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章四六 隱藏的二刀流
沒等乾想明白,切原已經發出了第三球。球影繁亂,攻勢猛烈,撲面而來的氣勢就像是烈火燎原。所有人都悚然動容——侵略如火！這是真田的絕招！風林火山之中最強的攻擊招數！
不二眯了眯眼,手臂暗自蓄力。上次他和真田打的時候,真田只用了風和林。不用火的原因他大概能猜出來，火比較偏向於進攻那種喜歡上網的選手。至於山,被動挨打這樣的招數在面對無法招架的攻勢時不僅拖不了時間，更會導致失分。換句話來說,真田是謹慎考慮過對手類型以後纔出的手，而切原現在完全是無意識的。不過這樣也好，他可能再也碰不上真田了，就讓他來試試切原版本的侵略如火吧！
“火啊……”跡部意味深長地說，“一般情況，最好的方法是避其鋒芒，伺機而動。守在後場，等球迴旋起來再接，這樣能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不受傷害，也能有更大的把握打回球。”無我之境啊……不二要怎麼解決層出不窮的絕招呢？這比賽果然不錯，怪不得忍足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他。他決定暫時把關於是否接受東道主推薦名額這件煩心的事情拋到腦後，先認真地看完比賽再說。
“一般情況？”忍足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跡部的一般情況顯然是基於他的水平說的，換做水平差點的選手，侵略如火很可能就直接得分了。但問題在於，不二一看也不是那種一般情況吧？就說剛纔不二打回巨熊回擊的方法，一般來說也是後場回球比較好，然而他採用的卻是扣殺——有幾個人能在他打出巨熊回擊的時候使用破滅的圓舞曲進行扣殺？除了跡部就只有他自己了吧？
跡部略微勾了勾嘴角。“看看不就知道了？”他相信不二，他從來不會令人失望。
再來說場內的不二。面對急速飛近的網球，他不閃不避，操手轉動，眨眼間就在紛亂的球影之中接住了一條。換做其他人可能會畏懼火所造成的強大威勢而後退，或者採取折中的攖其鋒芒，他選擇的卻是正面對決：直接在網前接住這個本意爲攔截上網的球，旋轉用力，以同樣猛烈的力道和速度打回對方的後半場。
切原縱身橫撲，卻又一次搶救不及。不過他的腦海裡暫時想不到任何有關輸贏的事情，所以依舊冷靜，只是爬起來，走回發球位，又換了一個發球姿勢。
第四球，不過立海大衆人這回都沒看出他是準備用立海大誰的絕招——不過換招式是肯定的了。“看起來赤也學得很徹底啊……”柳感嘆道。他們這個二年級的王牌，果然不愧於王牌這個稱呼——能在國中二年級時就進入無我之境，實話說，全日本也找不出幾個這樣的人了。“我、比呂士、弦一郎的招數已經出現過了，就剩下文太和雅治，還有部長了。”
真田很肯定地搖了搖頭：“精市的招數赤也不可能用出來。”滅五感是基於幸村強大的精神力而練就的絕招，切原剛剛進入無我之境，論氣勢、技術、經驗和精神力都不可能到達幸村的水準。“還有就是雅治的複製，我想這個應該也不行。”仁王總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另外他自己的發球風格就是模仿別人，光憑這兩點就直接扼殺掉切原用出仁王招數的可能了。
“是因爲赤也是積極進攻型的，弦一郎你纔會對他用攻勢強勁的火的吧？”柳一邊分析，一邊專注地盯着切原的起手姿勢，“上次你和不二的比賽裡並沒有用這個，現在看起來真的無效。”
“不二顯然是全能應變型的，打法完全沒有破綻。”真田很不甘心承認跡部說過的話，然而這是事實。“火的優勢在於力道很大，但這點對全能應變型的選手壓力並不是很大。其徐如林是想要控制他發球或者回球的旋轉，但是不夠，沒有不二今天用的蜉蝣籠罩徹底。至於不動如山……”真田頓了頓，聲音變得低沉了一些：“不二已經採用了正面對決，我也想堂堂正正地贏得比賽，而且……”就算用了，也牽制不住不二的攻勢，不如干脆放棄。
立海大的其他人都理解地點頭。不動如山本來就是真田的風林火山裡最不常用的招數，因爲被動防守——也就是拖——不怎麼合真田的處事原則。除非被逼無奈，他纔會用。假使要冒着破壞原則的風險依舊沒有勝利的希望的話，那還不如就保持之前的正面對決情勢，這樣就算是輸，也依舊是一場符合真田劍道精神的比賽。
“哦！這次是青學那個越前的招數！”柳一直在認真觀察場內，終於在切原發球的前一刻發現了他要出手的招數是什麼。
“抽擊球B！”
青學衆人對這個招式的熟悉程度要遠遠高於立海大和其他圍觀的人。一年級的幾個人首先叫了出來，然後大家紛紛去看帽檐低低的越前。切原先使出了不二的絕招，又使出了他的絕招，而且越前臉上的傷還沒好，再聯想一下橘和切原比賽的錄像帶，結果就顯而易見了：是越前和切原打了一場，所以他才受的傷，切原也正是因此學到了他們青學選手的招數。
“原來如此，那切原的就說得通了。”乾的鏡片上閃過一道光，毫不猶豫地開始記數據。越前用出了不二的巨熊回擊……看切原的反應，越前八成也是無我之境吧？現在的後輩們還真是可怕啊……不過話說回來，最可怕的還是不二這個同輩吧？他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啊？
“哦！”菊丸也恍然大悟，伸手在越前帽子上一陣亂揉：“小不點果然在撒謊！摔倒什麼的，其實是私下比賽了吧？真是好狡猾啊，怪不得不肯說~~”
“還真是……”大石一聽就緊張了，“居然是被切原打傷的嗎？越前，你的傷勢怎麼樣了？等下上場真的沒問題嗎？”
“我沒事。”比起橘來要好得多了。後面半句越前沒說，前輩們也是好意關心他，比起真田那一巴掌的反應要好多了，他總不能說“還差得遠了”那麼不知好歹。切原居然用出了他的抽擊球，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越前眨着眼睛想，抽擊球B他早就用過不知道多少回了，這對不二前輩完全構不成任何回球難度啊！
果不其然，還站在網前的不二又一次在小球落地前就直接把它攔了下來，不過這次直接回了簡簡單單的一個直線球。雖然速度依然很快，但是沒加旋轉，這足夠讓切原接下它了。只見他斜着球拍一掃，黃綠色的小球輕輕飛起，咚的一聲撞到了中央攔網右邊的鐵柱頂上，然後再輕巧地飛了出來，整個軌跡是一條折線。
“出現了！鐵柱撞擊！”
立海大的圍觀衆人十分興奮。鐵柱彈球是丸井文太的得意技之一，優勢在於出乎意料地放小球。而且丸井在剛纔的雙打比賽裡用過這招，所以全場人現在都明白了一點：切原正處在一種能隨意用出別人絕招的狀態裡……
“到底是怎樣，才能學會這麼多絕招啊？”
“而且切原好像是一瞬間就學會了……”
“就是在他紅眼狀態消失了以後！”
然而他們的震驚還遠遠沒有結束。
切原用鐵柱撞擊打回不二的球之後，很快朝相反方向的網前移動。顯然經過前面幾次，他已經意識到想憑絕招一次得分是不可能的，所以預先守在了不二回球的方向。無論是正手還是反手，不二回球的球路都應該經過他守着的位置。
理論上來說，這點判斷沒有任何問題，是相當正確的選擇。真田在心裡肯定了這個戰術，然後他又看了看切原對面的人。但如果是不二的話，他是不是又要打出什麼出人意料的球了？照柳的說法，不二上次在對山吹的一個人時學會了很快地變換回球姿勢？唔，這點倒是可以用……
場上的不二隻是微微一笑。真是不錯的判斷呢，如果他用右手，切原的確站在了非常好的攔截位置上。然而，如果他換一隻手呢？方向可就完全相反了吶~~
看到不二突然換手的舉動，不二裕太是所有人中第一個反應過來的。“老哥！”他失聲叫道。你終於把左手練好了嗎？
不二遠遠地聽到了他的聲音，揚起臉來翹了翹嘴角，不過他手底下的動作可沒有因此而停止。只見他利落地把球拍從右手換到左手，反手執拍，在網球落地前就擡肘擊了回去，動作極快，拍面往下削的過程中也成功地給小球加上了向下的旋轉。所有人都看到網球迅速地旋過了網，然後開始弧線下落，帶着往回旋的趨勢。這球出乎意料而又快速，切原撲過去接，但是那網球落地以後，只在地上轉了兩圈就不動了。
“左手反手零式削球！”
全場先是片刻靜默，然後就不可避免地轟動了。零式一直都是手冢最爲出名的技巧，亮點就在它的快速短截擊，還有就是倒旋的特質，最後就是落地以後不彈起。不二的這個回球哪點都符合，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標準的零式削球。但是有誰能來告訴他們，不二不是號稱“黃金右腕”嗎？什麼時候他左手也這麼厲害了？
“先是跡部的破滅的輪舞曲，現在又是手冢的零式……”
“不二難道也進入了那種能隨意用出別人絕招的境界嗎？”
“就算是那樣，也不可能連慣用手都一起改變了吧？”
青學的座位那邊更是一片沸騰。“好……好可怕……不二那傢伙，什麼時候學會部長的絕招了啊？”菊丸呆呆地說，他覺得現在只要不二上場，那一整場的比賽他就不停地在驚呼或者呆愣。
“手冢，你最近一次用零式是在練習賽上吧？我記得不二那時候很快就輸掉了，原來他已經記住了嗎？果然是故意的……”乾的語氣有點惋惜。“但如果是無我之境的話，應該不能複製得這麼徹底吧？”
“的確不能。”手冢本以爲，就算不二用出滅五感，他都不會再驚訝了，沒想到不二依舊給他們帶來了無以倫比的震撼。“無我之境的複製是受到身體狀態和技巧水平限制的。”比如說切原，他就不能複製幸村的招數。同樣的道理，如果不二平時只用右手，那就絕不可能在無我之境裡複製出他的左手零式，而不二現在是不是進入無我之境還很難說……所以，唯一正確的結論是，不二是個隱藏的二刀流！
“什麼？無我之境？”其他幾個人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難得一齊迷糊了。
就在青學這邊的人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冰帝的幾個人也沒閒着。“跡部，這你應該是知道的吧？”忍足用肯定的語氣問跡部。別告訴他，以跡部大爺那樣的眼力，和不二比賽過還不能發現左手的問題！
跡部點了點頭。“原來能做到這種程度啊……”如果在和他比賽的時候，不二多來幾次這樣的故意引導，說不定他真的會中招呢！“真不愧是天才，他的網球依舊是那麼完美無缺！樺地，好好看清楚！”
“Usu！”
3:0，交換場地。跡部的目光跟着栗色頭髮的少年經過場地的側邊。不二臉朝着另一面，那個方向正好是不二裕太和不二由美子站的地方。然後不二揮了揮手，看樣子是對拼命給他加油歡呼的青學衆人示意。在經過教練席時，穿着粉色運動外套的龍崎什麼都沒說，只對不二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最後不二走到了發球位，輕巧地在原地跳躍了幾下，看起來又要專心地投入比賽之中了。
跡部環視全場，毫不意外地發現所有人都緊盯着不二，期待他的發球局。跡部皺了皺眉，不管不二會用什麼招數，他都毫不猶豫地相信，不二一定能拿下這局，和以往的比賽一樣。不二將越來越完美，越來越強大，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只會越來越多……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跡部明白了自己皺眉的原因。那是潛意識裡強烈的危機感，它在催促他要趕緊行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跡部：居然是零式削球！本大爺允許你用唐懷瑟，周助！
【背景音：發球和回球有可比性嗎……】【被A少抽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