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它可以在天空上飛來飛去,不像奴婢只能呆在這裡。”
齊寒亦深邃黑眸立即泛出寒光,緊緊抓住她的肩膀,“你想離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等到這一切都結束了,你還有命的話本王自會放你離去。”
“王爺是要奪皇位麼,奴婢對你有什麼利用價值,主子難道對奴婢沒有一點憐惜之情麼?”她怎的沒有想過要偷偷離開,這是這府上看守極爲嚴格,她只能放棄罷了。
齊寒亦面對她連續三句的質問,只答了一個字:“是。”便狠狠的把她甩開。
單春被甩在地上,吃痛的揉揉自己的腿,慢慢站起來,盯着齊寒亦的背影,說道:“奴婢和主子打個賭,如何?反正奴婢呆在這裡也太過無聊,還不如像你們一樣爲自己謀劃一次。”
齊寒亦走至主桌前,把手撐在桌上,看着她褪變後的明眸,不由輕笑出聲:“說來聽聽。”
這一刻,單春覺得這是自己掌握主動的唯一方法,白淨的小臉透着異樣的倔強,讓人移不開目光,“賭感情,王爺不是說你利用的是最可怕的人心。奴婢就與你賭這顆心,時間約定在你贏下這盤棋的時候,如果那時你對奴婢有喜歡之情,就證明你輸了,你要答應奴婢的任何要求。如果是奴婢喜歡上您,那奴婢可以答應你任何要求,在這段時間內主子必須要保證奴婢活着。”
“任何要求?這是本王迄今爲止聽過最可笑的賭約。賭約從開始到結束本王都不會輸,本王從來就不會有任何感情。”不屑的冷冷一瞥,他雙手環胸。
“那王爺敢不敢賭?!”
齊寒亦瞧着她使用激將法的樣子,甚是覺得幼稚,不過賭一賭又何妨,“本王賭。”
一轉眼進入四月初,夏皇不過是剛剛回國幾日便突然出兵向大興王朝西南的城攻去,皇上當即大怒,立即當朝就下令讓明玉王爺帶兵,明隴王爺作爲監軍,在四月初八這天由兩人帶着大興王朝的十幾萬兵馬向落水城而去。
初夏,天氣明顯炎熱了許多。最累的莫過於單春,得常常給齊寒亦扇扇取涼,就像是在故意懲罰單春的那個賭約一樣,甚至有好幾次單風拿着冰塊而來的時候就被齊寒亦怒斥走了,單春只好沉默不言。
王妃雲若蘭已是七個月的身孕了,單雨問了一下有經驗的,回來後立即稟告王爺,要提早找兩三個穩婆和奶媽,以免臨近時太過匆忙慌亂。齊寒亦便把此事交給了單竹來辦。
單竹剛剛退下,單風腳步匆忙而來,“主子,側妃在綺園責罰蘇棉,蘇棉被打二十大板。”
“什麼!是蘇棉姐姐……”單春聽後驚得跳了起來,着急的就要去救人。
“回來,誰讓你去的。”齊寒亦冷喝一聲,單春腳步生生停下來,看他動了身,她才面色一喜立即跟了上去。
綺園與鵑秀園中間僅是一院之隔,還沒走近鵑秀園就清晰聽見驚呼聲,還有打板子的聲音,更不缺側妃狠戾的咒罵聲,單春實在擔心蘇棉,已經迫不及待的跑了進去,就見院子中間,蘇棉躺在長凳上,下身已經打出了血跡,她想也沒想就跑了過去。
“住手!住手,不要打了!姐姐……姐姐,你們不要打了。”這幅場景不由讓她想起三年前綠衣被活活打死的場景,如今想來依舊心有餘悸。
打板子的婢女是側妃嫁過來時自己身邊帶着的,只聽公主的命令,見單春過來阻止,手上的動作依舊不停,讓旁邊府裡的婢女們頓時睜大眼睛,這可是王爺身邊的婢女啊。
眼看着那狠重的板子就要落在單春的身上,只聽一聲冷斥:“住手。”那些婢女們不得不停下動作向自家主子看去,齊寒亦面色冷硬,站在門口不再往裡走去,“本王何時下過這種命令,誰允許你們動私刑的!”
院子裡的衆人才紛紛曲膝施禮:“妾身,奴婢參見王爺。”
“回答本王的話。”
衆人也不敢起身,兢兢戰戰的維持着原樣,側妃第一個忍不住,直接直起身子走過來,“是妾侍讓她們做的,妾身難道還沒有這個權利處罰一下不知好歹的下人麼,那豈不是連她們都爬到妾身頭上來了。”
“蘇棉是本王院子裡的婢女,只有本王才能處置。”單風已經搬來了黃花梨雙龍倚,齊寒亦甩袍而坐,明顯是不會很快就結束此事,見她不說話,齊寒亦吩咐道,“先把蘇棉帶回院子,讓清連過來瞧瞧。單春,你留下。”
側妃看着齊寒亦冰寒的五官,眸光一動先是服了軟,“妾身錯了。可是那賤婢……”
齊寒亦又是一記冷光射去,側妃立即閉了嘴,“都起來吧。側妃給本王說說是因爲何事。”
側妃斜睨了一下站在齊寒亦身旁的單春,才吞吞吐吐開口:“妾身只是……想要知道這個單春的來歷,蘇棉又與她最爲親近,想來是知道的。可是那蘇棉死活不說,妾身……才讓人處置了她。”被齊寒城盯着,她目光閃爍了幾下。
單春冷冷看着這個狠毒的女人,怎麼在齊寒亦面前就沒有了當初的囂張跋扈。
“單香,側妃說的可對。”單香是齊寒亦特意安排在綺園的婢女。
單香面色柔和,“回王爺,側妃想要知道的並不是單春的來歷,而是王爺對她特別的原因,蘇棉沒有說,側妃便準備動用私刑讓蘇棉說。”與剛纔的話差別不大,但是意思卻完全不同。
側妃覺得不甘,走到單香面前想要甩她一巴掌,可是手腕迅速被單風抓住,側妃冷哼一聲,又指着單春便罵了起來,“本公主派人去請王爺,沒想到這個狐狸精故意暈倒在王爺懷裡,本公主能不氣麼。”
“綺公主忘了本王府上的規矩,本王絕不攔你。”齊寒亦再次丟下這句狠話,冷然起身,“記住自己的本分,好生呆在院子裡,否則本王做出什麼事來可不是你能夠承擔的。”
“王爺,皇兄已經派兵來攻,如今大興王朝內爭正盛。王爺難道不希望自己能夠抽身退出,保得自己周全。”綺公主過來主動嫁給他並不是單純的欣慕,她纔剛剛開始出手就遭到了慘敗。
明亦王爺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轉身離開綺園。
側妃氣的臉色發白,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襬,氣得渾身發抖,看到院子內的所有人各色表情,她長袖一甩,“都給本公主滾出去!滾出去!”抽出貼身婢女手中的劍,便向兩邊的月季花揮去,不過是一瞬,燦爛嬌豔的月季花全部被她糟蹋了。
單春一離開綺園就匆匆跑回了君亦苑,此時清連正好診斷完要出來,單春拉住他的氣喘吁吁的說出話來,清連拉開她的手,淡淡說道:“傷勢並不重,王爺已賜下藥。你晚上好好照顧,可能會發熱。”
“多謝清連……多謝。”單春感激後就跑進了屋子,看着牀上一臉蒼白的蘇棉,她忍不住大哭起來,“哇!蘇棉姐姐,是不是很痛,單春沒能及時救下你,那個壞公主。”手顫抖的想要去摸摸蘇棉的傷勢,可是就要接近時又害怕的縮了回來。
蘇棉虛弱的笑笑,伸手擦擦她的眼淚,“不是說不再哭鼻子了麼,怎麼還哭,姐姐沒事,只是皮肉傷而已。”
“騙人,明明很痛的。姐姐以前說話的時候眉頭從來不皺着。”她手指輕柔的幫蘇棉撫平眉頭,“姐姐被側妃叫走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害的姐姐受罰。以後姐姐要再一個人偷偷去,我就不理你了。“故意別過身子板着臉。”
蘇棉正要回答,單雨已經端着托盤進來,“蘇棉的傷口要清理,你去後院端些熱水來。我先幫她處理一下。”拍拍單春的肩膀,單春當然極爲樂意的去了。
“和我說話,還需要把她支走。”蘇棉嗔怨了單雨一眼,忍着痛任由單雨給她剪開已經打破粘在皮膚上的裙衫,那種痛不是一般的疼,可明顯聽出蘇棉話裡的顫抖聲。
單雨已經把動作放的夠輕了,“主子讓我告訴你以後不要這樣,單春還需要你。做奴婢的該低頭的就得低頭,況且就算側妃知道了什麼,她還能膽大到不顧主子麼。“等吧裙衫全部都剪掉,她已經是大汗淋漓,“你忍着點。”
說話間,單春端着熱水進來了,放到牀邊,目光落到蘇棉的傷口處,忙閉上眼,只是一瞬就壓下胃裡的難受,睜開眼,“單雨姐姐,還需要我做什麼。”事情是因爲她而起,她必要要做點什麼,心裡纔不至於太愧疚。
“剩下的我來就行了,你去主子那吧。”
“好吧。”單春扯了扯嘴角,走開了。
來到書房,單春小步的湊到坐在書桌後的齊寒亦身旁,小手拉拉他的衣袖,“主子,側妃她就這樣動用私刑,主子難道都不懲罰一下,以後她要是還敢這麼做怎麼辦。”
“做奴婢的,做錯事,主子處罰是應該的。”齊寒亦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單春聞言臉色立即垮下來,“主子不喜歡她,爲何還要把她娶進來。”
時間只是短暫的沉默了一瞬,齊寒亦沒有想到她會直接的問這句話,黑眸一閃,擡起頭看向她撅着嘴的樣子:“本王要娶誰管你何事。”又把目光移向她胖嘟嘟的小手上,一把抓過來,“本王教你寫字,走近些。”
“啊?哦。”單春沒法決絕只好走到他身前,桌面上一張張宣紙上都是拳頭大小的字體,原來他每天就是在這練字啊,身後的溫度驟升,一種不同於齊寒城的味道,環繞在她鼻尖,齊寒亦抓緊她的手開始教她一筆一劃的寫。爲了不讓他懷疑,自己只能裝作笨拙的樣子。
齊寒亦是第一次教人寫字,面色幽冷,動作由開始的僵硬變爲自如有力,宣紙上簡單的幾個字映入眼簾,與他自己寫的有三分相似,等寫夠了好幾頁,他慢慢撤去力道,任由她寫。看見她學的如此之快,不由爲她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