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靜的沉寂下來,鄭瀾依靠在窗前,遙望着遠處的夜色,心緒澎湃而起,風夜,她同父異母的弟弟。
當媽媽出了車禍後,不到半個月,風震海再婚,對象就是那個他的女上司,楊雪落在婚禮當天離家出走,漂泊在里奧市大大小小的角落裡,再後來遇見了電焰。
而風震海則更可恨,娶了楊芳的時候就開始包養了情人,在結婚不到兩年的時間裡,並且生下了一個比楊雪落下三歲的弟弟,風夜。
同樣的歷史在一次的上演,只不過風也沒有她幸運,他加入的是青幫,也開始了一段不屬於他生活的命運。受訓,暗殺,甚至到最後淪落到一夜歡,成爲金牌牛郎。
一切都是那個男人造成的過錯,他對感情的不忠,害死了兩個女人,報應吧,同樣和他有着骨血的兩個人先後離家,這大概就是風震海最大的報應。
鄭瀾諷刺的露出笑容,遙望着夜色的雙眼落上一層酸澀的悲哀,媽媽在天堂裡應該是幸福的,看到她的落落長大了,找到一個深愛着她的男人,一個專情體貼的好男人。
他不在乎他的事業前途,不在乎她的過去,不在乎她的手上曾經沾染着血腥,他在乎的只有她而已,這樣一份單純而簡單的感情,鄭瀾知道,她的媽媽肯定會爲她感到高興的。
“丫頭。”鳳凰緩緩的走了過來,終結時不放心,不放心她那強撐起的笑容下的脆弱。
“凰,你來了。”接過鳳凰手中遞過來的熱牛奶,鄭瀾暖暖的笑了起來,溫暖的溫度從手上傳遞到心頭,凰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着她,如同多年前的一樣。
“丫頭,有事不要一直悶在心裡,有什麼打算也要告訴我們,不要一個人扛起來。有我們這羣夥伴在這裡不奴役,這可不像丫頭的性格。”
鳳凰打趣的笑了起來,伸過手撫摸着鄭瀾的頭,掃了一眼身後,壓低聲音道:“焰很擔心你,以往你有心事,總是第一個和焰說,如今多了安熙照之後,焰就像將自己的女兒嫁出去一樣,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我去看看焰。”鄭瀾點了點頭,對着鳳凰趕集一笑,隨後向着電焰的房間走去。
砰的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響起,鄭瀾錯愕的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疑惑的皺起眉頭,焰不在屋子裡?
又一聲巨大的聲音在客廳裡響起,鄭瀾疑惑的退了出來,快步走到走廊旁向着下面的客廳看了過去。
安熙照?鄭瀾震驚的看着安熙照滲着血絲的嘴角,一旁電焰怒火騰騰的揚着拳頭,這是什麼跟什麼?
“剛剛那一拳是我打的,這一拳勢替丫頭打的,讓她吃了那麼多的苦。”電焰一拳再次的回了過去,而一旁,安熙照依舊是淡淡的溫和神情,再一次的承受了電焰招呼過來的拳頭。
“天那!”鄭瀾挫敗的翻着白眼,直接從二樓的走廊上跳了下來,“焰,你在做什麼?”
“教訓某個該扁的男人。”電焰看向從樓上跳下來的鄭瀾,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我沒事,你去看看他。”安熙照溫柔的笑了起來,收到鄭瀾擔心的眼神,不在意的搖搖頭,示意她去看看轉身離開的電焰。
鄭瀾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依舊嘴角滲着血絲的安熙照,向着電焰的方向追了出去。
“用冰敷一下臉吧。”雨清沉默的看完眼前的一幕,緩步走到冰箱前,將冰塊拿了出來,用藥箱裡的紗布包好之後,扔到了安熙照手中。
“難怪丫頭看上你了,確實不錯。”鳳凰笑容和煦的從樓上走下來,心頭第一次真正的認同了安熙照的存在。
“不過焰的拳頭也太狠了一點。”沈睿傑同情的看向安熙照,招惹上這麼厲害的情敵,照日後的生活堪憂。
安熙照溫和一笑,對着衆人道:“鄭瀾能有你們這羣朋友,她一定很幸福。”
“焰,你等等我。”
聽到身後的喊叫聲,電焰倏地停下了腳步,而來不及止步的鄭瀾直愣愣的撞了上去。
“我的鼻子。”痛苦的哀號一聲,鄭瀾捂着鼻子慘兮兮的叫了起來。
“我看看。”感覺到剛剛撞擊的力量,電焰快速的轉過身子,擔憂的看向撞上自己後背的鄭瀾,“把手拿開,讓我看看鼻子。”
“焰,你不生氣了。”乖巧的移開手,鄭瀾頂着紅彤彤的鼻子,看向盡在身前的電焰,剛剛那兩拳他打安熙照的兩拳會不毀太重了一點。
“我什麼時候生過你的氣。”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滑過她挺翹的鼻尖,電焰釋懷一笑,拍着鄭瀾的頭道:“安熙照應該可以給你幸福,我也該放心了。”
終於要放手了,看着她回到另一個男人的身邊,電焰心頭絲絲的刺痛着,卻依舊固執的將鄭瀾的身子推向別墅的方向,沉聲道:“回去吧,我出去逛逛。”
“可……”鄭瀾不放心的轉過目光,看着身後的電焰,真的沒事了嗎?
“笨丫頭,我說回去就回去,哪有那麼多可是。”電焰揚了揚手,隨後轉身背對着鄭瀾走去,兩個身影在月色下漸漸的遠離,各自向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安熙照,你怎麼出來了,我不是告訴你不用了嗎?”回到終結,遠遠的看見安熙照修長的身影站立在夜色下,鄭瀾有着片刻的恍神,隨後才輕快的問道。
“還是不放心,雖然知道你會處理得很好,可終究是放心不下你。”安熙照微笑的迎了過去,回望着眼前的屋子,“這就是你經常住的地方,如果不是問傑,我大概還找不到這裡。”
“那當然了,這麼容易的被找到,我們幾個也不用混了。”正蘭溫柔地伸過手撫摸安熙照紅腫的臉頰,輕聲笑道:“還痛嗎?焰出手也夠狠的,還有你,居然也不知道躲一下,微微的側個身,這樣力道就會減少很多。”
“我只是臉有點痛,電焰大概心在痛。”安熙照悠長的嘆息一聲,可以擁有她,這一點痛算得了什麼。
“焰以後會遇見一個好女孩的。”鄭瀾眼中劃過一絲傷痛,喃喃的開口,“你從警局出來,真的沒關係嗎?那個案子還沒有澄清。”
“沒事,明天一早再回去就行了,不知道峻到底準備如何收場?”安熙照笑容和煦的攬過鄭瀾的身子,朗聲道:“不管他了,我們回屋去。”
“恩,冷峻即使不把證據拿出來,我也會找到證據幫你刷請罪名的。”鄭瀾笑擁着安熙照,一同向屋子走了過去。
七盟。
“大哥,最新得到的消息,鄭軒和鄭瀾同時出現過一個地方,一夜歡。”一旁的小弟將最近幾日的調查結果向着一旁的冷峻彙報着。
“一夜歡?”冷峻陰冷的開口,眸光裡閃過疑惑,冷聲問道:“他們去一夜歡見得是誰?”
“一夜歡的金牌牛郎風夜。”手下一邊說着,一邊將手上的資料遞了過來。
“難道那個人就是他。”冷峻翻閱着手上的資料,深思片刻後,心裡有了決定,對着一旁的人道:“派幾個好手去會一會風夜,他可是各種的高手,讓他們小心一點,務必試探出他的真面目。”
青幫。
“不只是冷峻,看來我也小看了你的實力。”鄭軒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斜倚在椅子上的鄭瀾,不曾想到她竟然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從那麼多的人之間準確的找出風夜。
鄭瀾淡笑不語的凝望着鄭軒,探詢的目光裡冰冷成一片,“大哥不怕我將矛頭從七盟轉移到青幫來?”
“如果你要對付青幫的話,今天就不會坐在這裡了。”鄭軒肯定的開口,雖然他不清楚爲什麼阿瀾會輕易的放過風夜,不過只要她和風夜有關係,青幫就會很安全。
“放風夜自由,這是唯一的條件。”鄭瀾沉聲的開口,犀利的目光蘊含的堅定的光彩打量着鄭軒,“既然青幫的規矩是幫主定下的,那麼就請大哥放了風夜的自由,我也會放下何陽的仇恨。”
“阿瀾,其實我從沒有禁錮過風夜,不過是他不願意離開罷了。”鄭軒淡定的開口,對上鄭瀾不信任的神色,繼續道:“如果阿瀾不相信,我們可以親自去找風夜。”
“好,我們現在就去一夜歡。”鄭瀾站起身來,如果鄭軒的話沒有錯,那風夜沒道理待在青幫,除非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白天的一夜歡呈現着寧靜,突然寂靜聲中,尖銳的槍聲突然響了起來,汽車裡鄭瀾和鄭軒同時一怔,快速的打開門向着一夜歡衝了過去。
“風夜快躲開。”跑步的身子猛的僵直,看着眼前的一幕,鄭瀾驚恐的叫了一聲,臉色刷的蒼白成一片。
“鄭瀾。”身子依舊傲然而立的站在原地,風夜痛苦的哼了一聲,捂着胸口的手上汩汩的流出血液,終於要結束了。
風夜淡漠的眼神越過鄭瀾,隨後落在她身邊的鄭軒身上,如果在臨死前能看見他一眼,他該知足了。
“風夜。”大紅的血液刺激下,鄭軒猛然回過神,快步的衝了過去,一把抱住風夜跌下的身子,猙獰的面容裡有着悔恨,沉聲道:“爲什麼不躲開?”
“這是我的報應,我說過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動手,就算是死也不會動手。”抓着鄭軒的手緊緊的用力着,風夜淡漠的臉上露出蒼白的笑容,“現在你也該放手了,我終於還清所有欠你的。”
“不管什麼人派你們來的,我會記下的。”看着眼前持槍的幾個人,鄭瀾冷聲的開口,快步的走向風夜,豔紅的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赤紅了雙眼。
“清,是我,立刻準備手術,我馬上道浩瀚醫院。”快速的交代幾聲,鄭瀾壓抑下複雜的心緒,沉聲道:“送他去醫院。”
鄭軒抱起渾身是血的風夜,隨着鄭瀾的步子快速的向着汽車跑去,與風夜,他們有着說不清楚的感情糾葛。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從接受訓練開始,他們就一起生活在一起,鄭軒不知道何時他們之間的感情出現了變化,或許是在自己愛上風虹的時候。
浩瀚醫院。
“清,快點,他失血過多。”鄭瀾看着快步跑出來的雨清,緊繃的心絃微微的鬆懈下來。
“丫頭,別慌,一切有我,去一旁等着,不會有事的。”雨清快速的掃了一眼鄭軒懷抱裡的風夜,對着一旁的醫護人員快速的交代着,拍了拍鄭瀾的肩膀,隨着醫護人員快速的向着手術室跑去。
“風夜爲什麼不躲?”跌坐在迴廊的椅子上,鄭瀾緩緩的擡起目光看向一旁站立的鄭軒,風夜的身手,他絕對能躲開的。
忽然眼前浮現出那一次她偶然間救了風夜的事情,同樣的場景,風夜依舊沒有動手,甚至被那些人侮辱,也只是淡漠的面對着一切,他到底爲了什麼不動手?
“阿瀾,你守在這裡,我去查清楚到底是誰動的手。”鄭軒深深的凝望了一眼手術室,糾結的五官染上逃避的神色,對着鄭瀾交代一句後,快步向着走廊外跑去。
望了一眼跑走的鄭軒,鄭瀾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目光緊緊的看向手術室上亮起的紅燈,風夜不會有事的,有清在,必定不會出事的。
一個小時後。
“清,風夜怎麼樣?”鄭瀾見門推了開來,快步的迎上去,焦急的抓住雨清的胳膊。
“丫頭,聽我說,手術中失血過多,現在急需用血,風夜的血型很少見,是r陰性,浩瀚醫院儲備的這類血不多,我需要立刻去其他的醫院調配。”
雨清飛快的解釋着,安撫的看了一眼鄭瀾,一面匆忙的向着辦公室走去,一面對着身旁的護士長交代着。
r陰性?鄭瀾之感覺頭嗡的炸成一團,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個十幾萬人裡纔有一個的罕見血型。
正思索着,鄭瀾忽然警醒的一怔,風震海!快速的掏出手機,撥通鄭軒的電話,鄭瀾急促道:“是我,聽我說,現在風夜急需要輸血,風震海,這個名字你不會陌生,風揚集團的總裁,大哥把他帶到醫院來,不惜一切手段,他的血應該可以就風夜。”
“我知道了。”鄭軒急轉着汽車的方向,快速的向着風揚集團開了過去。
三個小時後。
“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這麼做,浩瀚醫院是嗎?我會起訴你們的!”中年男人氣氛的咆哮着,可惜因爲抽了過多的血,所造成了身子的虛弱,暴吼的聲音氣勢減弱了很多。
“起訴?”辦公室裡,鄭瀾冷眼一怒,一拳快速的打向風震海的臉上,冷笑道:“你要起訴誰?我現在就帶着你去看看躺在手術室裡的是誰?”
“丫頭。”雨清錯愕的看着暴怒的鄭瀾,丫頭到底怎麼了?
“阿瀾?”鄭軒同樣的怔了一下,第一次見到阿瀾失控的模樣,那赤紅的眼中迸發出濃郁的恨意和冷酷,似乎要撕碎眼前的風震海一般。
“你們都留在這裡,我帶他過去。”鄭瀾冷漠的聲音再次的響起,制止住雨清和鄭軒跟隨的動作,一把揪起風震海的衣領,瞬間一把槍從暗袋裡抵在了風震海的額頭上。
“自己走,還是讓我拖着你走?”冰冷的槍口下,鄭瀾冷酷無情的嗓音宛如地獄使者般的陰冷。
“你,你,你?”風震海驚恐的看向抵在額頭上的手槍,驚駭下蒼白的面容不停的抽搐着,看了一眼森冷的鄭瀾,顫抖着身子隨着她走了出去,腦海裡思索着,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眼前這個陰冷如羅剎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