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賢王爺卻依舊不想輕易放棄,他掙扎着從椅子上坐起來,朝那傳話的手下,低吼着質問:“告訴本王,是,是誰幹的?”
是誰毀了他們?
“是北燕的和順王……軒轅,永夜……”
手下人,支支吾吾的回答。
“哈哈……”
一團死灰的賢王爺,好像忽然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重新激動的站起了身,但情緒依舊顯的頹廢而凌亂。
他語無倫次的道:“棲霞,你聽到了嗎?我們不是沒有機會,東西在和順王軒轅永夜的手上,如果我們趁亂捉住楚行雲,要挾他……何愁,他不將軍機圖乖乖奉上?”
“可是……”
那手下有些不贊同的道:“北燕和天凌的人都抓不住的人,我們……”憑什麼?
“那是他們無能。”
賢王爺直接大袖一揮,他就像是中了魔障,態度決絕而堅持。
他們爲此付出了那麼多代價,他絕不願意就這麼算了,絕不。
……
事實也正如軒轅凌猜測。
楚行雲就算插翅而逃,也必然會有落下來的時候,更何況,這一次性燃料的飛行器,本是一個人用的,如今拖了兩個人的重量。
不僅拖慢了速度,也緩緩降低了高度。
“糟了,他們追上來了?”
唐糖有點慌亂低叫了一聲。
因爲長時間的高空飛行,就算穿着厚厚的棉衣,二人也是凍的瑟瑟發抖。
“她們要落下來了,放箭。”
下方,如毒蛇般,緊咬不放的人馬,抓住點機會,也誓必要將她們射下來。
但楚行雲既然採取了這種逃生方法,自然也對此有所預料,她立刻啓動了備用燃料,滑翔着的巨大翼骨,硬生生的在寒風中,又拔高了一截。
下方如雨而來的弩箭,被高空凌烈的風一吹,瞬間七零八落的散了下來。
“該死。”
“……”
但唐糖憂心的模樣,並沒有半分消減。
楚行雲瞭然一笑,安慰道:“唐糖,姐什麼時候幹過沒把握的事……抓緊了,我們要着陸了。”
說話間。
巨大的黑色飛行器翼骨,猛然一個栽頭,竟是斜斜的俯衝而下。
模樣,半點沒有了之前的從容,遠遠一看,倒像了終於不堪寒風的奇襲,栽落了下來,如斷了線的風箏。
“……掉下來了,駕……”
“衝過去……”
這一日酷寒中追捕,所有人本就都憋着一肚子的火氣,此刻見機會來了,立刻都如打了雞血般,莫名的興奮了起來。
“禽殺忠勇女侯……”
“殺……”
“不可……此地怪石如林,必然有詐……”
一名年老有經驗的兵士,很快就看出了苗頭不對,他大聲的想要制止,但奈何周圍呼喝聲四起,年輕的兵士,不肯放過這個立功的機會。
一些人的經驗之談,很快就被人潮所淹沒。
“來的好。”
楚行雲全力控制着飛行器的穩定性,口中一聲豪邁的大笑。
就在飛行器馬上落地的瞬間,楚行雲猛然單臂擁着唐糖,就從中飛跳而下。
而從這個高度掉下來
,不死也殘。
就在唐糖喉中的尖叫,還來不及溢口而出的時候,楚行雲的身後,‘撲’的一聲,就撐起了一頂小小的降落傘,風一吹,她們立刻如蒲公英般,隨風滑翔而去。
“在那邊,殺……”
轟隆隆的馬蹄,踏破了遍地的皚皚白雪。
“前方有埋伏。”
軒轅凌從另一個方向而來,正站在一處高坡,將一切看了個真切。
他身邊的謀士,已經斷言,此地必然有埋伏,但是,與他分頭開進的另一隊人馬,卻似箭一般的,尾隨衝去,任憑他們這邊如何呼喊提醒,就是沒有用。
因爲他們忘記了。
他們所站的方向是逆風,在大的聲音,註定也趕不上危機來臨的速度。
“錚……”
雪地裡驟然拉起了一片繩索,立刻應聲響起了一片驚天的人仰馬翻。
前面的翻倒在地。
後面的緊追而上。
互相踩踏,互相擠壓,甚至根本不需要暗處的人馬,刻意的襲擊,他們自今日之後,也算廢了。
“楚……行……雲。”
那些都是四方軍營的軍事,北燕京城的屏障。
居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廢了嗎?
軒轅凌瞪着一雙殷紅的眼眶,幾乎恨的發狂,他就不應該對那個女人,心存一絲半點的憐憫,他當初就該毫不留情的殺了她。
“哼,一羣蠢貨……”
天凌長公主,這時也趕了過來,帶着人,滿面的嗤笑望着軒轅凌氣憤不能自制的模樣。
她天凌的人馬,已經提前到北燕了。
換句話說,她的腰桿硬了,帶着這些血影的真正精銳,就在是北燕橫着走可以,尤其,對方還是一羣蠢貨。
聞言。
憋了一肚子怒火,無處發的軒轅凌,冷笑着便反駁了一句,“既然長公主殿下如此了得,那這裡就交給你了。”
“這是你北燕的內務,”長公主魏凌,繼續的不屑的道。
而軒轅凌又怎會示弱。
“看來,貴國對那三城兩郡的興趣,已經不大了?”
雖然說出來有些喪權辱國,但是,軒轅凌不得不攤開陣仗,把話挑明瞭說。
長公主魏凌一愣,冰霜般的面容,越發的冷了,“你老子到告訴了你不少,哼,只是如今事情已經超出所料,三城兩郡,恐怕已經不夠用了吧?”
“既然不夠用,那便不用,楚行雲的生死,公主不必插手,還是快些回驚歇息吧。”
索性軒轅凌直接就坡下驢,有心將軒轅永泰定下的交易,就此取消。
但是,這場交易,豈是單方面說取就能取的?
且不論,長公主爲此失了一條手臂這麼慘,就是裡裡外外折在北燕的精銳,也是不可能就此干休的。
“軒轅凌,你好大的膽子?”
軒轅凌則毫不避諱的嗤笑道:“這是北燕,本殿下就是有天大的膽子,長公主又能如何?白紙黑字,我們寫的清清楚楚,如今,只是貴國沒本事履行承諾而已,折損再多的人,也都是你們自己的事。”
話雖這麼說。
但長公主魏凌,是那種幹吃虧不佔便宜的人嗎?
答案,當然不是。
“長公主現在
只需回答本殿下一個問題,此事,你天凌插不插手?”
若插手,他便不會在廢一兵一卒,就算,以後將三城兩郡拱手送出去,他舒心不少。但若對方不肯插手,那就意味着,交易取消。
長公主魏凌,此刻無疑是騎虎難下。
僵持了良久。
長公主終於一聲冷笑,“軒轅凌,你好,好的很,本公主記住你了,”說罷,她帶着自己的人,去追趕楚行雲去了。
望着長公主帶人離開的背影。
軒轅凌的一名謀士,不覺嘆道:“天凌狼子野心,殿下何必如此得罪這個女人?”
正所謂,寧得罪小人,也不得罪女人。
軒轅凌何嘗不知這些道理,但他到底也是北燕的天之驕子,如何受得了旁人的閒氣,交惡,也是必然的。
“本殿下只願,這輩子,在不要見到這個女人。”
最好死在楚行雲的手上。
這個念頭一出現,軒轅凌的眸中,就開始急速閃爍起了一些東西,但來的快,去的更快。
他重新恢復神態後,就換上了一貫的謹慎,低聲問詢道:“從剛纔到現在,隱藏在京城的鳳蒼逆賊,可有異動?”
“殿下放心,屬下不敢有絲毫懈怠。”
“盯緊了。”
軒轅凌面目陰沉的淡淡一語。
其實說到底,軍機圖,纔是他心中的頭等大事。
……
那邊,楚行雲與唐糖幾乎剛一安然落地,就與遠處趕來的楚行楓等人,成功回合。
“行雲丫頭。”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身白衣棉服的沈洛川,因爲雪地裡的連續奔襲,他累的氣喘如牛,面色漲紅。
可依舊掩不住他的驚奇。
“丫頭,你可真是讓我們爲你捏了把汗……居然就這麼活生生從皇宮裡飛了出來,哈哈,快哉快哉,想那些恨不得你死的人,必然要自己把自己給氣死了。”
他笑的豪邁異常。
被他這一感染,周圍,無論是玄機樓留下來的殘部,還是直接從四方軍營,投奔過來的孔離等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但楚行楓一貫冷峻的面上,卻沒有分毫的喜色。
“大哥,三伯他們呢?”
楚行楓回答,“三伯腿腳不便,我已經命人安置在了穩妥的地方……我們還是快走吧,總覺的,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大哥。”
楚行雲肅然的低喚了一聲。
嘆息道:“別忘了,我們的大仇人,沈表哥的大仇人,現在正像瘋狗一樣的追着我們,今日不除,來日哪裡還有這樣的好機會?”
此言一出。
剛纔還笑的一派歡喜的沈洛川,微微凝固了神色。
寒風呼呼。
席捲着白雪,飛揚而過。
卻淹不沒楚行雲此刻鏗鏘有力的嗓音,“二位兄長,行雲知道你們顧及什麼,但是行雲不怕,我相信,老天爺,今日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報……”
一名之前被派出去的探子,火速跑了回來。
急聲稟報道:“從京城裡出來的人馬,都已經回去了,現在只有天凌的人在周邊搜查,不僅如此,另外一股不善的人馬,正在與天凌的長公主回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