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寅臉色沉如滴墨,昨晚才和她說過離景閒隨遠一些,那時她便推三阻四的,竟不想這麼快便又和他來往如此密切,甚至於還把曾黎給支開了。
看着他們靠坐的如此之近,笑得如此之歡,他握着二樓扶欄的手越加用力,好像隨時都能將扶欄捏斷。
蔣小魚笑着接過茶杯,輕嗅了一下,“好香!”
景閒隨又捏了一塊酸棗糕遞到她脣邊,“吃一口酸棗糕再喝一口龍井,那滋味別提多美妙了!”
蔣小魚想要接過他手裡的酸棗糕,可是景閒隨卻明顯不依,手輕輕一偏,她的手便落了空,而那酸棗糕就在她惱恨的目光裡被他輕輕送入她紅如櫻桃的嘴裡。
而他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是指尖擦着她的紅脣,蔣小魚完全驚住了,臉上一陣燒紅,拼命低頭嚼着酸棗糕。
就在這時,一道陰冷憤恨幾乎可以要了她小命的目光直直射了過來,她只覺渾身每個毛孔都豎了起來,乍然擡眸,正對上蘇瑞寅那雙憤怒如火,沉如幽潭的眸子。
“阿、阿……”忘記了咀嚼,蔣小魚全身陡然一震,腦袋嗡的一聲響,接着臉色瞬間就變了,就那麼怔怔的看着蘇瑞寅。
時間宛若凝滯。
“王爺——”雅間裡忽然傳出一道嬌媚的女聲,緊跟着一抹婀娜的人影走了出來。那一襲紅衫襯着女子宛若妖媚的曼珠沙華,藕臂若隱若現,這樣的穿着一看就是風塵女子。
那女子只是走到扶欄,便吸引了許多目光,而那些目光裡除了欲還是欲,女子嫵媚的目光緩緩在那些目瞪口呆的男人臉上掃過,看向蘇瑞寅,“王爺在看什麼呢?”
蘇瑞寅未語,只一雙如鷹的眸子緊緊鎖住蔣小魚。
蔣小魚在看到那女子走出來後,心裡便如打翻的五味瓶,這就是他的要事?讓他一大早便火急火燎的離開?呵,還真是可笑,自己與一個風塵女子關在雅間裡密談,卻要用猜忌不悅的目光來看着她與景閒隨。
“隨,我們走。”蔣小魚的目光一點點轉冷,最後生生將目光自蘇瑞寅的臉上移開,大步走出茶樓。
景閒隨命小二將一干茶點等物打包,正巧,侍衛也駕着馬車而來,憤憤的鑽入馬車,蔣小魚便將自己丟到軟榻上,用寬袖遮住臉。
景閒隨鑽入馬車裡,戳了戳她的後背,“魚,對不起。”
蔣小魚聲音氣惱:“和你無關,你說對不起做什麼?”而且要說對不起,那也應該是蘇瑞寅說纔是。
景閒隨嘴角勾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感情再深的戀人,也會因爲這些小矛盾而影響感情,或許一次不行,那麼十次,二十次呢?蘇瑞寅昨日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法子讓他放棄笨女人,那也要他心甘情願纔是。
“我不知道忠義王會在茶樓,如果我知道……絕不會帶你來茶樓的。”景閒隨歉然的道。
蔣小魚心頭竄起一股燥意,霍的起身,“說了和你無關,你這麼嘮嘮叨叨的煩不煩?”
景閒隨由着她吼,手卻不由分說的握住她的手,“魚,等一下問清楚就
是了,或許他有什麼要事也說不準。”
蔣小魚冷哼一聲,“他和一個風塵女子能有什麼要事!”他讓她相信他和柯蘭的事情絕非他的本心,她願意相信,可是這一次呢?一個風塵女子啊!而且之前他還讓曾黎找過紅玉……
煩躁的閉上眼睛,沉沉幾個呼吸,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想清他與那個風塵女子關在雅間裡除了打情罵俏還能做什麼。
車轍轆轆,風起,掀起窗簾,外面的景緻若隱若現的闖入眼睛裡,蔣小魚擰了下眉一把掀開窗簾,見是往民居的方向行去,她惱恨的瞪着他,“不是說去柳樹村的麼?”
景閒隨緊緊盯着她的臉,將她的痛苦,她的怒火甚至她的一切都納入眼中,眼睛微微一眯。
笨女人,我是爲你好,雖然你現在會難受,可是長痛不如短痛,蘇瑞寅絕非你的良人,只有我可以給你真正的幸福以及快樂。
“好好好,不回去,去柳樹村。”景閒隨似乎有些不甘願的說道。
蔣小魚將窗簾放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被他握着,表情古怪的看着那兩隻手,不緊不慢的問道:“你打算握多久?”
景閒隨表情僵了一下,鬆開了手,“方纔沒有品嚐酸棗糕和龍井的滋味,現在品嚐也不晚。”
蔣小魚懨懨的看了一眼小几上的酸棗糕,“以後我再也不要吃酸棗糕,你不要再說,我不要聽。”
景閒隨得逞的翹了一下嘴角,看吧,笨女人已經惱着蘇瑞寅了!軟着聲音道:“好,什麼都聽你的,這樣吧,一會兒去了柳樹村,我就讓人送給孩子們,這樣總行了吧?”
蔣小魚輕“嗯”了一聲,捏了一塊桂花糖放入口中,甜滋滋的感覺壓下了心裡的苦澀,可是思緒卻還是會不受控制的飄到蘇瑞寅的身上,太陽穴沒來由的疼了起來,煩躁的按了按,又搓了搓臉,死蘇瑞寅,這筆帳我和你沒完!
“魚,你要春嬸加工什麼東西?和那一車銅環有關?”景閒隨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常時無異,可是心裡的喜悅卻越來越盛。
蔣小魚點了點頭,自衣袖裡取出那一疊卡通畫,“買抱枕和玩偶贈送情侶對戒。”
景閒隨眼睛一亮,隨即又是一黯,這麼說她昨天買銅環就是想要和蘇瑞寅戴情侶對戒!心裡的妒火又旺盛了些許,他倒了杯茶水遞過去,“這主意倒是挺好,只不知春嬸她們能不能做出來。”
蔣小魚想了想,“總也要試試的。”
話音剛落,原本還晴朗的天突然飄過幾朵烏雲,景閒隨挑了挑眉尾,看來連老天都來幫他!
馬車出了豐鎮,路便越發不好走,天色越來越沉,蔣小魚的心也越來越沒着沒落。依着蘇瑞寅的身手,這時候早就應該追來了,可是他竟然遲遲未來,一定是那女子太勾人。
景閒隨掀開窗簾,向外看了一眼,手指一屈,“好像要下雨了,不如回去?”
蔣小魚陰沉着臉,而後咬着牙道:“不回去。”話音剛落,馬車一個顛簸,蔣小魚猛地跌入景閒隨的懷裡,鼻子磕的生疼,她揉着
鼻子快速起身,“怎麼了?”
“殿下,這路實在不好走,馬車方纔磕了一下。”外邊侍衛瞟了一眼被渾厚內力震裂的車轍,嘴角抽了幾下,殿下對姑娘還真是用心良苦。
景閒隨擰了下眉,“這路越發不好走,不如我用內力帶着你飛去,興許不會趕上雨。”
蔣小魚本應該拒絕,可是看着這陰沉沉的天,若是趕上大雨,馬車一旦陷入泥濘之中,還真不是一件好事。猶豫了一會兒,“那好吧。”
景閒隨似乎早就料想到蔣小魚會有這樣的決定,長臂一伸,攬住那不贏一握的纖腰,“抱緊了。”
蔣小魚彆扭了一下,伸手抱住他,景閒隨脣角輕翹,而後腳尖一點,飛身而起。
蔣小魚聽着耳邊呼呼的風聲,看着不斷後退的景緻,心中揣測照這個速度,一會兒就能到柳樹村吧,只是那些要拿給孩子們的茶點怕是要泡湯了。
景閒隨低頭看着她,眼珠一轉,“啊!”
蔣小魚擡眸看着他一臉的痛苦之色,趕忙問道:“怎麼了?”
景閒隨皺着眉頭,聲音壓得很低,似乎真的出了什麼大的問題,蔣小魚掙扎着要下來,“你到底怎麼了,放我下來。”
景閒隨顫顫歪歪的落到一棵樹枝上,背倚靠在枝幹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蔣小魚看着他一臉的痛苦之色,眉心越皺越緊,心突然一揪,這荒山野嶺的,如果景閒隨真有個三長兩短,該怎麼辦?
心裡有些後悔,真不應該與蘇瑞寅慪氣,可現在又有什麼辦法?就要掙開他好好爲他檢查一番。可是才一動,腳下便是一個踉蹌。
尼瑪,景閒隨真能落個地方,她又不是雜技演員,平衡力很差的!
景閒隨眼疾手快,一把將她帶入懷中。
“你可真能挑個地方,這樹枝上這麼窄,要怎麼爲你檢查。”蔣小魚後怕的向下望了一眼,幸虧景閒隨,否則從這麼高落下去,不死也殘!
景閒隨快速的翹了翹嘴角,他就是故意的,否則她怎麼能任由他抱着而不敢掙扎呢?望了一眼懷裡猶在後怕的小人兒,他又催動內力,內力逆襲,胸口一窒,一口腥甜涌上喉間。
蔣小魚此刻整個人緊貼在景閒隨的胸膛上,腰上是他有力的手臂,試探着問道:“隨,你能不能先下去?”
頭上沒有任何聲音,蔣小魚疑惑的擡頭,只見景閒隨臉色蒼白的嚇人,似乎在極力隱忍着什麼,她登時就慌了,卻也不敢隨意掙扎。
“噗——”
一股腥甜之氣快速躥入鼻息,蔣小魚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手死死抓着景閒隨的衣襟,“隨,你這是怎麼了?!”
景閒隨無力的喘息着,望着她的眼神有些渙散,“我沒事,別擔心。”
蔣小魚完全嚇傻了,都吐了血了,還說沒事?“你別亂動,少說話。”此時,她是真的後悔最近事情太多,都沒有好好學習《藥王秘籍》。“你身上有沒有帶什麼傷藥?”
景閒隨虛弱的搖了搖頭,趁她不注意,抱住她向下傾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