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輕哼,冷冷道:“絕不從命?若本王定要王妃從呢?王妃來了燕地這麼久,似乎還沒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在這燕地,本王說一不二,還沒有人敢在本王面前說絕不從命這四個字!王妃是個聰明人,這麼簡單的事情,一學便會、絕無差錯的是不是?”
衆人一個個都感覺到了王爺和王妃之間那詭異的氛圍,一時不覺手心裡都捏着把汗生怕殃及池魚。
元太妃挑了挑眉,看看燕王,再看看徐言夢,一時也有些納悶:這兩人又鬧彆扭了?
徐言夢氣得身子幾乎控制不住輕顫發抖,她狠狠的用力捏着手心,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控制住了。
“好,”她暗暗勻了勻氣息,微笑着道:“既然王爺都這麼說了,臣妾自當從命!若再推辭,便是臣妾的不是了!”
燕王心裡驀地一空,眸底怒意、冷意一閃而過。
她竟應了!
“那就有勞王妃了!”燕王冷笑,胸口陣陣滯悶。
“這是臣妾的本分,應當的,當不起王爺這話!”徐言夢依然笑得得體。
“那麼這事兒便這麼定了!”元太妃淡淡笑道:“徐氏,你回去抓緊看日子,哀家看,就定在最近吧!有什麼不懂的,翻看舊例、同庭芳商量便是!”
“是,太妃!”徐言夢起身微微頷首笑應。
元太妃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揮了揮手道:“好了,沒你們的事了,都退下吧!王爺,哀家還有話要同你說!”
衆人起身一一告退,除了林美人,各自好生沒趣。
燕王心中正煩亂憤怒着,他還想跟出去抓着那女人問個清楚明白呢,聽見母妃這麼說,只得留了下來。
“王妃娘娘,這下子您可有的忙了!”
“王妃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去問妾身,妾身知無不言!”
“王妃娘娘,爲了妾身的事勞動您,真是、真是讓妾身過意不去……”
一出福安殿,各種言語接踵而來。
甘草和碧羅沒資格跟進殿中,並不知裡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看到衆人這般又是嘲諷又是譏誚的,也知定不是好事,一時心中又氣惱又有些擔心的看向徐言夢。
徐言夢本來就不在乎她們的看法說法,對此也不過淡淡一笑,並無多言。
她心裡的確很不好受,但她很清楚,不是因爲她們這些話。甚至,也不是因爲林美人要升份位這件事。
一路沉默,甘草和碧羅擔憂的交換了個眼色,卻並不敢輕易開口相問。
徐言夢忽然停下腳步,背對着她們淡淡道:“你們先回去,我想一個人走一走。”
“這怎麼好,萬一王妃您要個什麼東西、或是需傳個話什麼的身邊沒人可不成!奴婢遠遠的跟着您,成嗎?”甘草、碧羅相視,甘草便陪笑着道。
“不必!”徐言夢這會兒就是不想讓任何人跟着,遠遠的也不行!
“都回去吧!放心,這是在王府,還能有誰吃了我不成!”
這麼說着的時候,徐言夢心裡沒來由的又有點兒負氣的味道。
甘草、碧羅面面相覷,知曉這位王妃娘娘別看平日裡性子柔和,說話總帶着笑,倔強起來那是一條道走到底、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二人不敢招惹她不快,只得齊聲答應,停住了腳步,眼睜睜看着她往花園裡走去。
已是夏末之節,樹木正是長到最繁盛的時節,再往後,便會一天天的失去這濃翠飽滿的色澤,一點點的枯萎、凋零、碾入塵土。
好比她和燕王的關係,是不是恰恰剛過那最親近的頂峰呢?
此時節樹木濃蔭依舊,鮮花的影子卻不多,除了零散的月季,就數紫薇開得最好。
紫紅、水紅、潔白、粉紅的花朵,簇簇球球,綴滿枝頭,霸佔着這盛夏最後的時光。
徐言夢一路漫無目的的走着,心情慢慢的也開闊了許多,長長嘆息一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可煩惱的?
真是庸人自擾啊!
眼突然擡眼,這才發現迎面一個月白的身影,徐言夢嚇了一跳,對面的人也是一怔!
是小王叔。
隨隨便便一走也能遇上,這也真是——
既見了面,自然少不了要打個招呼的。
“小王叔!”徐言夢迴神,衝他笑笑。
許久不見,小王叔依然是一襲月白長袍,青玉束髮的裝扮,身姿修長,優雅出塵,一如謫仙。
“嚇着你了吧!”小王叔微微一笑。
“沒有!”徐言夢笑得有些抱歉:“是我想問題想得出了神一時不查。小王叔請便,我先告辭了!”
“見了我便走?”小王叔笑得有些無奈和嘆息,笑道:“如今你見了我便躲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