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想揹負罵名嗎?
她也不想。
方龍秀垂着眉眼道:“如果喜歡着,既然有那麼多不得已,不公開不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偷偷摸摸?”無衣支着下巴笑道,“聽起來倒是很好玩。”
方龍秀:“……”這哪裡是玩了!
“可是時間久了肯定會很累。”無衣搖頭。
那孩子是皇上,走到哪裡都會有人跟着,哪裡有什麼偷偷摸摸而言,哪有時間偷偷摸摸。以前他修爲未被封禁時說不定還可以帶着他隨便往哪裡一躲,哪像現在他出個宮都嫌走路累。
“還有啊,那孩子可謂是妻妾成羣,而且很快會兒女成羣。”無衣想到這裡,眉頭狠狠皺起,“若說還能忍受什麼偷偷摸摸,但是和一羣女人爭風吃醋是萬萬不行的。”
對於這點,方龍秀無話可說。她總不能解散後宮立無衣爲後吧。嘖,恐怕那羣朝臣不是要跪死在殿前就是一頭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還有葉知秋那一關……她已經答應了葉知秋不會亂來,天子之言,不能輕易悔之。
“沒話說了吧。”無衣笑,“這還只是現在看得見的阻力。”
以後恐怕會有更多的阻力。若他真和凡人攪合在一起,還是個男子,還是個當皇帝的男人,有衣恐怕就不是封他修爲這麼簡單了。
還有啊,方龍修的壽命只有百年之長,可他不是,萬一他越陷越深,那對方死後,他還不得傷心死。
萬一他捨不得,不想方龍修死,要他長生了。他已經違背了仙凡有別的規矩,難道還要來個逆天改命?
還有……啊,不想了,想想都頭疼。
無衣襬了擺手,總結道:“反正又不是非他不可,不想這麼麻煩,所以還是規規矩矩的,不要揭開,不要跨過那道線,就當還是正常的關係比較好。”
說到底,只因先生真的只是喜歡,所以看得那麼開。所到底,只是感情不夠,只是不夠愛。方龍秀嘆了口氣:“若是那孩子不想這樣,忍不住跨過了那道線怎麼辦?”
“這是個麻煩。”無衣大口大口喝酒,沉默一會後一拍桌子,“那就走唄,那男子本就不屬於這裡,他離開了難不成那孩子還能丟下家業跟着他私奔不成。”
說到私奔,無衣突然想起了今天在助情司處理的那對私奔男女。哎,好好的私奔做什麼,自古私奔的有多少成功的,又有多少私奔的到最後真是幸福快樂的。
更何況……無衣忍不住笑了笑:“那孩子懂事着呢,不會丟下家業私奔去了。”那大好江山是說丟就丟的嗎,別說私奔了,就是讓方龍修解散後宮,只要他一個人,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方龍秀再次無法反駁。
先生是懂她的,她的確是不會做什麼私奔的事情,就是先生願意她也不願意。倒不是她貪念皇位捨不得,而是不能丟棄責任。
父皇將江山交到她的手中,她就要擔起這個責任。
這偌大的方朝是她的責任,方朝的昌盛繁華是她的責任,百姓安家樂業是她的責任,人生在世,該擔當的責任就要好好負起負責。
方龍秀嘆了口氣,徹底冷靜了下來。
她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不管先生喜不喜歡她都是這樣的結果,她早就知道的。
如果跨過那道界線纔是麻煩的開始,最好的辦法就是真的當做什麼也沒有,先生不離開,一直在她身邊已經很好了。
她一個人主動越界,換來的不過是先生的離開。呵,這就是事實。
方龍秀喝着酒感嘆道:“這的確是個令人感慨的故事,怪不得公子心情不佳。”
無衣點着頭:“是吧。”頓了頓又笑,“其實也還好,本來也不是同一類人嘛。”
方龍秀默默喝酒。是啊,不是一類人,先生看得多開啊。就她糊塗,她原本就知道結局,只不過是聽見先生說喜歡她,她便糊塗了,喝了點酒就淨說些不着調的話。
見對方情緒好像不對勁,無衣覺得自己好像說得太多了,連忙道:“不說了不說了,就是一個故事,聽了就過了,別放在心上。”
方龍秀看無衣,舉着酒盞敬他:“公子這個故事講得很好,紅袖敬你。”
無衣:“客氣客氣。”
方龍秀喝完又舉杯:“敬這個故事。”
無衣:“這是該喝一杯。”
方龍秀又是一飲而盡,再倒酒再敬:“敬這個故事的結局。”
“……”無衣默默地喝了,見對方又要倒酒,連忙按住對方的手,笑道,“姑娘,別喝了,再多喝一杯我就真的醉了。”
方龍秀站起身,走到無衣身邊,低下頭看無衣,輕柔地,緩緩地笑着:“喝醉了怕什麼,喝醉了今晚就留下來陪紅袖吧。”
“你……”近距離看着對方,除了燭火的光影,彷彿還能看見對方眼裡透着自己的影子,但明明是看不到的。
“紅袖……”無衣擡手輕撫方龍秀的臉龐。
方龍秀瞳孔緊縮,低頭就吻了過去。
送上來的美人啊,沒道理拒絕。無衣心裡輕嘆一聲,趁着醉意接受了這個吻,並主動接受了這個吻。
方龍秀先是一愣,隨即放慢了速度,想好好享受這個吻。真正來說,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吻,雖然都喝了酒,但他們都清醒着,也並不是單方面的。
還好,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至少比她單方面喜歡着要好。沒有什麼比她喜歡的人正好也喜歡她更好了。
兩情相悅,這就夠了。
無衣坐着,方龍秀坐着,這樣的姿勢註定了這次的親吻不會很長。一會後,方龍秀擡頭,就算是戴着面具,也掩飾不了一雙眼的光彩。
流光溢彩,真正的好看。無衣腦子一抽,伸手將方龍秀一拉攬入懷中。
“先……”方龍秀一聲驚呼差點叫錯,她坐在無衣腿上,臉上不可抑止地紅了,但還是連忙改口道,“先等等!”
無衣摟着方龍秀的腰,笑:“等什麼?”
朕怎麼知道等什麼!方龍秀腦袋急轉,臉上熱得厲害,“長夜漫漫,不急……嗯,不如我們先到牀上去?”
“牀上?”這下無衣倒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