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的反饋，本該是對大佬們的莫大嘲諷……
可衆大佬並沒有動怒的衝動。
細細一琢磨，他們甚至還有些無奈。
“若最後不發生高臺上的那一幕，哪裡還有這種事……”
“是啊，有些畫蛇添足了，此等妖孽，早收早安生，留在外面就是個不受控的禍害！”
“此刻如何是好？”
“解鈴還須繫鈴人，只能看木大長老了……”
……
木大長老一直都在沉默。
所有大佬中，也只有他確定前不久走上高臺的褚默，是絕對不可能拜他爲師的。
而這，纔是他力壓褚默讓其跪地，且搶先拒絕的唯一原因。
他絕對不會讓褚默阻止大勢的前行，因爲這種行爲，也會阻止他前行。
但他卻沒想到……
本該一直處於自己預料中的局面，僅在兩個時辰之後，就走上了另外一條他想都沒想過的路。
“還是料錯了你的能耐啊……”
究其原因，就是他低估了褚默的能耐。
打死他也想不到，褚默的能力不僅能支撐他以破道境後期的修爲闖過古天梯塔的資質關，甚至連修爲關都能闖。
而更讓他心驚肉跳的是，有能力闖關的褚默之前沒有闖，在被自己無情打壓之後，竟然連闖四關。
縱然這四關都在齊天一劫途的修爲範疇之內……
不過數量一經疊加後，其產生的轟動效應便瘋狂暴漲，暴漲到衆大佬親自上門纔會安心的地步。
但是……
“霸兄如何能教出你這種逆天之徒？”
直到此刻，他依舊不敢相信。
“霸兄活着的時候，他沒有韜光養晦的必要……”
“霸兄死了之後，他也沒有韜光養晦的沉澱時間……”
“而連闖修爲四關……幾乎就說明他能闖過修爲這一大關！”
“之後，唯一能卡住他的，只有戰力一關……”
……
沉吟一番後，木尊這纔看向褚默。
“還是那句話，待你拿下古天梯試煉，老夫親自上門，收你爲徒！”
此話一出，衆大佬皆驚！
“木大長老……”
“木大長老！”
……
孰料木尊只是擺了擺手，苦笑道：“諸位大人，距離古天梯試煉開啓並沒有多少時間了，與其在此浪費褚默的時間，倒不如讓他多嘗試闖關。”
見木尊態度堅決，衆大佬心中狐疑，也不好說什麼，但臨走時，每個人都不吝激勵褚默幾句。
待木尊和衆大佬出了大門，掌教元尚才走到褚默面前。
“拜見掌教。”褚默拜道。
“褚默啊……”元尚唏噓了一聲，嘆道，“本教知道你和霸圖長老師徒情深，但過去的事便過去了，你還是要往前走的，而且本教肯定，令師也是如此想的。”
這話倒是沒錯，褚默點點頭：“多謝掌教指點。”
“這可不是什麼指點……”元尚搖搖頭，遂即苦笑道，“本教倒真想指點你，可惜你……罷了罷了，好在你還是我混元仙宗的弟子啊……”
拍了拍褚默的肩膀，元尚這才唏噓離去。
幾乎一切都變了。
衆大佬不再無視我了。
掌教元尚也不再打壓我，反倒有些後悔和吃醋了。
甚至木尊……
木尊看似堅持原意，但至少也說了句親自上門收徒了。
而導致這一切發生變化的……
便是他們口中的四聲道鍾長鳴。
如是想着，褚默失笑，回頭看向古天梯塔。
“又何止四聲啊……”
即便只是四聲……
那這四聲又代表什麼？
“僅僅只能代表大佬的二十來步吧……”
走了二十來步，便導致大局逆轉，大勢翻盤……
原本因看不懂邪天如何闖關而茫然的褚默，此刻終於清醒了。
因爲他終於從側面，從大勢大局的變化，從衆大佬態度的轉變，看懂了邪天闖關會引發多大的震盪。
多大？
“只需將衆大佬的反應再乘以數十倍，便是了……”
因爲邪天闖過的關，是衆大佬所聽到的四聲的數十倍。
懷揣爲何我能聽到百餘聲道鍾長鳴，衆大佬只能聽到四聲的淡淡疑惑，褚默推開了塔門，走了進去。
下意識地，他就想去看大佬……
但走出幾步後，他才反應過來，一臉苦笑。
“連看都看不到了麼……”
褚默看不到大佬邪天……
塔外的衆人，也看不到褚默了。
但這絲毫不影響衆人的激情再度暴漲。
“我的個天！”
“這，這是什麼情況！”
“衆大佬興師動衆地來一趟，就，就只是和褚默說兩句話？”
“哈哈，這局面是不是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別亂說，想死不成！”
“無論如何，這個褚默無論是心機還是實力，都可怕得嚇人！”
“你們說，這褚默到底能不能將古天梯塔通關啊？”
“很有可能！”
“說不準，畢竟他修爲境界太低了……”
……
回到駐地的衆大佬，又一次展開了閉門討論。
褚默淡然的態度，讓他們心驚肉跳之餘，多少也放心些許。
因爲他們發現，褚默這麼一搞，從某個角度來說，反倒讓他們苦苦推動的大勢又迅猛了一分。
“所以，如今的關鍵只剩兩點了……”
“對，一是如何保證褚默能通關古天梯塔，進而拿下古天梯試煉！”
“其次，便是如何讓褚默同意成爲木大長老的弟子！”
“諸位，按照你們的觀察，這個褚默，能靠自己通關麼？”
“這個……不好說啊，畢竟只是修爲關前四小關……”
……
話音剛落……
道鍾再鳴。
衆大佬下意識驚而起身，駭望古天梯塔所在的方向。
良久之後……
他們面面相覷，神情複雜得要死。
“第五小關……”
“這不是戲弄我們是什麼！”
“呵，之前見他還茫然……這哪裡是茫然，分明是不屑啊……”
“有些不妙啊，我們前腳走，後腳就再闖一……好嘛，第六聲了！連闖兩關！”
“他這算不算和我們對着幹了？”
“木大長老，說句話吧！”
……
木尊並沒有說話，彷彿他的意識和思維，都順着視線落在了遠方的古天梯塔之上……
而且他的心跳，也詭異地漏了一兩拍。
因爲……
他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三個字。
三個他從風珀口中，從衆人口中，最後有從褚默口中提及的字——
“拾荒者……”
就在木尊莫名其妙地因爲兩記道鍾長鳴，想起很多人提到過的拾荒者的時候……
陸傾又彈了兩指。
第七、第八記道鐘響起。
與之同時響起的，是陸傾有些蛋疼的不耐煩之音。
“幾百關，我這是要彈多久啊……”
話音落……
被他禁錮的第十記道鍾，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