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琛深呼吸了一口氣，感覺到胸腔裡一股氣堵着，上不上下不下的難受。
他都要被這個弟弟氣死了。
“機票太貴？你是覺得你每天吃的喝的這些不要錢，還是覺得在A大每年的開銷很便宜？咱們顧家要真捨不得拿錢，你能上A大麼？高考結束當天我就直接把你扔進工地去搬磚了。”
白子衿：“……”
顧凌謙憋紅了臉都沒憋出來一個字。
“說話！”顧帥猛地拔高音量，顧凌謙嚇得直哆嗦。
他不想搬磚。
“哥，謝謝你沒真的狠心把我丟去工地。”顧凌謙朝他鞠了個躬：“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孝敬您的。”
顧墨琛被他一句話破功，瞪了他一眼就笑了起來。
顧凌謙也乾巴巴地笑了一聲，卻被立刻訓斥：“給我老實一點。”他急忙就收了笑，眼睛下意識就去看白子衿。
白子衿自個兒吃吃喝喝，不亦樂乎，根本沒空搭理他。
哪想到顧帥會突然換了個提問方式：“是你自己想去英國，還是秦培讓你過去的？”
這個問題關乎到誰是主謀誰是幫兇？
他其實也可以甩鍋給秦培，他哥總不會現在飛去英國揪着秦培揍一頓吧？畢竟弟弟在人家裡蹭吃蹭喝了這麼長時間，就是想揍人估計也不好意思真動手。
頂着巨大的壓力他居然還小小的分析了一下。
“秦培不知道，是我自己招呼不打就跑過去的。”因爲想給他一個驚喜。
“就因爲你這心血來潮，你考慮過父母的感受嗎？雲南那兩天下大雨，新聞裡每天滾動播放，有哪個旅行團受傷，哪個人失聯了，哪個人重傷進了醫院卻沒被搶救過來……你知道媽媽那兩天都沒出去逛街就守着電視？你知道爸媽會擔心你嗎？”
他給簡越打電話的時候，真的是手腳冰涼。等着簡越回覆的那短短几分鐘，他甚至都設想出了最壞的結果。
當時就想着，只要小兔崽子回來了，那就必須把他狠狠揍一頓，長點記性。
顧凌謙也覺得自己該千刀萬剮，他哽咽着說：“是我的不對，哥，你罰我吧，我絕不還手。”
在顧家，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盯着他看了一會，顧墨琛眉頭一皺：“的確是該打！”他吐了口氣：“按照家規執行。”
白子衿直接從沙發裡蹦起來：“琛哥——”
“老大。”顧凌謙打斷她的話，咧嘴笑了一下：“別讓我哥爲難。”
他應該要爲自己的任性妄爲負責。
他也理解哥哥的擔憂和後怕。
白子衿看着他嘆了口氣。
爲了不驚動樓下，顧墨琛親自去書房取了馬鞭。看着他手裡細長的鞭子，顧凌謙很清楚那一鞭子抽出去有多疼。
小時候太頑皮，被顧峰揍過不知道多少次，但他卻不會輕易揮鞭子。
唯一的那次記憶很狼狽，他後面疼得暈了過去。
白子衿都想衝過去搶鞭子了，顧凌謙反而釋然般笑了笑：“哥，你不必手下留情。”
顧墨琛捏了捏僵硬的指尖，到底是部隊裡出來的男人，猶豫也不過兩秒，右手猛地揚起，跟着重重地揮了出去。
鞭子在半空劃過一道長長的弧形，隨即便是“啪”的一聲脆響，狠狠抽在顧凌謙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