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雅將手機放起來，“宸，爲什麼提到季小姐，你就會這樣對我？”她顯得有些委屈，臉上神色頹然，“宸，你不願意離婚，我也不會逼你，不過，你不要阻攔我陪着你好嗎，更何況，季小姐不在，若是我不來，你要一整天不吃飯嗎？”
“我知道，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是你緋聞的來源，也給你太多的麻煩，我沒有想到我們會走到今天這樣，雖然我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可是宸，我對你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
傅席宸聞言，皺皺眉，腦海中不由自主回憶起少年時光，那個時候，徐若雅就是他冰冷生活中的小太陽，也是他灰色世界裡，唯一的色彩。
只是那個時候的小雅，單純善良，可現在，她居然跟警察提出季諾謀殺親夫的想法，這還是當年事事都需要他呵護的小雅？還是那個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想小動物受到傷害的小雅？
徐若雅有些哽咽，“我是真的嫉妒季諾了，她以前逼你娶了她，那個時候，你剛剛給我求婚啊，爲了你的事業，我退讓，可後來，她殺死了我們的孩子啊，她坐了牢，我選擇放下，可這一切的一切，若不是因爲愛你，我怎麼會如此的退讓？”她哭出聲來，“她坐過牢，你還是不願意離婚，不願意給我名分，我纔會帶着江軒來刺激你，可是我，從頭到尾，喜歡的人都是你啊。”
“所以，你污衊季諾謀殺我？”傅席宸眸光深深，眼底一片的冰涼。
徐若雅陡然心驚，這件事警察不是保密嗎？
怎麼會讓傅席宸知道？
她眼中閃過一絲的驚慌，可很快，她想到管家的話，頓時咬緊牙，“宸，我剛剛都說了，我太愛你，我不想讓她在你的身邊，我，我纔會……”她眼淚嘩嘩的落下，“你一直都因爲這個問題怪我對嗎？就因爲我變得惡毒了，變得自私了，所以，你纔會在父親面前，想要我嫁出去？”
徐若雅捂住臉，很好的蓋住眼底的恨意，“爲什麼，爲什麼我做了那麼多，受了那麼多的傷害，你還是要偏心她，宸，我真的好累，我怕堅持不住了，我真的好害怕。”
傅席宸聽到她虛弱的哭聲，心中像是被紮上了無數的軟刺，她的每一滴眼淚，都像是一顆顆的炸彈，平地裡驚起無數的情意。
他的確是虧待了徐若雅。
他當然不會忘，當年艱難中，是徐若雅的一直陪伴，可這份陪伴，這份情義，並不是她用來藐視法律，陷害別人的理由。
越是在意她，就越是不能容忍她的錯誤，更何況，這差一點，讓季諾再次進入監獄。
可如今的徐若雅，哭泣的聲音遠離越弱，身體一抽一抽的，像是悲痛到了極點。
傅席宸閉了閉眼，“罷了，”他的聲調陰沉冰寒，“小雅，僅此一次！”
徐若雅心中一喜，知道傅席宸還是念舊情，這就算是原諒她了。
還好她之前跟江軒約會之後跟父親說了所有的事情，父親才製作了一系列的計劃，讓江軒這個變數便順理成章。
想到父親說的那些話，徐若雅順水推舟，“宸，我知道錯了，”她的肩膀還是一抖一抖的，“我想當面給季小姐道歉吧，宸，你陪我去好嗎？”
傅席宸有些意外。
他眸光如水，即便是窗外陽光正好，卻像是依舊照射不到他的身上，“小雅，你去道歉？”
徐若雅深吸了一口氣，忍着心中的不甘跟恨意，還是弱弱的開口，“宸，不管以前季諾做過什麼，那都過去了，我既然答應你放下，就不會再提起，這一次是我做錯了，我希望可以得到季諾的原諒，這樣，我的心裡，也能好受一點。”
傅席宸最喜歡的，還是她這種聽話懂事識大體的模樣。
比起季諾的固執冷淡，這樣的徐若雅，更能滿足這種大男子主義的虛榮心。
徐若雅讓人推來了輪椅，管家派來了車，本來這樣的事情該安南來做，但安南現在是季諾的助理，管家恰好讓人頂替了安南的位置。
車子停在傅氏的大樓前，傅席宸並不會上去，畢竟他現在是病號，出現在公司，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徐若雅進了公司，但是很快便是面容失色的跑出來，“宸，咱們還是先回去吧，我明天再道歉行嗎？”
“她不接受？”傅席宸知道季諾那一身傲骨，即便是在監獄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依舊能有現在的青竹矜傲。
徐若雅咬着脣，垂下頭，“你，你就不要問了！”
傅席宸猛拍了一下後座，“說！”
徐若雅嚇了一跳，這才期期艾艾的開口，“季，季小姐她，她不在公司。”
不在？
傅席宸想到，這是正午下班時間，並不奇怪。
可徐若雅的聲音再次傳來，“他，他們說，季小姐跟，跟……”她欲言又止，想說不敢說，顯得有些煩躁，抓了抓頭髮，在看到傅席宸那質詢的冰冷的目光的時候，又嚇得垂下頭，老老實實的交代，“跟洛塵去寰球酒店吃飯了。”
洛塵？
傅席宸本來就晦暗的神色，顯得更加的黑沉。
第一天來公司，就跟洛塵吃飯？
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一顆大樹榜着，還是真想移情別戀？
不管是哪種原因，傅席宸胸腔幾乎要被怒氣撐破，一雙手攥的磕巴磕巴直響，他點開手機，“今天董事會的監控，發我郵箱！”
掛斷電話，他對司機冷聲開口，“去寰球酒店。”
郵箱的提示音很快響起，傅席宸點開，便看到季諾恍若冰山雪蓮一般沉穩冰寒的表情。
無論董事會上的人怎麼爲難，她面上都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修長皙白的手指，會偶爾敲打一下桌面上的資料。
A4的資料紙張很白，幾乎跟季諾的手指順色，一眼看去，甚至感覺像是皚皚白雪之上的一塊水晶，極有美感。
傅席宸看到她，不知道爲何，怒氣先散去了一半。
張偉男不識擡舉，其他董事隨聲附和，他忍着想要將這些人全部辭退的衝動，繼續往下看，直到是張偉男最後反擊，推選洛塵爲新的董事長。
傅席宸這才注意到，洛塵不知道是何時，已經坐在了季諾的身邊。
他將視頻倒回去，又看了一遍。
洛塵出現的不早不晚，正是張偉男跟自己電話接通的那一刻。
一瞬間，盯着屏幕的黑眸冷若寒冰，只覺得車廂內的溫度忽然下降，一陣陣的冷風襲來，司機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方向盤偏了一些。
視頻又繼續，直到是張偉男讓多半的票數都在洛塵的身上之後，男人的目光，再次回到屏幕上。
屏幕微亮，顯得季諾的眼神極爲的暗淡。
然而下一秒，洛塵開口拒絕，傅席宸捕捉到，季諾的眼底，閃過了幾分感激！
對，沒有任何的驚訝，像是提前商量好的，有的，只是感激，因爲洛塵爲了她，放棄了高位的感激。
傅席宸暴怒的氣息，像是能將汽車攪碎，好好的手機，屏幕被捏的有些裂紋。
徐若雅不敢開口，可還是硬着頭皮提醒，“宸，到了。”
車窗緩緩地降下來，季諾的位置在窗邊，一眼就能看到，她臉頰沐浴着明豔的陽光，微微帶笑，看向對面的男子。
洛塵有些詫異的開口，“所以，那一個億，你就是這個打算？”
季諾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本欲繼續說下去，卻覺得身後涼意森森，有一道熟悉卻又冷入骨髓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後背僵了僵，只覺得四肢百骸的血液像是被凍住，寸寸成冰，劃破了她的每一個細胞。
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她還是懼怕這個男人，是那種綿延於骨髓，烙印在心底，難以扼制難以擺脫的愛恨交織。
“季諾，”傅席宸的輪椅輪子在地板上摩擦聲雖不大，卻刺耳，“離開了男人，你就不能活？”
季諾下意識的攥緊了雙手。
她現在，怕極了傅席宸誤會。
因爲如果現在傅席宸改變主意，那麼她所有的計劃，就難以實施。
她還沒有跟傅席宸能匹敵的能力。
她當然不能再回去。
她比任何時候，都渴望這份自由。
季諾脣角被咬出了鮮血，赤紅的顏色在粉色的脣瓣上如同畫龍點睛，有幾分慼慼的美，洛塵慵懶的靠在了座位上，眼底閃過幾分的驚豔，像是擔心掉入這份美景中難以抽身，轉頭看向了傅席宸，嘲弄的開口，“怎麼，傅總有給自己戴綠帽子的好習慣？”
他的嘲諷毫不掩飾，這樣的話更讓酒店其他人頻頻注視，那些八卦的神情，遮掩都遮掩不住了。
議論聲仿若是不斷蔓延開的蟻穴，將傅席宸長久堆積的忍耐大堤擊潰，他臉色森冷狠厲，像是九幽之下，一怒浮屍千里的閻羅。
洛塵卻像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依然不怕死的繼續調侃，“哦，如果傅總有這麼個好習慣，我可以勉爲其難，幫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