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章四五 無我之境
再來說切原的第二個發球。和第一個故意出界的高球不同,也與他第一局時的不規則發球不同,他這次採取了高拋,打出來的球猛烈地打轉,在空中螺旋着向不二那邊逼近。
立海大的人這會兒全震驚了。剛開始還能說沒注意,然而現在已經明顯到一看就知道這是柳蓮二的招數，而不是切原的。“旋風真空斬！”不少人失聲驚呼。“切原什麼時候學會了柳(前輩)的絕技了？”
“這球看起來很有威懾力！”青學的一年級三人組開始擔心了。
“原來切原不在紅眼狀態時也很厲害？”
乾停下了手裡的筆。“不,這不是切原的招數。”他和柳同爲數據狂人，對彼此的資料知根知底,這是誰的招數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問題在於，切原怎麼會這個的？這應該不可能啊……”然後他朝立海大那邊看了一眼，正好發現柳臉上也全是震驚。蓮二也不知道？那就是切原在比賽裡突然使用出了這招？那這就更不合理論了……難道會是那個？乾腦海裡靈光一閃，更加認真地分析場內的比賽。
“開始變得更有意思了嘛~~”越前低聲咕噥道，兩隻貓眼緊緊地盯着不二。在和切原對打的時候，進入無我之境的他用出了不二前輩的招數，從而打敗了切原。而如今，切原也進入了無我之境！那不二前輩要怎麼對付切原背後的那幾個立海大的高手呢？這個旋風真空斬看起來旋轉很強，但是力道也是不容忽視的，不二前輩的蜉蝣籠罩能搞定它嗎？
事實證明，蜉蝣籠罩不僅能完美地消除網球上附帶的各種旋轉，還能把大力球穩妥地打回去。不二今天手上沒戴力量扣，力道完全足夠。他緊盯着來球，迅速分析運動軌跡、旋轉以及空氣流向，手底下球拍的轉換跟着判斷巧妙進行。一聲擊球聲過去後，小球又變成了平球，直直地飛回切原的場地。
“天啊！不二回球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網球週刊的記者井上呆住了。
“而且那種力道，真的是一個國中生能有的嗎？”和他一起的攝影記者芝望着底線上的一道深深的擦痕和隨之冒起的白煙，完全難以置信。
柳蓮二難得露出了挫敗的表情。他分析得出不二的球速和力量增幅，但讓他感到失敗的是，他本以爲他對不二的估計已經足夠高，可是現在才發現，那些有關不二的數據上限依舊需要再提。可能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不二的極限在哪裡……
站在場邊的手冢下意識地抓緊了前面的護欄。他看得出來，不二的實力根本才露出冰山一角！換句話來說，能讓他打起十分精神來的比賽，蜉蝣籠罩只能算熱身，好戲這纔開始！
第三局的第二球就這樣被不二打回去了。在和橘比賽時失一球就狂躁不已的切原此時卻依舊非常冷靜，大大超過了圍觀衆人的預料。第三球，切原依舊高拋，但是打出來的類型又變化了——
“鐳射激光！”立海大衆人異口同聲地喊道。鐳射激光是柳生比呂士的得意技，是一種超高速的直線發球。看到自己的招數被切原用出，紳士的眼睛被反光的鏡片擋着看不到神情，只有嘴角在微微抿緊。剛剛就用出了柳的絕招，現在是自己的了嗎？
“這球也……好快！”從切原的眼睛褪去紅色開始，全場就慢慢進入到了一種落針可聞的狀態。切原看起來似乎突然間學會了許多其他人的絕招，這實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本來在他們的預料之中，這肯定是一場一邊倒的比賽，不二會延續他的單打從不失球的神話；現在則不得不說，切原的表現爲這場比賽添加了許多可看性。“他的打法開始變得毫無規律可循……”這樣要打回去，就更難了吧？
“不二(前輩)，小心！”有幾個沉不住氣的人首先喊出了聲，其中包括菊丸、桃城、崛尾、龍崎等等。
另一邊，忍足開始往口袋裡面掏手機，但是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場內。“喂，跡部嗎？是我。趕緊過來，什麼事都等會兒再說。”他知道跡部和榊教練正好被比賽組委會找去有事，但這場比賽不看的話一定會後悔！
面對着來速極快的網球，不二迅速移動到後場。回擊快球，首要條件是能注意到它，然後準確判斷軌跡和落點，如果有旋轉的話也要考慮，最重要的一點是，身體速度要跟得上思考的速度。經過多年的訓練，不二退回、揚拍、回擊，一切時間和位置都掌握得恰到好處，就和以往他的所有回球一樣。
“你們有沒有覺得，切原在我們眼裡毫無規律的網球，不二卻是完全預測到了？”大石終於忍不住說出了他很久以來的疑惑。他一直都覺得，不二在網球場上有種他們完全不能及的洞察力，所有球路、走位、假動作，統統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不要說預測落點這種問題，不二似乎連對手的想法都能預測。
“這應該不可能吧？”菊丸乾笑着回答。“但是說不二能預測對手接下來的球路的話，我是相信的，因爲如果不這樣的話，他就不可能每次都反應得過來……比如說剛剛橘和他打招呼的時候！還有現在切原突然換高速球的時候！”話出口他才反應過來，這好像就是預測對方想法了？
乾在一邊沒有說話。大石和菊丸的對話讓他產生了一種新的想法，而這種想法和前面那種一樣很可能。他需要再看下去，看看不二到底會採取怎樣的對策，才能真正確定。
不二打回去了一個高球。就在衆人紛紛猜測切原這次會用誰的絕招打回去的時候，切原又一次讓大家大跌眼鏡。只見他背對不二，屈膝半蹲，手臂揚起——這，這不是巨熊回擊嗎？
“哎呀！切原是怎麼會巨熊回擊的？”菊丸緊張得跳了起來。“會用立海大的其他人的絕招也就算了，可不二的絕招……這怎麼可能？”
一邊的越前的帽檐已經壓得很低了，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忍不住又壓了壓。如果大家知道是他和切原比賽時用出的巨熊回擊、這才被切原學去的話，他可能就要被衆人狠K了。私自比賽死罪一條(越前對切原因爲這個捱了真田一耳光委實心有餘悸)，不二前輩的絕招被學去，那更是死上加死啊！越前又看了看不二的表情，後者臉上依舊微笑。不過不二前輩看起來倒似乎一點都不吃驚的樣子……
“這其實很對……”場外的井上記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基本的巨熊回擊對落在後場的高球和扣殺都相當有效果。“但是用不二的絕招打回不二的球……”
“但是不二自己肯定會破解的吧？”芝的想法和井上不同，她堅持認爲不二對自己的絕招一定有充分了解，肯定知道該怎麼打回來。不過這樣一來，不就是等於同時把破解方法告訴其他所有人嗎？
顯然他們能想到的，立海大衆人也想到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赤也這招用的不錯，雖然他好像是無意識地用出這個的……”柳生一手抱臂，一手支着下巴。“看在這麼犀利的回球份兒上，我就不和赤也計較他把我的絕招打得這麼不堪一擊了~~”
“紳士終於會開玩笑了嗎？”仁王很清楚自家搭檔到底是個什麼性格，柳生根本不可能因爲這個而和切原計較，所以毫不猶豫地吐槽道。“你是高興還來不及吧？”赤也能實地用上他的絕招，的確是很大的進步。至於不堪一擊這個問題，那應該不是赤也學得不精到，而是對手實力太強了……
“赤也的這個巨熊回擊是高球……壓底線。”柳看着黃綠色的小球飛到半空，準確地做出了判斷。真田也點了點頭，“沒錯，越前那天用的的確是這招。”那麼，不二要怎麼打回自己的絕招呢？四隻眼睛都緊緊盯着微笑的人——事實上這麼做的人絕不止真田和柳——旋轉？短球？還是依舊回過來壓底線？真是讓人拭目以待呢！
然而不二並沒有像所有人想象中的那樣，退到後場去接那個明顯壓底線的高球。他只是略略退後兩步，在中後場就開始助跑起跳。這種姿勢很明顯，他要在這個巨熊回擊的球落地以前就打回去，用的是——
“扣殺！”
“居然是扣殺？！”
“這球很高，中場還是有點勉強了吧……不，他接到了！好驚人的彈跳力啊！”
“不二就不擔心這扣殺再被他的巨熊回擊打回來嗎？”
也就和大家的議論所說一樣，巨熊回擊的球路很高，一般來說很少有人能在半路就截擊下來，理想的破解方法應該是快速退到後場，在球從底線上彈起之後再把它打回去——前提是速度要迅速，視力要清晰，反應要敏捷，旋轉要擅長……這是在不二對真田的那場比賽結束以後，有人根據錄像資料總結出來的。而實際上，要跟上不二的速度和旋轉就已經很難，假如他再隨心所欲地改變旋轉或改變軌跡，要打回去更是難上加難。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跟着跳動的網球。不二的扣殺一次落地以後，小球向上猛烈彈起，直接落到了等待的切原的拍面上。
“不好！這不是直接送分嗎？”扎着“必勝”布帶的大石驚呼。
不過他話音剛落，就傳來“哐當”一聲——切原的球拍被大力彈飛出去，落到了他身邊的地上。與此同時，在周圍的驚呼聲中(“怎麼可能？”)，不二已經再次助跑起跳，看樣子他還要再扣殺一次。事實上，他也的確這麼做了。切原根本不可能對此做出反擊，他的球拍還在地上躺着呢……
這一幕是如此眼熟，以至於被自家部長用這招修理過不知道多少遍的冰帝全員都震驚了，同時震驚的還有曾經見過跡部這一招的真田和柳。
“破滅的輪舞曲！”這麼喊出來的不是宍戶也不是向日，而是平時一向睡得極死的芥川。他一開始時就被不二的蜉蝣籠罩驚豔了一把，第二局時更高水平的消失的發球更是撩得他心癢癢的。而現在，不二居然用出了跡部的招數！“還有什麼？還會有什麼？”芥川激動得上躥下跳，根本一刻都站不住。
“這兩個人都已經瘋了……”向日喃喃地說。先是切原使出了不二的招數，現在是不二使出了跡部的招數！他是不是可以期待後面有更多的絕招出現？還都是不同人的？
忍足想的則是另一個問題。看起來不二和跡部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打過了，這倆人的秘密真多……那麼就是說，跡部使用破滅的輪舞曲打回了不二的巨熊回擊？這真的可能成功嗎？首先頭一條，第一次扣殺時能不能彈中不二的手腕就是個問題。就算第一次扣殺時成功了，但是不二會像切原一樣反應不過來嗎？在兩次扣殺的間隙裡，不二很可能已經反應過來撿起球拍了……
所以事實到底是怎樣？忍足又把手伸進了口袋裡。跡部不在的話，就沒有人能給他解釋這些疑問了。不過他這次電話剛撥出去，就聽見了由遠而近的耳熟鈴聲——跡部來了。忍足回頭去看，金髮少年正微微喘着氣走近他們，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
另一邊，真田心裡正在飛快分析着這個招數。無可否認的，不二用出了跡部的絕招。難道他也進入了無我之境？那也就是說他之前和跡部打過了？然而跡部的頭一次扣殺應該是彈到對手手腕以震掉球拍的，不二的卻是直接彈拍面……果然是力量上面的差距嗎？
青學這邊的人已經完全愣住了。大部分人只能說出一句話，“實在是太厲害了……”只有乾瘋狂地翻筆記本，“這不合理論！”照他剛開始時的猜想，切原是進入了無我之境，現在看起來應該是沒錯；但是不二的狀態呢？聽了大石和菊丸的對話以後，他真的挺懷疑是才華橫溢之極限，但是那只是預測比賽，沒有無我之境的那種複製別人招數的作用吧？難道不二同時進入了兩個極限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蒼穹、Emyka親扔的地雷~~麼麼~~【話說這貨也心癢癢地去扔了一顆自己，結果看到“司澤院藍被你砸中”時各種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