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所說的“靖王有請”不是讓慕淺歌去靖王府,而是說靖王交代讓慕淺歌直接去天牢。
去天牢?
難道還是爲了阿什利的事情?
慕淺歌快馬加鞭,穿過街道,到了大內天牢的門口,卻見陵相國帶着他的人,一臉不對付的站在門口,似乎在等待什麼人。
慕淺歌打量他一眼,本來要進門,卻被侍衛攔在門外。
侍衛道:“相國有令,閒雜人等不許入內!”
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天牢的人都聽了陵相國的話?
靖王一臉慍怒,在侍衛的身後出現,道:“她是我的人,讓她進來!”
侍衛馬上放下了舉起的刀。
慕淺歌踏入天牢大門,覺得身後一道別有意味的眼光,一直跟隨着自己,想必正是陵相國。
“靖王,什麼事?”看着靖王拉着老長的臉,慕淺歌覺得他的心情實在是很不美麗。
“陵相國已經啓奏了父皇,讓我即刻放人,說關押阿什利王子太長時間,恐怕不利於邊疆的穩定。”
可問題就在這裡,靖王並沒有從這個西戎王子的嘴巴里拿到自己最想要的口供。
“那皇上同意了?”
“當然同意了。陵相國在外面等着放人。”靖王一臉的不情願以及自己的事情被幹擾打斷的憤怒不甘。
“王爺是不打算放人嗎?”慕淺歌問。
歐陽宇軒喪氣的道:“既然父皇都已經下旨了,我哪裡敢不放人!”
他說着,一揮手,讓自己的侍衛打開牢門。
經過三個月囚禁的阿什利王子看起來非常的虛弱,他的臉色蒼白,不復當時剛剛進天牢時候的健康膚色。
他踉踉蹌蹌的一步一步的走上臺階,在大門處,陵相國派人扶住了阿什利。
還說這件事和陵相國沒有關係?這都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事實!
陵相國發覺了慕淺歌不客氣的注視着阿什利的目光,他的帶有挑釁意味的眼光也對上了慕淺歌。
他一手攙扶着阿什利,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慕淺歌看得清清楚楚。
靖王站在她身邊,輕聲嘆氣道:“以後可再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靖王放心,機會有的是。”慕淺歌安慰道。而她心裡其實想的是:看來陵相國和靖王之間已經劍拔弩張徹底撕破臉皮成爲死敵了,只是,陵相國還真是老奸巨猾,目前來看靖王絲毫佔不了上風。
“靖王,你爲何也如此討厭陵相國?”
慕淺歌問出了這個問題,看來如果不是結怨已深,不會這樣互相對抗。
“你也知道,我不是我父皇唯一的兒子。”靖王的臉色相當難看。
靖王的話說的很隱晦,但隱約透出一點,陵相國在立儲之爭中支持的是別人,而不是他歐陽宇軒。這樣不是一個政治陣營的人,就是你死我活的對手。
“靖王,關於陵峰的事,我發現了幾個疑點,所以想向您彙報一下。”慕淺歌轉移了話題,正好她也確實有事找他歐陽宇軒。
“我們回去講。”
二人熟門熟路的上了馬車。
靖王似乎還沒有從挫敗的心情中恢復,只有一個字“說。”
“我懷疑六扇門集體包庇罪犯。特別是巴游山。”
慕淺歌的話被靖王毫不留情的打斷了,道:“不用調查了,採花賊就是巴游山,蛇鼠一窩,就是這樣,我也一直納悶,爲何六扇門人才濟濟,拿這麼一個小小的採花毛賊沒辦法。”
“我覺得也不一定就是巴游山……”
慕淺歌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靖王打斷,他惱怒的抓住了搭在膝蓋上的外袍,冷冷的道:“他都那麼對付你了,你還幫他說話?我這就拿他下獄,我就不信,他的嘴巴那麼硬,什麼都不說!他巴游山可不是西戎的王子!”
靖王的話裡顯然是動了殺意。
慕淺歌知道繼續和他爭論也毫無意義,她只好說:“我覺得陵府絕對是和採花大盜有關係,希望靖王多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
同樣的,話還沒有說完,靖王已經大喊道:“停下!”
他聽也不聽慕淺歌的話,袍子一撩,下了馬車。
慕淺歌無可奈何,這人真是臭脾氣啊!
六扇門中的巴游山捕頭莫名其妙就被靖王的人捉拿下獄了,在六扇門中這不啻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
巴游山被人請出了房間,他的神情很是鎮定,對面前帶着人拘拿他的慕淺歌道:“這下你高興了吧?”
慕淺歌搖搖頭,道:“並不,雖然你很有嫌疑,但我一直都認爲你不是採花賊,如果說你是包庇採花賊的人那還有可能。”
巴游山冷冷一笑,似乎對到了現在慕淺歌還能理智的分析表示十分的不屑,他挑眉道:“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任何意義。我犯過什麼樣的罪沒有關係,關鍵是靖王他老人家想讓我犯什麼罪。”
這就是非法制社會的悲哀,法律不過是官貴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工具。
在這個時代,慕淺歌自認爲對抗不了權力,但她仍舊可以在迷霧當中找出事實的真相。
“如果你是清白的,我會查出事實的真相。”
巴游山難以置信的看她一眼,就跟着靖王的人走了。
他最後的那一眼,帶着震驚。如果說這六扇門裡有人最希望他死,那麼一定是慕淺歌。但此時堅定的說會救他的,卻也是慕淺歌。
慕淺歌轉身目送着巴游山走遠,不知道是不是巴游山做人非常差,平時圍着他轉的那些下屬,居然沒有一個人來送他。
“幕捕頭,何必呢?我們不是一直都和他是對頭嗎?或許他死了對我們更好!”身邊的西門長風好奇的說。
慕淺歌不置可否,只淡淡道:“如果他死了,也許很多秘密我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
晚上,慕淺歌輾轉反側,實在是難以入眠。
神秘人又出現在窗前。
“慕捕頭似乎有很嚴重的心事啊!”
“沒錯,巴游山被帶走了,靖王大概會給他安上一個不屬於他的罪名。”
窗外的人沉默了半刻,道:“聽你的意思,你大概是想救他?”
“是的。”
“第一個問題你已經知道了答案,那麼第二個問題,你可以跟蹤從麗香樓下半夜就離開的陵峰,自然就知道他去了哪裡。當然,我得提醒一句,那就是這非常危險,建議你多帶幾個人,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