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等待,當驪知道媽媽就在隔壁病房的時候,立刻就鬧着要去看她,沒有辦法,黎泉看着也覺得心痛,就讓醫生給她們安排在同一個病房,這樣驪或許也會安心些。媽媽依然還在昏睡,任憑驪怎麼呼喚,她都沒睜開眼睛。而爸爸還在搶救中。
傍晚,驪的姥姥也趕了回來,60多歲的老人家,身體還是挺硬朗的,矮矮的個頭,略胖的身軀,穩健的腳步匆匆向病房趕去,神色嚴肅又帶有一絲憂慮。推開病房看到蒼白的驪,就抱着她:“孩子,沒事的,啊!”這句話似乎也是在安慰着她自己。扭頭看到旁邊的昏睡的馬意,她的寶貝女兒,她慢慢走了過去,腳步似乎很沉重,一隻手捂着心口,一隻手遮着嘴巴,“老天吶!我的孩子!”。她抓起馬意的手,使經勁的呼喊她,驪又哭了。而這時黎泉剛好進來了,他臉色沉重,驪馬上就問了:“黎叔叔,我爸他怎樣了?”
“他......”黎泉硬嚥着。
驪、姥姥的臉跟着沉了下去,顯得異常不安,但還是一直問:“到底怎麼樣了?”
“他......沒法搶救了......”
驪心臟一直抽痛着,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又一次暈過去了。病房一片混亂。
......
半個月過去,媽媽醒了,驪也醒了。當媽媽得知所有事情之後,差點又倒了下去,一切的一切,所有的痛,要如何去承受。
姥姥看着也是心痛的,但還是要安慰着她們。
“馬意,雖然白均走了,你還有兩個孩子啊,你得要堅強,不能灰心,不能喪氣,你還要替他照顧孩子啊。”
馬意抱着眼前的媽媽痛哭起來......
直到一個月以後,一切似乎已慢慢地得到平復,姥姥留在白家幫忙照顧孩子,馬意一直帶着心傷沒日沒夜地忙公司的事,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半,除了這樣,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讓自己忘記一切的痛。
驪則一天到晚地彈着鋼琴,也不說話,像以前一樣,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黎泉每次都試圖跟她好好聊聊,但她都無動於衷,她在恨自己。
“她們心中的痛,讓她們自己去解除吧。”姥姥實在也是沒有辦法了。
一年以後,小白雪會說話了,吱吱呱呱地叫着家裡人的名字,一天驪也湊到白雪的旁邊,握着她的小手,發着呆,突然聽到白雪叫了聲“姐姐”,驪回過神來,出奇地看着白雪,臉上露出了無限的驚喜。她已經很久沒有跟妹妹說過話了,沒想到妹妹現在都會說話了。白爸爸對自己的關愛,自己從沒好好珍惜,想要珍惜時,卻已經沒機會了,而白雪才這麼小,竟然沒有了父愛,或許好好地對待這個妹妹,才能對得起白爸爸以前對自己的所有負出。
從那以後,驪對白雪的關愛越來越多,笑容終於又回來了,姥姥,還有黎泉,看見了,都鬆了口氣。他們覺得白雪就是這個家的奇蹟,也希望她們的媽媽在聽見這小不點叫“媽媽”時,能把心中痛苦放下。
晚上,馬意回來了,姥姥把白雪抱到她跟前,“來,小雪,叫媽媽。媽——媽”。
果然,白雪就學着叫了“媽——媽”。馬意抱了過來,笑着看着白雪,“小雪還真乖。”說着親了一下這可愛的小寶貝。然後回過頭來,對姥姥說:“媽,真的謝謝你,一直照顧着這個家......”她猶豫了一下“因爲白均在時,國外還有些生意,最近出了點問題,我想去看一下。”
“你要出國?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現在也不確定,反正把事情處理好了,我就馬上回來。不過可能要兩三年才能回來。”
“那好吧,你可要趕緊回來啊,孩子都需要你的。我也一把老骨頭了,幫不了你多少的。”
馬意點了點頭,把白雪遞給姥姥,然後把黎泉叫到了書房去了,她要交待他一些事情。
“黎管家,你來我們家也有兩三年了吧,非常感謝你對我們家的付出,驪的改變也是因爲你,對你,我們都把你當成家人了。這次我準備出一趟美國,什麼時候回來還不知道,有可能是兩三年後纔回來,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一下我的孩子,還有我媽媽。”
“夫人,我是你們聘來的管家,照顧她們自然是我的職責所在。”
“謝謝你!”於是又交待了些其它的事情。
夜裡,馬意失眠了,姥姥失眠了,驪也失眠了。
驪爬了起來,要去跟媽媽一起睡,窩在媽媽的懷裡,“媽媽,你要什麼時候回來?”
“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你要聽姥姥和黎叔叔的話,還要照顧一下妹妹,知道嗎?”
“媽媽,我對不起白爸爸,她對我這麼好,我卻那麼對他,其實出事那天,我本來就想等他回來就叫他‘爸爸’的,沒想到......”驪哽咽了。
馬意看着她,其實,這事,她早就知道,白均也知道。那天,黎泉給她出主意的時候,白均就在房門外,那天是因爲忘拿一份文件,要回去拿,剛好經過驪的房間,當他知道驪會接受他時,他真的很高興,馬上跑回去告訴馬意。而在父親節那天,白均一下班就往家裡趕,因爲太高興了,想到驪能叫他一聲爸爸,就一直加快速度,結果就這樣出車禍了。
馬意想着,心裡一陣陣地抽痛着,“驪,別想了,白爸爸是最好的,他一定會知道的。”
驪一直強忍着淚水,說不出話。
第二天,黎泉送馬意去機場,姥姥抱着白雪看着她遠去,而驪卻不願意出來跟她道別,窩在房間裡,偷偷從窗裡目送着她,淚水不斷地往下流。家似乎失去了支撐點,一切都變得沉重。
接下來的日子,很平靜,很平靜,除了白雪的成長,能讓這個家多一點笑聲外,幾乎所有的一切都顯得異常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