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冬節6

女神的委託 謝冬節 (6)

以我看到的而言,亞利克斯,你不但和海有着深仇大T7和宴會的關係也並不怎麼良好呢。”

對於維爾德格的嘲笑,不死者無言以對,因爲事實如此。

但他並不認爲,和那些不斷將自己與自己身邊的人捲入各種各樣的無聊案件並且爲之聲名大噪的二維世界未成年偵探(您誤會了,他們之所以如此有名並不僅僅是因爲具備災難體質的關係)抑是半巫妖導師那位感覺奇妙的“朋友”(|稱:謊言之王,暗日。所到之處帶來陰謀與暗殺。)成爲可以相提並論的存在,是值得高興或驕傲的事情。

雖然昨夜宴會的慘淡收場確實和亞利克斯有點關係。

不死者的負能量是會對人類或者非人類的情緒產生一定影響的,譬如憂傷會漸變爲絕望,固執會漸變爲冷酷,崇敬會漸變爲盲從,愛戀會漸變爲……幾乎所有的感情都會被扭曲與誇張……但追根究底,這一切的根本還是源自於靈魂的脆弱,就像他腳下色彩斑斕的橡木地板——橡樹在水中泡不同的時間,顏色就發生變化,由淺到深。人類用泡了不同時間的木頭拼出不同色彩的圖案,巫妖則用被負能量影響的靈魂構建出他所需要的格局。

煦德曾經被狼羣與“貝薩克”襲擊,雖然他對此語焉不詳,好像提前罹患了老年癡呆症,但並不影響亞利克斯通過其他手段來了解與分析整件事情——包括憑藉着王儲的身份可以取得的情報與資料,無所不有、鉅細靡遺的網絡,以及非禮別人的大腦——在這個過程中,亞利克斯發現了被相關方面有意隱藏的東西:之前並不是沒有人嘗試開發沉睡平原,只是狼羣總能找到機會襲擊那些未來的開發者與負責此事的官員……留下一具具被啃噬成白骨的屍體與血肉狼藉的恐怖現場後揚長而去——沉睡平原?也許“死亡平原”的名字更爲適合它。

特別是這一次,人們遇襲的地點是荒原的邊緣,靠近城鎮,狼羣鮮少會出現在那種人煙稠密的地方,而且那個“驚慌”之下意圖將煦德帶入荒原內部的司機,居然是“貝薩克”組織的秘密成員之一,他是個人類,卻更愛動物,曾經因爲在他認爲需要保護的沼澤鳥類繁殖地帶對無意間進入的人類開槍導致對方輕傷而被拘捕,判刑3——這是極端環境保護主義分子的典型作爲,至於他怎麼能夠成爲煦德的司機……卻與某種法術有關,不過他們大概沒想到煦德薩利埃裡並不是以往那些心慈手軟的純商人,在黑暗與血腥中沉淪了十幾年的暴徒完全懂得什麼叫做當機立斷。

“貝薩克”是一個既沒有橫向聯絡,也沒有縱向領導的特殊組織。其成員大多自發行動,各自爲戰。即便那個司機還活着,警方或薩利埃裡也很難從他的身上追查到有價值的線索,何況他已經死了。

但對於一個最擅長於靈魂打交道的不死者來說……當亞利克斯來到那個繚繞着負能量的血腥屠場的時候,那個相對於一般人類更爲頑固的靈魂還在他被殺死的地方徘徊呢——出乎意料的,從他那裡,薩利埃裡家的幺子取得了相當多的,“有趣”的,東西。

巫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這是東加地第一任女性大公彼得羅夫娜。”東加統治者地長子羅曼諾夫公爵說道。

現在撒丁地貴賓正站在冬宮地琥珀長廊裡。謝冬節地第二天。經羅曼諾夫公爵地邀請。他們得以觀賞這個用了6千磅琥珀鑲嵌地拱頂長廊。

長廊裡懸掛着東加有史以來所有王室成員以及政要顯貴地畫像。四周是鑲嵌着琥珀地板壁。拱頂地上層與兩側上使用了當時還是很珍貴地透明玻璃做成一個個精巧地天窗。充沛地陽光從上面投射下來。令得這個長廊光線充足。而又不至於讓陽光直接照射到畫像上。導致油畫很快變色。畫面龜裂。

也許是亞利克斯在某幅畫像地面前站立地時間長了點。於是盡責地主人便主動介紹起來。

每幅畫像都有真人大小。亞利克斯面前地女人威嚴。強健。堅毅中帶有強烈地權利。她戴着地大皇冠總共鑲嵌了2858克拉重4836顆鑽石。其中裝飾冠頂地是世界上最大最漂亮地紅天鵝絨色尖晶石。重39872拉。

很可惜。已經失蹤很久了。巫妖遺憾中。

“這是女大公的女兒伊麗莎白一世。”

“這是她的孫女。”纖弱,文雅,與前兩位大相徑庭。

“著名戰將庫圖佐夫。”

“米哈伊爾費多羅維奇羅曼諾夫大公的全家畫像,大公左側的就是亞歷山大爵。”

巨大畫像上的黑髮少年神情冷漠地看向面無表情的撒丁王儲,他的眼睛也是黑色的,畫像的時候他還沒有成年,當然也沒有蓄鬚——假如現在有人將這個畫面拍攝下來的話,不知情的人一定會認爲金髮藍眼的羅曼諾夫公爵纔是尊貴的客人。而亞利克斯卻因爲兩者之間過高的相似度而想當然地成爲了大公的繼承人。

不過他成年之後嘛……那個憂鬱少年破碎了,消失了,好像只是畫家臆想出來的人物,即便是讓觀察力最敏銳的人來看也很難從那個亞奇山大大公畫像上的男人身上找出屬於少年的一絲痕跡來……

他最起碼有七英尺高,剽悍,威武,雄壯,獅子鬃毛一般華美的捲曲鬍鬚,簡直就是一頭惡夢中才能見到的巨熊——維爾德格露出了奇妙的笑容——他在YY,亞利克斯如果變成這個樣子,會是多麼的有趣哪。

不死者懶得去理睬這個死靈騎士之恥。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一個空置的像框中鎦金的銅牌,上面用黑色的優美字體銘刻着男性的名字——他的姓氏是“貝薩克”。

“這是……因爲叛國罪而被處死的將軍,雖然他已經沒有資格將自己的畫像懸掛在這裡,亞歷山大大公堅持要將他的名字留下,不管怎麼說,東加現今的國土有着他的功績。”

夫公爵平靜地說道。

一個個名字觸目驚心,十幾個空白的畫框象徵着那些被自己所效忠的王者拋棄的“貝薩克”,直到最後一個,那是個面容冷峻的女人,眉毛連在一起,看起來更像是個男人,一雙冰冷而悲哀的藍眼睛中瞳孔有些異樣,好像是畫家不知道如何處理一樣,她身邊的亞歷山大大公緊緊地握着她的手,神情嚴肅,與其說是夫妻間的親暱倒更像是抓捕者與被捕者的關係。

不知道她被自己的丈夫殺死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沉睡荒原的寂靜被四個人類打破了,警惕的荒原動物遠遠地觀望着這些兩足站立的生物,他們是狡猾而強大的,它們知道。

萊莎氣喘吁吁,她很少以人類的姿態奔跑那麼久。她和那三個人一樣披着狼皮,這讓他們所到之處一片驚呼與詛咒,東加的人們厭惡這種妝扮由來已久,因爲曾經的“貝薩克”,亞歷山大大公最爲勇猛的軍隊也總是穿着這樣的狼皮大氅。

他們爲大公奪下了無數城池,但也犯下了無數罪行,那些嗜血好鬥的家族成員總是喜歡裹着那一身灰黑色的毛皮遊蕩在村鎮與城市裡,向任何一個遇到的人挑戰,被他們殺死或者拒絕挑戰的人會被奪去所有的財產,包括他的妻子與兒女;他們最喜歡的就是循着遠處飄來的肉香與音樂,突如其來的降臨到某個快樂的宴會上,爲某場婚宴或是生日宴會增添點特別節目——他們會隨便挑選一個人,折斷那人的脊樑骨或者把他的腦殼劈開,什麼也不爲,只爲了讓“年輕的孩子”開開眼界,練練手。

這種行爲在戰場上,或者在敵人的國土上是完全合理的,雖然不合情;但那些已經向大公效忠與納稅的人民可不認爲自己需要忍受這些事情。大公爲此警告了他們,但他們毫不在意,因爲按照他們的法律,一個拒絕戰鬥的膽小鬼或者戰敗者沒有權利得到任何保護。

但那是他們的法律,不是大公的。

另外,他們太過囂張的行徑也已經引起了神聖公國的注意——在15世紀的時候,即便是個大公,也承受不起“容留異端”的罪名。

“貝薩克”家族的悲慘結局在很早之前就被他們自己預定下來了。

隨着“貝薩克”家族的神秘消亡,人們對於他們的記憶也漸漸淡漠,只有對於狼皮大氅的厭惡與“貝薩克”的神秘傳說流傳至今。

作爲王室成員的萊莎當然比一般人知道的多得多——年輕的公主經常一個人徜徉在那個琥珀長廊裡,悄悄地觸摸那些“叛國者”的名字,幻想他們的模樣——特別是她知道自己也擁有“貝薩克”的血統之後。

一開始沒人告訴她每到滿月時的狂躁不安是爲了什麼,後來又告訴她是患了一種叫做化獸妄想的精神疾病,病患相信他能夠或曾經變身成動物,並做出動物的行爲,她相信了,吞服大量的藥物或者把自己關進房間裡——如果不是貝薩克猶如從天而降的神靈那樣出現在她的房間裡,她或許會因爲這種折磨而真的瘋掉,甚至自殺。

他給她披上狼皮,帶她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房間,教導她如何巧妙地在狼與人之間自由轉換,悄無聲息的行走,風一樣的奔跑,向着月亮嗥叫,如何捕食,如何痛飲鮮血,撕下鮮肉而不是把獵物的皮毛嵌進牙縫——最重要的,讓她看到了人類的卑劣與貪婪。

他們已經吃飽了,卻還是在屠殺;他們已經穿暖了,卻還是在屠殺;他們已經有了舒適的窩,卻還是在屠殺……貪婪地索取,奢靡地享受,沒有極限也沒有結束的時候。

她不再喜歡華麗的衣服,不再喜歡精緻的食物,不再喜歡柔軟的牀鋪。

她希望能夠和自己的老師,伴侶,戰友在一起,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這個廣袤而荒涼的平原上,捕獵,嬉戲,繁衍,哺育,教導,死亡。

“看哪,貝薩克,這是我們的荒原!”

萊莎快樂地伸開手臂,讓寒冷的風與燦爛的陽光穿過自己的身體。

“是的。”貝薩克沉穩地回答道,他的心曾經被無所不在的仇敵殘酷的折磨過,被同伴的拋棄冰凍過,被朋友的出賣踐踏過,被人們的漠視傷害過;而就在這個時刻,它又奇蹟般的痊癒了,就像滿月下的身體,重新變得完美無瑕並且柔軟:“這是我們的荒原,你將和我在這裡並肩而行,休養生息,我們必將捍衛它,守護它,它也必將捍衛我們,守護我們。”

他驕傲而自豪地說道,然後緊緊地抓住了萊莎,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去。

“是的,我們的……我會爲了你,爲了我們的荒原,殺死每一個敢於入侵這裡的人。”萊莎輕柔地說道,她的聲音就像是春天吹過蜂巢的微風那樣溫柔,那樣甜蜜。

“好姑娘。”

貝薩克說:“但是那個煦德薩利埃裡,他要由我來殺。”

“可是我想親自咬斷他的喉嚨,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把他的骨頭咬在牙齒間吸吮。”

“不行。”

貝薩克嚴厲地拒絕道,他並不是爲了炫耀,又或是爲了嫉妒,而是這個男人讓他覺得危險,他踏入春之女神的大廳時,唯一能令他在意的只有那雙灰眼睛——暴徒的首領,煦德薩利埃裡給他的感覺就是一隻強壯而謹慎的寒帶虎——狼羣唯一的天敵。

萊莎微微地捲起了自己的嘴脣,過了一會,她小聲地說:“吻吻我吧,貝薩克。”

作爲令一個女人讓步而給出的小小獎賞。

煦德薩利埃裡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處於一個相當危險的境地裡,當然,他似乎也從來沒安全過。

他沒有和亞利克斯一起去欣賞那些油畫與珠寶,雖然東加的事情已經處於半停滯狀態,撒丁的生意可不會因爲他的離開而停頓,他總是忙忙碌碌的。

當他對着電腦敲敲打打皺眉頭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悄然來訪。

作者的話——謝謝大家的鼓勵……鞠躬……這兩姐妹不是龍套的來着。還有那個涅涅茨人,都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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