清界限，將你無情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