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魚正在一片樹蔭下靠在躺椅上吃着桃子,賞着景,昨晚還是拗不過蘇瑞寅,又被他以她受了傷,行動不便爲由摟着睡了一晚上。
睡下前,蔣小魚又去瞧了瞧小棉襖,發現它精神了不少,已經不需要再泡在靈泉水中了,這才吁了口氣。
快速的將果核種下,也不知道這樣子會不會發芽,索性她也就試試。
楊枝又端來一小碟蠻夷進貢的馬奶葡萄乾,“王妃,王爺特地讓曾黎送回來的。”
蔣小魚瞄了一眼楊枝頭上簪着的碧色髮簪,“曾黎有沒有說很漂亮?”
楊枝臉上一紅,“曾侍衛是抽空回來的,哪裡會注意我頭上的這支髮簪。”
蔣小魚看着楊枝,嘿嘿一笑:“敢情楊枝姐姐也在惱着曾黎沒有留意這支髮簪呀。”
楊枝的臉上更紅了,低聲道:“王妃,你真壞。”
蔣小魚摸了摸嘴角,衝她眨了眨眼睛,“楊枝姐姐,假若有一日你與胭脂見了面,如果她提出不分大小的話,你一定要不假思索的拒絕,知道嗎?”
柯蘭那樣高傲的人爲了心愛的男人還試圖勸說她,要與她做娥皇女英,不分大小,倘若那日她答應了,那麼害了的不但是柯蘭,她,還有蘇瑞寅。
楊枝素來心軟,如果胭脂提出了,她勢必會違心的同意,她不要楊枝這般委屈着自己。
這話一說出口,楊枝的臉徹底燒紅了,險些一口血噴出來,尷尬的絞着帕子,甕聲甕氣的道:“你昨天不是和我說過要布料什麼的麼,我這就去取來。不過王爺八成是不想看到王妃做這些東西的。”
蔣小魚癟了癟嘴,“都給他做了好幾件背心,難道我都不能做點兒正經玩意?”
楊枝笑着離去,蔣小魚眯着眼睛,晃着一隻腳,抓了一把葡萄乾塞到嘴裡。
“這般沒形象,蘇瑞寅可真是能忍耐你!”一聲陰陽怪氣的男聲幽幽傳入耳中。
一句話讓蔣小魚狠狠的嗆了一下,一粒葡萄乾卡在喉嚨裡,差點上不來氣,劇烈的咳嗽幾聲,瞪着眼前的人,“這可是碧波院,你就不怕阿寅再將你丟到青樓裡?”
景閒隨臉色一僵,接着動作颯然的一撩衣袍,坐在她旁邊的小凳子上,自嘲一笑:“我本就是個糟糕透頂的人,權且當作被豬咬了一下。”
蔣小魚嘴角抽了抽,心中嘀咕了一句:虧你的心這麼大。
“聽說你的兩隻腳被包成了糉子,似乎傷得很嚴重,來,讓我瞧瞧。”景閒隨毫不避諱的就要去握蔣小魚的兩隻腳。
“你就不怕我大喊一聲,暗衛會出來嗎?”蔣小魚盤膝怒瞪着他。
他嘖嘖兩聲,“怕的話,我就不會這般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裡了,來,我拿了上好的傷藥,讓我瞧瞧。”
蔣小魚沉沉一個呼吸,反正早晚要和景閒隨說清楚的,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
“景閒隨——”她剛開了個頭,他便擰了下眉,不悅的糾正:“叫隨。”
蔣小魚臉上有些不自然,“還是叫景閒隨比較順嘴。”
景閒隨望着她,默了一會兒,就在蔣小魚以爲他會氣得跳腳時,卻聽他淡淡道:“隨你吧,我知道那天掉落懸崖的事,你終究還是怨着我的。”
蔣小魚淺淺一笑:“那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吧。”
景閒隨點了點頭,“上回給你的撲克牌可還喜歡?”那牌角的拼音,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拼出來,他的心意她又是否瞭解。“你是不知道靈兒天天嚷着要叫你一起來鬥地主。”
蔣小魚端過小几上的茶杯,他一定想問那拼音的事情,可是她卻只能靜默的聽着。
“好歹也曾照顧過你幾日,怎地竟連點兒反應都沒有?”景閒隨也不客氣,奪過她手裡的茶杯仰頭灌了下去。
蔣小魚臉上沒什麼表情,“反正靈兒也會鬥地主,若是想玩,再尋個人,教上兩回便也就會了。”
景閒隨怔了一下,將茶杯狠狠放到小几上,似笑非笑的道:“你爲了蘇瑞寅,還真是,連朋友都能放到一邊。”
蔣小魚聽着這充滿譏嘲的話,莞爾一笑:“到底是自家男人,朋友再重要那也是朋友,你說對嗎?”
景閒隨嘴角苦澀的牽了牽,未語。
楊枝捧着幾匹顏色鮮亮的布料走過來的時候,迎面就看到正站在月亮門後的蘇瑞寅,“王……”
蘇瑞寅適時的“噓”了一聲,楊枝便噤聲,十分不解的看着院子裡的兩個人,疑惑的擰了下眉,碧波院守衛衆多,怎麼還會跑進來賊人?看那人與王妃似乎還很熟悉的樣子,求解的看向曾黎。
曾黎正看着楊枝頭上的碧色髮簪發愣,撞上她的目光,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將目光生生移到別處。
蘇瑞寅翹着嘴角,起先聽到“撲克牌”三個字的時候,他的確因爲小魚兒的隱瞞而心生怒氣,可是當他聽到了蔣小魚接下來的話時,那份惱怒也慢慢散了去,心裡只一遍遍回味着“自家男人”這四個字。
蔣小魚又換了一隻新茶杯,斟滿茶水,慢慢捧在手裡,“景閒隨,我很抱歉。”
景閒隨擡眸一瞬不瞬的凝着她:“你抱歉什麼?我喜歡你,你可以選擇逃避,也可以選擇充耳不聞,但那是我的事,你沒有權利要求我不可以喜歡你。”
蔣小魚嘴角緊繃一言不發,只將茶杯湊到嘴邊啜了一口,藉以遮住臉上的表情。景閒隨真的不是隨便說說開開玩笑,可是怎麼可能啊,一個流連花叢的風流人物,怎麼可能喜歡上自己呢?
月亮門後的三人聽了這話,楊枝目瞪口呆,曾黎依舊面無表情,而蘇瑞寅則眼眸一眯,袖下的手一攥,果然景閒隨將主意打到了小魚兒的身上!
蔣小魚放下茶杯,很認真的看着景閒隨,然後取出那塊她讓老工匠新雕刻的玉佩,“我的確沒有權利要求你不能喜歡我,正如你所說的,我可以選擇逃避,也可以選擇充耳不聞,但是我覺得這樣是害了你。
畢竟愛一個終究不會愛上你的
人,是一件很辛苦也很痛苦的事情。很可能,你的一味付出,根本就得不到回報,而你要找尋的,是一個可以與你共度一生,白頭到老的女人。
我之所以抱歉,是因爲無論怎樣我都不可能接受你,愛上你!如果說之前我曾經因爲自己的私心利用你來氣阿寅,從而給你造成了某種錯誤的暗示的話,對不起。
這枚玉佩,我知道於你而言很重要,還給你。”
景閒隨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她手掌上的那塊玉佩,質地上乘,紋路精美,雕工一流,中間象徵着他身份的“逸”尤其蒼勁有力,可是卻並不是他之前送給她的那塊玉佩。
蒼涼的笑了一下,自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如果你覺得這樣能讓我死心,那麼我就收下你的這枚,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還請不要用這種方法來讓我死心,因爲這非但不會消滅我征服你的決心,還會將之燃燒的越來越旺!”
蔣小魚詫異的盯着他手中的那枚玉佩,艱澀的動了動嘴角,這尼瑪是怎麼回事啊!
那塊玉佩早就在遇到前朝餘孽的時候丟了,怎麼會到了景閒隨的手裡?眼睛眯了一眯,雖然她手中的這枚冷不丁一瞧,的確很像,可是細看之下就會發現紋路真的比他手裡的那枚簡單了太多。
“你一定很好奇這枚玉佩是怎麼到了我手裡的吧?”景閒隨沉聲問道。
蔣小魚眨了眨眼睛,“這枚玉佩該不會是你命人重新雕刻的吧?”
景閒隨當即臉色一黑,“笨女人,你特麼真的氣死我了!你如果想知道,就去問蘇瑞寅好了。”
冷哼一聲,甩袖便要離開,轉而想到了什麼,又轉身將一盒藥膏放到她手裡,“你腳上的傷也不知道重不重,這藥膏是大燕皇室專用的,你這麼笨,不是這裡受傷,就是那裡受傷的,留着日後或許有用。”
蔣小魚“誒”了一聲,卻不及他的動作快,只一擡眼,景閒隨便已經消失不見,快的就好像方纔只是她的幻覺。
看着手裡的那枚玉佩和藥膏,她蛋疼的抓了抓頭髮,這尼瑪讓她問蘇瑞寅是什麼意思?
蘇瑞寅看着景閒隨那迅捷如豹的身形,挑了挑眉,真是個卑鄙小人,這麼點兒小事也能拿來挑撥他與他的王妃的關係。
稍稍等了一會兒,蘇瑞寅命楊枝先去院子裡,而他與曾黎則稍等一會兒再進去。
楊枝知道撞見主子們的這些事情最好是裝作不知道,是以只笑道:“王妃,你在想什麼呢?”
蔣小魚聽到聲音,趕忙將玉佩和藥膏收入袖子裡,尷尬的端過茶杯,“我有想什麼麼?”
楊枝將幾匹布料拿給她看,“王妃,你說要做什麼卡通玩偶和抱枕的,這樣的布料可以嗎?”
蔣小魚摸了摸料子,“還有更廉價一些的嗎?”
“這……”楊枝有些爲難,“這些料子就是咱們王府裡最差的料子了。”
蔣小魚嘆息一聲,若用這樣的料子做布偶和抱枕,她豈不是要賠到姥姥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