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一直不出聲的的晟月這時開口道:“聽王妃姐姐說,王爺喜歡安靜的女子。我們剛纔那般鬧到君亦苑,自然惹得王爺不開心。況且王爺就是那個冷漠性子,能夠讓他施捨一個笑容的人,王妃姐姐說估計還沒有出生吧。”昨日剛聽王妃說完,還是有些不信,就跟着她們早早來到君亦苑,當她看到齊寒亦那雙漆黑深眸之時,對王妃的話不得不信起來。
“難道我們就要在這王府裡活守寡。”最後面的雪雁驚呼出聲。
晟月蹙着柳眉不悅的看了她一眼,“王爺娶我們進來在,自有他的道理。你們難道不知道王爺近來爲事務繁忙,想來是還沒有時間顧忌我們。等到了閒時,就會見我們的。”
蕭琴如沒有說話一直尋思着晟月的話,覺得很有道理。
幾人進了鵑秀園,準備進屋時被半雪攔下,只聽她含笑道,“王妃今日身體略有不適,各位還是在外面等上片刻。”
幾位側妃面面相覷,有些不理解王妃這麼做的原因,按說以王妃的性子不可能讓她們吃閉門羹啊。晟月是個聰慧的,幾步上前親暱的拉住半雪的手,“可是因爲我們一大早就去君亦苑,所以讓王妃姐姐覺得不妥。剛纔的事情我們都知錯了,還望半雪通報一聲。”
半雪一動不動抽出自己的手來,“並不是因爲剛纔的事。而是有人昨夜私自擅闖雪林閣。”
此話一出,蕭琴如立即睜大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掛着簾子的房門,李阿嬌則是不由的扭頭向她看去,被蕭琴如瞧見,便呵斥出聲,“看我做什麼。你又不是沒去。”
半雪嘴角稍微不屑的一傾,“王妃說,這是她治家不嚴的結果。以後每日清晨各位主子要在卯時三刻之前過來請安,又遲到者留下與王妃一起唸經一個時辰。今日,什麼時候小世子醒了,你們才能進去請安。沒醒來之前,就在這裡站着。”
蕭琴如不由臉上一苦,要等一個小孩起牀可是件最痛苦的事情,而且她聽說今日正好教書先生不來,那豈不是小世子就要睡到自然醒,那如果小世子睡到午時,她們也要站到午時麼,摸摸自己的臉,昨夜留下的巴掌印今早用了很多胭脂水粉才遮掩了,要是再等會,怕就露出來了,那時豈不是更丟人。她低着頭向晟月看去,只見那幼嫩的小臉上並無神色。
“蕭側妃,王妃還說了,要是有人不想等的話可以回去。不過以後要想見王爺恐怕就不是易事了。”半雪面上冷靜如斯,心裡不知道有多開心,看着這些女子各個哭着臉的樣子還真是痛快,她就是要讓這些人知道,這王府管事可是王妃。王妃叫她們罰站就得乖乖的站着。
過了兩刻鐘的時間,單竹提着飯盒進來,看都沒看這些站着抱怨的女子徑直進了房間,再出來時,蕭琴如一把拉住單竹,“單竹,小世子可是醒來了,王妃可是醒來了?”
“奴婢只是把飯盒送進去,並無看見。”單竹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蕭琴如聞言手裡不由一緊,可是看到單竹那張嚴肅的面孔,還是收了手,訕訕笑道:“是麼,看來還得站一會了。”動了動自己的兩條發麻的腿,自己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今日竟然讓一個女子懲罰自己,她暗暗發誓等到自己飛黃騰達的時候,就是她們哭着求自己饒命的時候。王妃,也不過是仗着自己有個小世子才這般爲所欲爲。
清晨的寒氣漸漸散去,隨着太陽的升起院子裡有了幾分暖和的氣息,幾名女子在這裡站了半個時辰後,才聽到裡面王妃雲若蘭的說話聲,只見含雪出來,“各位主子請進。”
王妃雲若蘭一襲簡單的白紗裙坐在西邊的內室裡,旁邊是小世子齊景晏正在用膳,不時雲若蘭還寵溺的擦擦齊景晏的嘴角,“慢點吃,被噎着。”
“不行,父王好不容易纔允許晏兒可以去雪林閣看春姨姨,晏兒一定要快點吃,纔可以和春姨姨玩。”齊景晏把腦袋埋在碗裡,手裡的動作是絲毫沒有緩下來。
“顧春身子不好,你去了雪林閣莫要爲難顧春。”
齊景晏才擡起黑眸,轉了轉眼珠子,又低下頭吃飯去,“知道了,母妃。”
“王妃正在和小世子用膳,你們先坐下等會。”含雪讓她們先坐下。
幾人看着裡面其樂融融的樣子,就覺得很是羨慕。又聽小世子對顧春如此的感情,才意識到顧春在明亦王府不一樣的地位。蕭琴如攥着手帕不甘心的扭回頭來,心裡迅速尋思着。
又過了一刻鐘,齊景晏終於吃完了,雲若蘭給他輕柔的擦擦嘴角,又摸摸他的腦袋,再次囑咐道:“去了雪林閣要乖乖的,記住不要讓顧春陪你做遊戲。午時也留在那裡吧,顧春一個肯定很無趣。”幫齊景晏穿上厚厚的狐裘,“半雪,你去送晏兒。”
“母妃,知道了。晏兒會很乖的。”齊景晏露出可愛的兩顆虎牙,牽上半雪的手就出去了。出了房間,還可以清楚聽到齊景晏童稚的聲音,直到走遠了再也聽不到。
王妃雲若蘭才坐上主位,目光落到了低着頭的蕭琴如身上,盯了很久才說話,“你們進府之初,我和單竹都告訴過你們府裡的規矩。蕭側妃屢次觸犯規矩,是對規矩不服,還是爲了想要出府。如果是前者你自可以去問王爺,如果是後者,王爺還未讓你侍寢,自然可以。”
蕭琴如想到以往孃親所說的話,便立即起身跪到王妃身前,“姐姐,妹妹只是一向比較心急,許久都不曾見王爺,就想要主動去見見。卻不想觸犯了王府的規矩,妹妹任憑姐姐處置。”說着試了試眼角的淚水,“妹妹年紀已經不小了,要是如此出府恐怕會讓人笑話,還望姐姐可憐妹妹的難處,妹妹以後再也不敢了……”
屋裡的人對蕭琴如的乞求都不由心生佩服,適時顯示若軟確實是個好辦法,不愧是太長卿府上活下來的嫡女。王妃雲若蘭擺手,“含雪,快扶蕭側妃起來。蕭側妃,你要知道要想取得王爺的歡心,就得了解王爺的喜歡什麼樣的女子。王爺不同於其他男子,不是什麼女子都可以接納。也別以爲王爺平時不見你們就不知道你們在背後使的小動作,這王府沒有王爺不知道的事情。”她鵝蛋型的臉頰上透着幾分紅潤,語氣也是漸漸緩下來,“罷了,今日你們站了一個時辰也累了,下去吧。閒了可以過來找我說話。”
“是,王妃。”幾個妃子紛紛施禮後相繼離去。
雲若蘭端起茶來慢慢品着,不知怎的感覺胃裡一陣難受,立即拿出帕子捂住嘴,含雪眼尖瞧見走過來,“主子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雲若蘭豁然眉宇間展開,臉上不由帶了欣喜笑容,“去把清連公子請來。”
含雪跟在王妃身邊這麼多年豈能沒有猜到,心中一喜,“是,主子。”
很快,清連公子被請來,給王妃把脈後就印證了雲若蘭的猜測,“恭喜王妃,兩個月了。噁心症狀也實屬正常,平時多準備一些酸梅之類的食物。”
“含雪,去送送清連公子。”雲若蘭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孃親總是說自己沒有多子的福氣,自己聽了忍不住傷心了好久。如今才曉得,只是王爺不願意罷了。懷着小女兒般的緊張,雲若蘭起身叫上含雪去了後院的竈房。
雪林閣,顧春還在睡夢中,感覺臉上癢癢的,伸手撥了撥,抿了抿嘴,不過片刻臉上又癢癢的難受,她就準備翻個身,可是眼睛睜開一看面前一張放大的精緻五官,顧春驚得向後一退,纔看清是齊景晏,拍了拍胸脯,“嚇死我了,你這小子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這還早啊,母妃門外的那些女人站了將近一個時辰纔算完,我來時她們已經在母妃說話了。”意思就是她們都要比你早起一個多時辰,你卻還在這裡偷懶睡覺。
顧春不在意的撇撇嘴,“我又不去請安,起那麼早幹嘛。被窩裡這麼暖和,我自然捨不得起牀。你是不是又逃學了,估計一會教書先生就過來找你了,到時候你就等着打屁屁吧。”整理好褻衣她才下了牀,單雪過來幫她挽好長髮。
“今天教書先生不來,所以我可以好好玩了。”齊景晏晃着小腦袋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父王對你還真很好呢,看看屋子裡的這些擺設多華貴,母妃屋子裡都沒有呢。”
“你要喜歡就抱走吧,要這些又不能當銀子花。”顧春才稀罕這些擺設,對於她來說有沒有都一個樣,拽過齊景晏來,戳戳他的腦門,“纔多大一點就這麼財迷。”
齊景晏揉揉自己的腦袋,狠狠瞪了她兩眼,“不懂就不要瞎說。”
顧春又想起他剛纔說的,兩眼發光,好奇問道,“你說那些女人在王妃姐姐屋外站了一個時辰,這是怎麼回事,應該是被罰了吧。真好,明天還罰麼,我也去瞧瞧。”
“好像是昨晚有人要闖雪林閣,單竹告訴了母妃。母妃就罰了她們。可惜明天不罰,不過如果你喜歡看她們被罰的話,我可以幫你做的。”齊景晏神氣的仰着腦袋。
“是啊,那等我身體好了一些。看我們的小世子如何欺負那些女人,你到時可不要嚇得躲到我身後哦。”顧春本就是愛玩的性子,聽到齊景晏如此說更是來了興致。
“小瞧我,好歹我也是王府裡唯一的世子,也算小主人,她們就要乖乖聽我的。要是不聽,晏兒就去父王面前告狀,最後受罰的總歸還是她們。哼……”小小年紀看到那些鶯鶯燕燕的女人,自是很不喜歡的,可是母妃說了給父王納妃子是爲了讓府內更熱鬧起來,他才勉強接受了那些女人在自己面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