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掌,頓時使得四周充滿了寂滅的氣息,好似連四周的虛空,都在瞬間變的黯淡,隱有破碎之處出現。手掌按下,與那波紋虛空撞擊在一處,但見那道道波紋,在趙亞龍的一掌之下,頓時彎曲,好似曲線一般從趙亞龍手掌外繞過,這一幕就好像是江河之中突然出現了分叉,使得河水從兩旁劃過一般。趙亞龍目光一閃,口中喝道:“破!”
一字之下,趙亞龍手掌上血芒驀然一閃,頓時,前方的波紋,立刻崩潰,這崩潰不斷地延伸,最終所有的波紋,徹底消散。趙亞龍飄在半空,冷目望下,但見方圓十里之內,處處房舍,一個個此地族人,紛紛目露恐慌,擡頭向他看來。趙亞龍並非濫殺之人,在這些人羣中,有兩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二人均都是老者,穿着一灰一白。此刻,那灰衣老者內心苦澀,暗歎不已,他知道,這一次。招惹了一個不能招惹之人,此人可以憑藉一掌之力,便化解了法陣的反彈之力,這等修爲,定然不弱。至於那白衣老者,更是內心一驚,看先趙亞龍的目光,充滿了不敢置信之色。
“這蠻荒之地,怎麼會有這等強者出現,此人的修爲,幾乎與將軍府內的長老相當,我恐怕不是敵手……”趙亞龍目光冰冷,緩緩說道:“說,是誰向我下了戰書,出來!”他的聲音,初始尚還平淡,可隨着落下,卻好似滾滾天雷一般,轟隆隆的在方圓十里之內炸響,那灰衣老者頓時面色蒼白,身子一晃,退後幾步,嘴角留下一行鮮血,他眼中震驚之色幾欲滔天。
白衣老者勉強可以站直,此刻他臉上陰晴不定,咬牙之下,擡頭喝道:“你是何人?我乃帝妖城左翼將軍府內執事!”趙亞龍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此人身上,他陰沉的說道:“定是你了,在你的身上,我感受到了吞魂之器的氣息,你死定了!”
白衣老者內心一顫,隨即一咬牙,喝道:“沒錯,就是老夫取了那幾杆小旗,你若真有本事,便破陣進入!”趙亞龍冷冷的看了這老者一眼,平淡的說道:“你以爲此陣,可以阻攔我的腳步?”趙亞龍右手一摸儲物包裹,頓時一把閃爍黑色電光的斧狀神器,驀然間出現在了天地之間。這巨斧出現的一刻,天地之間突然傳來陣陣轟轟的雷鳴,一個個雷球,無聲無息間浮現在巨斧四周,緩緩的旋轉。把白衣老者雙目瞳孔猛地一收,此刻,就連他身邊的灰衣老者,也是身心一顫,失聲道:“外來者!!”
趙亞龍神色冰冷,一把抓住巨斧。以閃電般的速度,迅速向下一斬,一道十丈大小的斧芒,連同數個雷球,好似天威一般,直接從天而降,落在了此地法陣之上。但聽轟的一聲巨響,這聲響驚天動地,迴盪之下,即便是無數裡外的山谷之人,也可以清晰的聽到。一斬之下,趙亞龍沒有停頓。他在這一刻,好似化身成爲了遠古魔神一般,手持戰斧,降臨法陣之上,再次斬下!
白衣老者面色蒼白,他此刻內心的懊悔,已經達到了極點,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的一時貪念,居然引來了這麼一個強者,尤其此人還是外來者,要知道每一個外來者,都是具備大神通之人,輕易不可得罪。地面方圓十里內,此刻青光劇烈的閃爍,頑強的抵抗戰斧的轟擊,每次戰斧落下,青光都會瞬間閃爍,化解戰斧之威的同時,甚至還會吸收一些,轉化爲此陣的防禦。如此一來,便形成了一個生生不息的循環,此陣,比之山谷法陣,強出不止一籌!
心驚膽顫的熬過了數息,白衣老者終於鬆了口氣,神色漸漸恢復正常,他擡頭看着天空之上不斷揮舞戰斧的趙亞龍,冷笑道:“此地法陣,豈能是你說破就破!”他身邊的灰衣老者,也是內心鬆了一口大氣,這法陣的威力,他最爲了解,此刻看這樣子,此陣,應該無法被破除。趙亞龍始終神色冰冷,此陣的威力。超過了他的預料,此刻他身子向後一退,目光一閃,看向這法陣。
“強行破除,短時間內恐怕無法做到,即便是以禁制破掉,也需要很長時間的研究!”似乎看出了趙亞龍的顧慮,那白衣老者哈哈一笑,臉上露出得意之色,說道:“即便你擁有天大的神通,此陣,也絕不是你可以破除之物,我勸你還是立刻滾開,莫要在這裡丟人現眼!”趙亞龍冷冷的掃了此人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輕蔑,他陰森的說道:“是麼?”
說着,他手中戰斧驀然一拋,向下扔去,這一次,其目標並非法陣,而是此陣包裹十里範圍的邊緣。戰斧好似一道閃電,轟然間落在了此地十里外邊緣之處,但聽一聲巨大的轟隆聲迴盪,由於戰斧所落之處是在法陣範圍之位,如此一來,沒有了法陣的守護,就好似砍在了豆腐上一般,輕而易舉的,便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溝壑。趙亞龍擡起右手,點向地面,虛空畫出一個圓圈。但見地底深處,轟隆之聲再次迴盪,那戰斧被趙亞龍虛空操控,在地底瘋狂的繞開,幾乎眨眼間,便繞着十里法陣完完整整的劃了一個大圈。
白衣老者一怔,顯然不清楚對方到底在做些什麼。趙亞龍眼中寒芒一閃,深吸口氣,右手虛空一抓,口中低喝道:“起!”這一字,好似奔雷,從趙亞龍口中呼嘯而出,頓時天地之間好似被一股無形之力籠罩,大地之上那被法陣籠罩的十里之地,立刻劇烈的顫動起來。“給我起!”趙亞龍再次大喝一聲,他右手之上鼓其青筋,驀然向上一擡。但聽轟隆隆的巨響,以從未有過的聲勢,從地底內瘋狂的傳遞開來,緊接着,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被法陣覆蓋的十里之地,此刻好似被一隻無形大手抓住,居然生生的從地面上挖出,緩緩升空。陣陣塵土灰氣瘋狂的宣泄開來,四周立刻被灰土瀰漫。待灰土略有消散之後,只見那十里之地,已然徹底與大地分離,飄在數十丈的高度,大量的塵土,不斷地從它的下方落下。在地面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方圓十里的巨大盆地!
之前趙亞龍操控戰斧,赫然就是把這十里之地掏空,這才使得趙亞龍可以憑藉神通之術,硬生生的把着十里之地挖出。那十里之地內的居民,此刻發出驚恐的尖叫,他們此生,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一幕,這幾乎顛覆了他們的想象。那灰衣老者身子一軟,險些癱在地上,他面色蒼白無血,眼中的驚恐,再次涌現。
“這人是個瘋子。外來者,都是瘋子,他……他居然把法陣保護之地,從大地上生生的挖出……”那白衣老者此刻也是身子發顫,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想出這種方法。趙亞龍眼中冰冷之色濃郁,這十里之地的法陣他短時間無法破除,但卻可以煉化!他右手虛空抓着那十里大地,驀然間低吼一聲,猛地向上一拋,但見那漂浮在數十丈高度的十里大地,立刻瘋狂的向上飛去,陣陣驚呼之色再次迴盪。
趙亞龍身子好似閃電,向前一踏,直接出現在了那十里之地下方,他右手擡起,立刻便把這十里大地虛空托住,隨即好似一個巨人般,向前踏步而去。此刻若是有人在附近,定會看到此生無法忘卻的奇異一幕。只見一個身穿血色戰衣的青年,其手上託着十里大地,以極快的速度,向着遠處疾馳而去。
他速度很快,數個時辰後,遠遠的便看到了山谷。山谷之人在血蒼子的帶領下,迅速走出,恭迎趙亞龍迴歸,但立刻,便目瞪口呆,他們一眼就看到了那巨大的被趙亞龍託着的十里大地,尤其是上面還籠罩着青光法陣。
在山谷外,趙亞龍右手向上一擡。頓時這十里大地立刻猛地一震,飛向高空。趙亞龍轉身,盤膝坐在山谷之外,雙目閃爍寒芒,張口吐出吞魂之器,此器一現,立刻展現出其十丈幡布,飄動之間,陣陣呼嘯之聲從其內瘋狂的傳出。
這杆吞魂之器,雖說沒有十億魂魄,但此器畢竟是趙亞龍,剛一出現,便立刻使得山谷內所有修行血魔吞魂秘術之人,心神劇震,一股膜拜之情,不由自主的從心底涌現。趙亞龍一把抓住此器,揮舞之下,其內主魂頓時衝出,包括麒麟在內的六個主魂,化作六道黑芒,立刻出現在了十里之地的四周。
與此同時,趙亞龍更是噴出一口精血,落在了吞魂之器上,頓時,此器立刻變大,其大小無限延長,轉眼間,便把那十里之地徹底包裹在其內。“血煉!”趙亞龍眼中寒芒閃過。但見那六個主魂,立刻雙目幽光一亮,緊接着各自口中噴出一道紫色火焰,六道火焰全部落在那十里之地上,轉眼間,這十里之地便被火焰包裹。
這火焰,乃是這六個嬰變主魂的本命精華,其威力,自然極強,在火焰的煉化下,陣陣噼裡啪啦烤焦的聲響,立刻從十里之地內傳來。其內更是參雜了無數的驚呼與恐懼的聲音,半柱香後,這十里之地的大地,已然只剩下了一半,這一半大地,此刻通紅一片。
只不過有那青光法陣防護,覆蓋其外的火焰,不能完全把其徹底融化,但見青光劇烈的閃爍,頑強的抵抗着火焰的侵襲,陷入僵持狀態。趙亞龍看了一眼,索性站起身子,直接踏步回到了山谷內。“既然你龜縮不出,我便煉個七天七夜,直至把這法陣徹底煉化,到時候,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山谷之人,對於谷外的一幕,看的熱血沸騰,紛紛彼此議論,對於趙亞龍的敬畏,已然達到了頂端,此刻,就連山谷內的那些孩童也都把趙亞龍視爲神靈。不去管那谷外之事後,趙亞龍在山谷內,讓血蒼子把石俊送進他所在山谷深處。
血蒼子對於趙亞龍的話,一向言聽計從,二話不說抱着石俊來到山谷深處,放在趙亞龍身前後,恭敬的告退。石俊面色略有紅潤,但卻始終沒有甦醒。趙亞龍眉頭微皺,他要救醒石俊不難,可是即便他甦醒,也將是一個廢人,在這裡,一個廢人,無法存活。
石俊現在的狀態,身體經脈寸斷,無法融合此地的妖力,如此一來,趙亞龍的一系列術法神通,不大不適合此人修煉。因爲此刻的石俊,可以說是一個無法修行之人,除非他體內經脈會重新生長,不過這一點,趙亞龍做不到,只有那種逆天的丹藥纔可以達到這種效果。
沉吟少頃,趙亞龍目光一閃,他所掌握的神通之術中,並非完全沒有適合這石俊修煉之法,只不過此事太過重要,趙亞龍少見的,有些猶豫起來。
“戰狼士以經脈爲溪流,構築星海,鑄造神格;修煉者以經脈爲滄海,納百川,在體內自成天地;而煉體之術,則以皮肉爲天,吞噬天地元氣,達到築煉體魄的目的。”趙亞龍沉默,煉體之術,若是傳授給了這石俊,應該可以把其徹底改變,從廢人,變成強者。不過此事也並非是確切,石俊的體制,可能不適合這等功法,他能否真正修煉成功,尚是未知,而且修煉此煉體術,以石俊的身體,若是失敗,恐怕必死無疑,他將會被那瘋狂融入體內的妖力,徹底崩潰。另外,練體術吞噬天地元氣,但這妖力,卻是能否吞噬,尚是未知!
沉吟少頃後,趙亞龍搖頭,不再去想此事,而是右手雙指併攏,體內神力消散,五甲妖晶驀然一轉。妖力頓時瀰漫全身經脈,此刻的他,再次變成了那全身散發妖氣的邪異之貌。他雙指好似閃電,立刻點在了石俊眉心,妖力順勢而出,在石俊體內立刻化作點點晶芒。
趙亞龍擡起右手,閉目打坐。半柱香後,石俊緩緩的睜開雙眼,他望着山谷之上的天空,沉默不語,許久,他爬起身子,跪在趙亞龍面前,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這種痛苦,並非是皮肉,而是他的內心。他在甦醒的瞬間,內心已經徹底明悟,自己體內再無半點妖力,此刻的他,比之當初沒修行血魔吞魂秘術之時還要虛弱。
趙亞龍始終沒有睜開雙眼,石俊跪了許久,望着趙亞龍,磕了三個頭,掙扎的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一直到他離開,趙亞龍這才睜開雙眼,暗歎一聲,這石俊資質在衆人中算是最好,尤其是修煉吞魂之器更是另有悟性,若是沒有這個意外,若干年後,此人定然有所成就。
石俊回到了自己的房舍,他是山谷內,少有的幾個沒有妻孩之人,整個房間,唯有他自己一人居住,他安靜的坐在房間內。在他的身上,此刻看不到一絲年輕人的朝氣,有的只是一股進入暮年的空靈。許久之後,他盤膝而坐,一遍又一遍的嘗試血魔吞魂秘術的吐納,但每次只要一吐納,陣陣痛楚便會如潮水般從身體內涌現而出,這種痛苦,絕非常人可以忍受。但是他卻忍了下來,一遍不成,便再來一遍,再次承受那無法想象的劇痛。
僅僅數次吐納,他全身的衣服,便被汗水打溼,他身體因爲痛楚,鼓起了大量的青筋,石俊眼中露出一絲絕望。“我不甘心!”他深吸口氣,不顧劇痛,再次吐納,這一次,他幾乎剛一吸收妖力,便立刻感覺全身好似被整個山峰狠狠的撞擊了般,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昏迷過去。
山谷外的十里之地,始終被火焰煉化,持續了三天三夜,那防護此地的法陣青光,漸漸的黯淡下來。在十里之地內,此刻所有人均都絕望,死亡的陰影,隨着外面的火焰,漸漸的在他們心中越來越大,最終,幾乎把全部希望都徹底抹掉。
灰衣老者慘然的閉上了雙目,睜開時,其雙目內露出精芒,他猛地回頭,看向身邊同樣恐懼的白衣老者,沉聲道:“你自己惹下的禍事,連累整個村落。”那白衣老者身子一震,沉默不語。
“那外來者根本不是我們可以抵抗之人,若是在頑固下去,恐怕法陣破除之日,不僅是你我,就連所有族人,都會在瞬間被燒死,你身爲族人之一,莫非忍心看着其他人因你而死?”白衣老者苦澀的說道:“你的意思是……”“你自己犯了錯誤,就要承擔,這是我們部族生存下去的唯一方法,你放心,若你身亡,此仇,我一定想辦法幫你報!另外,一旦脫困之後,我便會親自去帝妖城左翼將軍府內,把你的事情告知,想必左翼將軍,應該會對此事感興趣!”灰衣老者沉聲道。
白衣老者沉默,許久之後,他長嘆一聲,複雜的看了一眼四周,尤其是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族人身上,看到了他們的恐懼,他深吸口氣,身子一動,直接飄起,飛向半空中的法陣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