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妾說了許多。
但總結起來，也只有一句話——
在下界的時候，今世的陸家少主就讓羅剎獄羅擘一氏最有前途的皇子之一——羅夙，吃了個大虧。
對魔族女皇來說，這是毫無意義的。
連走路都別有用心地揣摩古天梯，邪天找羅夙，不可能僅僅是想再裝一次逼。
“下去吧。”
“是，是，魔妾告退。”
魔妾走了。
帶着遠超以往的驚悚，遠超之前對邪天的評價走了。
直到走出皇宮，呼吸着自由的魔氣，魔妾才停了下來，俯視腳下的星空。
“陸飛揚，就算你現在死了，都足以瞑目了吧……”
能讓女皇目不轉睛關注三日，在魔妾看來就是可以死得瞑目了。
而且……
邪天是註定要死的。
但會死在誰手裡？
思及此處，魔妾心跳加速，眉頭卻蹙了起來。
因爲她覺得，自己彷彿沒有這機會了，否則，剛剛女皇就不會只問了她兩句，隨後就讓她走人。
“沒有機會，便去爭取！”
想到自己分身的遭遇，魔妾美眸中掠過一絲陰戾。
“古天梯，可笑的聯盟，如今反倒成了我的機會了！”
心中一定，魔妾大步離去，不多時便進了一座隱於魔氣中的大殿。
“魔妾，何事？”
“大人，我自願請戰，前往古天梯！”
“古天梯？雖說古天梯內有異，但族內態度尚未統一，更何況你即將突破……”
魔妾猛地擡頭，凝視魔氣中的魔族長老，一字一句道：“請長老成全！”
殿內沉默少頃……
“下去等吧。”
“多謝長老！”
對魔族來說，古天梯內發生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但這種情形，反倒有些蛋疼。
人魔戰場，形式大變，從之前三方平穩，到如今被兩道光點燃。
再加上混宇之門一行，直接調離了魔族最爲精英的一批天驕和高手……
不對古天梯內的事做出反應不行，做出反應，卻又有些捉襟見肘。
一段時間的商量之後，魔族衆長老依舊無法定奪，只能上秉女皇。
“你們拿主意吧。”
六個字，打懵了魔族一片長老。
因爲他們無法確定這六個字是女皇對他們無所作爲的敲打，還是真的不在意此事。
但這並不影響他們的決定。
做，有可能錯。
不做，連錯的機會都沒有。
是以魔妾很快就接到了長老殿的調令。
“可惜，只差最後一點了……”
爲殺死邪天而一搏的魔妾，一直在閉關，試圖突破。
一旦突破，她便能在戰力上和堪比準帝的種魔帥比肩。
以如此修爲入古天梯，便是在第五層她都能橫行。
“入古天梯，斬陸飛揚……”
魔妾起身。
魔髮長舞間，氣勢迸發。
氣勢盈天間，回眸而望。
“再等聖女死上一個，陛下左右，必有我魔妾長跪之地！”
魔妾的出征，頗有些颯爽之姿。
只是她並不知道，說出你們拿主意的魔族女皇，凝視邪天的視線中冷意退減了一分，凝重，多了一分。
因爲邪天又能飛了。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在相對更短的時間內，對古天梯內詭異天道本源的領悟，突飛猛進。
邪天是天驕，即使在女皇看來，也是需要用百餘位堪比準帝的種魔帥用性命去下戰書的。
但古天梯內，滿是天驕。
所以天驕二字，毫無意義。
有意義的，是邪天在古天梯內的突飛猛進，超過了她之前的預測。
這種突飛猛進，和資質無關，和瀚宇眷顧也無關，只和冥冥中的大勢有關。
何謂冥冥？
最簡單的解釋，便是看不透。
而對她來說，印象最爲深刻的，蘊藏於冥冥中的大勢，便是魔族和卍族的衝突。
這場衝突，魔族以弱勝強，超出了整個瀚宇萬族的預測，而這就是大勢。
“註定成帝麼……”
當支援古天梯的魔妾一行抵達古天梯時……
女皇通過冷喃，給出了一個足以嚇瘋蒼生的結論。
當大部分天驕還在以七分、八分、一成、兩成來形容成帝希望的時候……
天地間多了一個註定成帝的另類。
而什麼叫註定成帝？
就是即使你不想成帝，那也不得不成帝。
這樣的人，還有一個——
女皇視線一轉，抹去了億萬萬時空，看到了站在仙舟舟頭、沉穩淡定面對十八艘魔舢的公子尚。
她只看了一眼，便又轉了回來，繼續凝視邪天。
此時的邪天有些嘚瑟。
因爲他通過飛遁的形式，悄無聲息地超越了帶路的一干羅剎皇子。
不過感應到前方有種魔將迅速接近，他又退了回來。
魔族和羅剎之間的一場遭遇戰即將爆發，卻不關他的事。
找了個隱蔽處盤坐下來，邪天若有所思。
通過對古天梯第二層的感悟，他對那種詭異的天道本源氣息的理解，有了長足的進步。
他甚至有種感覺……
自己所見、所聞、所感、所悟的天道本源，全都是假的。
古天梯內詭異的天道本源，纔是天道本源真正本質上的正確體現。
“不對……”
“不能說我所見所聞所感所悟的是假的……”
“只是我無法剔除這些天道本源之上的幻象，假象……”
“這些幻象、假象，也並非是錯的，因爲領悟這些幻象、假象後，修爲和戰力的提升是實打實的……”
“但幻象假象終歸是假的……”
“而古天梯……不是古天梯內天道本源詭異，而是此地剔除了天道本源之上的幻象、假象……”
……
縱然這些依舊只是邪天對古天梯的猜測，但這些猜測能解釋太多古天梯內的詭異。
比如能撞死摩忝的樹。
比如挖坑埋人都是奢望的古天梯大地。
這些比磐石還堅硬的事物存在的理由——
“便是褪去幻象、假象後的天道本源，太過純粹，太過犀利……”
“比如無法飛遁，半步天驕的戰鬥卻如同凡人，便是掌控真實的天道本源太過困難……”
……
隨着思索，邪天血眸漸漸亮了起來。
“雖說比領悟外界的天道本源，難度暴漲無數，但若能找到路子……”
微微沉吟少頃，處於頓悟狀態的他右手隨意甩出，一根他領悟至深的，由火之本源形成的棍子便飛了出去，且在飛射途中，極速暴漲。
“我對天道本源的領悟速度，必然會暴……”
嘭！
嘭！
嘭！
……
“啊！”
“啊！”
“啊！”
……
邪天欣喜的話音未落……
棍子飛遁方向的遠處，便傳來一連串的重擊之聲，以及不可置信的哀嚎慘叫。
愕然轉頭，邪天就看到羅剎皇子和種魔將激鬥正酣的戰場上，至少五個種魔將被他甩出的火棍串成了一串，繼續朝遠處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