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從樹上落下,像一隻被獵人用羽箭射中的鳥兒,帶着滿身的鮮血,撲棱着落在了獵人跟前,或許落下的時候還期待着獵人能手下留情。
現在他凌千逸就是獵人,而落在他的跟前向他求救的姑娘便是那滿身鮮血的鳥兒,她心存希望,殊不知獵人既然出了手就斷然不會留情的道理。
呵,每一世,不是他早早便找到她,就是她自己主動送上門,他這獵人做得也當真是不費力氣。
而這一世,也不例外。
他如今的主子風九歌瞧了瞧地上的姑娘,開了口:“姑娘看起來有了麻煩。”
“遇到了妖怪時受了傷。”姑娘伏在地上艱難開口,“公子若能施以援手,蜜色定當涌泉相報。”
“妖怪?”鳳九歌若有所思。
“嗯,帝都人多,能人異世也不少,那妖怪沒敢進城。”
凌千逸開了口:“九爺,這裡人多,太引人注目了。”
鳳九歌點了點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姑娘身負重傷,放着不管終究不好,將人帶回雲中居吧。”
凌千逸彎下腰,伸出右手,帶着溫柔的微笑:“姑娘,還能站起身嗎?”
姑娘伸出一隻手握住,手背上有着梅花印記:“我叫蜜色。”
我當然知道你叫蜜色,不論哪一世你都叫這個名字,不論哪一世你手背上總有這個梅花印記,而我的記憶裡對於這兩者印象極深。每一世,即便不靠神力,只要見着你,便能一眼將你認出。
凌千逸笑了起來:“蜜色姑娘,我叫方千逸。”
“方千逸?”蜜色的神情有些茫然。
果然,又是這樣,只要一聽到這個名字,這個女人總能晃神。
“姑娘的傷勢太嚴重了。”凌千逸微笑着將人抱起,“冒犯了,還請姑娘見諒。”
風九歌在一旁瞧着覺得實在驚疑,打趣道:“原來千逸還有對姑娘溫柔的時候。”
凌千逸:“九爺,該回去了。”
蜜色失血過多,眼見着要暈過去卻強打着精神,固執地不肯閉上眼睛。
凌千逸邊走邊道:“姑娘在擔心什麼?”難不成是擔心他這個凌千逸一眨眼就不見了?哈,也不是沒可能。
“你叫方千逸?”蜜色虛弱地問着。
果然還是介意這個。凌千逸點頭:“是的,怎麼了?”
蜜色的神色依舊迷茫:“這個名字……聽着有些耳熟,似曾相識。”
凌千逸心裡冷笑,嘴上卻是溫和道:“難不成是姑娘以前有認識的故人恰好也是這個名字?”
“沒有。”蜜色垂下眼眸,看着像是已經暈了過去,但是不過一會,宛若嘆息的聲音傳來,她說,“不是的,並沒有什麼故人,只是一聽到這個名字,我便感到悲傷難過,這很奇怪。”
凌千逸愣了愣,隨即想,難過是正常的,你一直在苦苦尋找着方千逸,找不到難過悲傷很正常,就像當初方千逸找了你那麼多年卻不見你的身影,悲傷,難過,負氣,不甘,絕望,哪一樣情緒他沒有。
蜜色閉上眼睛:“我不想聽到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