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峰就站在他前面，那凳子直接磕到了他的小腿上，當即就痛得他皺起眉，倒吸了口涼氣。
小兔崽子這是要造反嗎？
他一臉不爽地瞪着敢衝他發飆的小兒子，剛要揪着他的耳朵好好教育一番，就被他驚天動地的一嗓子吼懵了，右手僵在半空，愣了一下。
劉芸邁着大步上前，臉上的驚喜遮掩不住，眸光發亮地追問：“凌謙，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是哪家的姑娘？快說來聽聽。”
本就一直擔心小兒子因爲失戀一蹶不振，現在聽到他有喜歡的人，劉芸女士便也不計較他當面爆粗口，驚訝之後便是興奮。
顧峰也打消了把小兒子揍一頓的念頭，頗有些好奇是哪家的姑娘能被挑三揀四的小少爺瞧上眼，他縮回右手，也跟着劉芸女士一起眼巴巴瞅着顧凌謙。
此時此刻，唯一感覺到不安的，恐怕只有顧墨琛。
他似乎模糊地猜測到弟弟接下來要說的話，今晚聚會上發生的一幕幕走馬燈似的在他眼前閃過，全部都是圍繞着顧凌謙。
越想越心驚，太陽穴也泛起陣陣刺痛。
“凌謙！”他只開口喊了這一聲，思緒實在太亂，後面的話還未理清思路，耳邊就響起顧凌謙低低的笑聲。
他根本就沒給顧帥任何反應時間，大抵有一種“老子今日就豁出去了”的壯志豪情，目光直直盯着顧峰，表情坦坦蕩蕩。
“不是哪家的姑娘，是一個男孩，你們都認識的。”
這句話拆開又重新組合，反反覆覆敲打在衆人心尖，顧峰和劉芸直接一下子就懵了，兩人都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顧凌謙。
饒是提前有了心理準備的顧帥，此刻也是一腦袋漿糊，只盯着眼前陌生的弟弟，狠狠一擰眉。
回來的路上顧峰的臉色就很難看，顧墨琛一進門就遣散了傭人——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兒子！”劉芸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問得很是艱難：“你說、你說是個……男孩？是什麼意思？”
顧凌謙面無表情說道：“就是你心裡想的那個意思！”
是我喜歡的男孩，這還能有什麼別的意思麼？
劉芸吸了口冷氣，差點咬到舌頭。
她覺得是不是自己老了，竟然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顧墨琛狠狠摁着太陽穴，陰沉着臉開口：“凌謙晚上喝了點酒，腦子有點不好使，剛纔說的話你們不用——”
“哥，我很清醒！”顧凌謙猛地打斷哥哥的話，既然已經挑開了頭，那就索性攤開了說明白。
他現在也沒時間琢磨哥哥話裡隱含的深意，只是一股腦地將壓在心底許久的秘密吐露出來——
“是秦培！你們都認識，應該也不用我再介紹了吧。”
他脣角勾着微末的弧度，眼底的溫柔稍縱即逝，話語中隱隱帶着一絲挑釁，只是那微微泛紅的眼角還是泄露了他此刻的絕望。
我活到這麼大，好不容易真正喜歡上一個人，你們能不能別再逼我了？
意識到自己方纔的話不夠重視，他又笑着補充道：“我很喜歡他，喜歡到想要跟他永遠在一起，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快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