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將要徹底的撞擊在一起的瞬間,左翼妖將哈哈一笑,身在馬上,右手握拳,直接一拳轟擊而出,這一拳,好似風的咆哮,如同虛無的崩潰,直接衝向那邪異之人。拳未臨近,便有砰砰之聲傳出,拳意更是破空而去。邪異之人面色不變,右手擡起,食指向前一點,隨後又換中指,其速極快,轉眼間,五指全部點完,緊接着,他五指併攏成錐,再次向前點去。
一聲悶響,從兩人之間驀然傳出,只見無數道波紋,在兩人之中擴散。迴盪四周,擴及三丈,在軍道外消散,並未損及任何建築。兩人的力道,都把握的極好,紛紛把波及縮小至最低。那邪異之人身子一晃,坐下戰馬悲鳴一聲,四腿立刻碎裂,其身子更是砰的一下化作血肉,那邪異之人借勢退後三步,每一步落下,整個大地都好似一晃。
“十崩拳意!”此人盯着左翼妖將,沉聲道。左翼妖將也是身子一震,帶着坐下戰馬退後數步,趙亞龍目光一閃,右手擡起,虛空向左翼妖將一點,這一點之下,卻是巧妙地幫助左翼妖將卸去了不少對方之力。左翼妖將深吸口氣,穩住了身子,他坐下戰馬毫髮未損。與對方之間高下立判。
“截尺妖劍,不過如此。”左翼妖將笑道。那邪異青年冷目從左翼妖將身上移開,落在了趙亞龍身上,沉聲道:“外來者,你叫什麼名字?”趙亞龍看了此人一眼,沒有說話。雙方擦肩而過,軍道之上,左翼妖將看了一眼身旁的趙亞龍,微笑道:“剛纔多謝血老弟相助,否則我這坐下戰馬,怕是也會變成一灘血肉。”
“此事甚小,左兄不足掛齒。”趙亞龍搖頭道。“剛纔那人,名爲基爾加丹,其神通截尺妖劍,威力左測。有他旁邊之人相助,將會是我這次的勁敵之一。”左翼妖將緩緩說道。一行人在軍道上飛馳,一炷香後,在一處府外停下,此地不大,但卻庭院具備,其內還有假山幽水,頗爲典雅。
趙亞龍居住之處,是在南閣,穿過一片假山便是。左翼妖將爲趙亞龍安排了兩個軍士,隨後離開,去帝都面見妖帝述職。臨走前他與趙亞龍言談,待回來後以酒迎風。在房間內,趙亞龍盤膝而坐,京都之行,除了與左翼妖將之約外。妖將之位,也是他的目的之一。此地是整個血妖郡的都城,高手如雲,只有在這些人中脫影而出,纔可以受到妖帝側目,如此一來,想要獲得妖將之位,就會容易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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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良久,趙亞龍閉上雙眼,吐納打坐。黃昏時分,左翼妖將回來,其眼中隱有喜色,與趙亞龍把酒談天,兩人論及神通之術時,左翼妖將把血妖郡內幾個與他相差不多的妖將神通,一一告知。時間匆匆而過,轉眼間,趙亞龍在左府,已經居住了四日,這四天他幾乎全部沉浸在修煉之中,吐納妖力轉化爲神力,固本培元。
妖將之戰的日期,趙亞龍沒有詢問,他明白,當需要自己出手時,左翼妖將自然會說。所以,趙亞龍不急,他整日裡除了修煉之外,便是在院子內假山之中沉思,他思索的,是血魔神傳承中的頂級秘術。經歷了血妖城的殺戮之後,趙亞龍對於秘術的瞭解,更爲精深。在血魔部落山谷的那三個月,趙亞龍也是如此度過,每天除了修煉,便是思索秘術奧妙。眼下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位置換了而已,不會影響他的心態。
趙亞龍的從容,卻是讓那兩個負責他起居的軍士暗自留意,漸漸的升起佩服之念,在他們看來,修爲到了趙亞龍這個程度,還能如此堅持修煉,日後定然也會成爲妖將之一。左翼妖將這段日子極爲繁忙,他幾乎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去拜訪各個妖帥與副帥,另外還要與一些交好的妖將溝通,彼此交換一些信息。
他能感覺到,整個血妖城,此刻風雲際會,籠罩在一股沉悶的壓抑之中,這一切的壓抑,將在妖將之戰的一刻爆發。趙亞龍在左府安靜的居住,四天後,他不在修煉,而是盤膝坐在院子,雙手掐訣,迅速的變化,這每一個變化內,都蘊含了各種秘術的烙印。趙亞龍這一坐,便又是數天。
起初時,那負責他起居的兩個軍士,尚還安定的站在不遠處觀望,但隨着他兩人的查看,漸漸的,一股寒氣在兩人心中瘋狂的滋生,他兩人心神劇震,好似不收控制一般。就在這股寒意濃郁到極限之時,趙亞龍在打坐中睜開雙目,其目中一片清明。這兩個軍士接觸到趙亞龍的目光,就好似灌頂一般,立刻清醒過來,雖說如此,但他兩人體內的妖力,卻是消失了大半,驚恐之下,兩人遠遠地退後,再也不看去看趙亞龍修煉。
又過了數日,趙亞龍精神力散開,橫掃一圈,在假山之後的院子外,找到了負責他起居的兩個軍士。他兩人對於趙亞龍的神通,可以說是從心裡產生了恐懼,不敢接近,但主將之命卻又不得不遵從,於是便把守在院子外,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打擾。趙亞龍的精神力在這兩個軍士身邊一掃而過,傳出一道神念。少頃,那兩個軍士從院子外走進,在趙亞龍身前三丈外停下,齊聲恭敬道:“參見血副將。”
“我要出去一趟,你兩人帶路!”趙亞龍平淡的說道。兩人一怔,連忙稱是。趙亞龍身子向前一送,便踏出數丈,向外走去,這兩個軍士立刻緊跟其後,其中一人猶豫了一下,恭敬的問道:“血副將,可要準備戰馬?”“不用!”趙亞龍一晃之下,便繞過假山,出了院子。
一行三人,出了左府,趙亞龍走在前方,左府所在之處,是洪城東角,此地較爲安靜,他隨意的向前而去,踱步而行。趙亞龍走速不快,他行走間,打量四周,漸漸的穿過了東角之後,便來到了洪城的中心街道,此處臨近河道,行人衆多,商鋪林立一側,頗爲熱鬧。
陣陣鼎沸之聲,徐徐傳入耳內,四周穿梭而過的行人,有男有女,妖靈之地衣着較爲開放,尤其是那些女子,更是衣着鮮豔的同時。露出大半的肌膚,看去倒也頗爲賞心悅目。眼前的一切,使得趙亞龍多日來的心緒,爲之一鬆,他緩緩的行走,好似一個凡人一般,體內神力不知不覺的隱匿起來,如同川流不息的河水緩緩乾枯。
一路走去,趙亞龍時而在一些店鋪外停下,打量幾眼,或是進入,或是離開,但每次滯留的時間,都是很短。他就好似一個過客,在這*他鄉,緩緩的行走着。趙亞龍的相貌,並非英俊,但隨着修爲實力漸高,卻有一股出塵脫俗的氣質,如此一來,四周的行人中,有一些較爲開放的女子,時而交錯而過中。會把目光落在趙亞龍身上。
一身白衣的趙亞龍,遠遠看去,好似手無縛雞之力,如若一個書生一般,至於他身後始終跟隨的兩個軍士,在衆人眼中,卻是典型的護衛。只是在趙亞龍的身上,始終都有一股與此地截然不同的氣息,使得他無法真正的融入這裡。如此一來,其身影,卻是有一絲沒落,淡淡的散出。
四周的行人,時而有一對對男女談笑而過,神態頗爲親暱,與他們相比,趙亞龍的身影,卻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他走在人羣之中,四周的喧鬧,好似另一個世界,一對對男女,好似另一個時空,眼前的一切,與他,沒有任何半點的熟悉與聯繫。一絲說不清的心緒,在趙亞龍心中升起,他輕嘆,這條街道還很漫長,可他卻是不想在走下去。
天色漸晚,正要轉身離去時,耳邊傳來一陣簫聲,這簫聲很淡,如同其內蘊含的一絲悲傷般清淡。這淡淡的悲傷,淡淡的簫聲,在這一刻,卻是奇異的符合了趙亞龍的心緒,他離去的腳步,停了下來。尋着簫聲,趙亞龍緩緩而走,在不遠處街道的一旁,卻是一條清淡的長河,此河環繞洪城,是血妖城的內河之一。河上有畫舫數個,這簫聲便是從其中之一傳出。趙亞龍靜靜的站在河道旁。聽着簫聲,以他的目力,一眼就看到,在那畫舫上,有一個女子正在吹簫。這女子只露出背影,這背影如同她的簫聲一般,透出淡淡的悲傷與孤獨。在她的身前不遠,坐着數個年輕人,正在彼此歡笑對飲,那陣陣笑聲,在這簫聲內,卻是那麼的不協,那麼的格格不入。
趙亞龍靜靜的望着畫舫,那簫聲落在他的耳中,他慢慢的品味,苦澀的悲傷,好似一杯苦水,在趙亞龍的心中,泛起陣陣難以磨滅的漣漪。天色漸晚,夜色慾來之前,天空之上,出現了一片星光,在這妖靈之地,有着太多的無法想象,比如這星光,比如這月色,從何而來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星光中,隨着那簫聲,趙亞龍宛若沉浸的一種特殊的氛圍裡。
天空的星光,映在趙亞龍的眼中,伴隨耳邊漸漸遠去的簫聲,化作一縷縷心緒,在他的心中凝聚,這心緒叫做寂寞,在他心底久久不散。畫舫遠去,那女子的背影,也慢慢的消失。在即將徹底消匿的一刻,那女子似有所查,輕輕的轉過身,看了一眼遠處的河道旁,在她眼中,那裡,一般黑暗,沒有半點光亮,只不過這黑暗中,她好似看到了一個背影,孤獨的慢慢遠去。
畫舫上,女子輕嘆,一曲悲傷簫聲,再次迴盪河道兩旁。畫舫之上燈火通明,但落在她的眼中,始終都是一片黑色,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在這黑色中,她獨自吹簫,耳邊陣陣畫舫內的歡聲笑語,好似剛剛傳來,便被她的簫聲彈開,變的支離破碎。她坐在船頭,雙眼內沒有半點光明,但她整個人在這一刻卻如同一朵蓮花,身在淤泥,半點不染,獨自綻放,只不過這綻放,卻是無人可懂,無人在意。
簫聲始終在迴盪,可認真聽聞者,卻是沒有,即便真有,她能看得見麼。趙亞龍離開了河道,在這夜色中緩慢而行,他身後那兩個軍士,兩人相互看了看對方,均都看出對方眼中的不解。在他們看來,這趙亞龍大半天來,除了溜達,便是站在河道旁發呆。眼下天色已暗,可這人卻依然不疾不徐的緩慢踱步。
夜色中,洪城內卻是燈火闌珊,好似不夜之城。趙亞龍緩慢的行走,目光落在了遠處一片在洪城內少見的漆黑中,那裡,有一大片建築,籠罩在一股極爲壓抑的氣息內。這股氣息,充滿了死意與怨氣。
“那裡是京都七大牢獄之一的羅牢!”趙亞龍身後軍士,順着目光看去,低聲道。“羅牢……”趙亞龍點了點頭。“這羅牢內,關押的都是重犯,此地把守森嚴,沒有出入令牌,根本無法入內。”那軍士解釋道。趙亞龍仔細的看了一眼這羅牢,他之前便有所察覺,在那裡有數股強大的妖氣,這妖氣的強悍程度,絲毫不弱於左翼妖將,沉吟少頃,趙亞龍向左府走去。回到左府之後,趙亞龍直奔左翼妖將住所,左翼妖將正盤膝打坐,趙亞龍推門而入時,他睜開了雙眼。
“我要去羅牢,莫兄可有方法?”左翼妖將一怔,看了趙亞龍一眼,沒有詢問原因,而是沉思片刻,說道:“有些難度!”趙亞龍眉頭一皺,說道:“如此便算了。”左翼妖將微微一笑道:“你要去那裡多久?”“一個月吧!”趙亞龍說道。
“修煉?”左翼妖將目光一凝,說道。趙亞龍看着左翼妖將,點了點頭,說道:“我需要殺戮,在這血妖城內,若是大量殺戮,怕是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說完,趙亞龍又加了一句:“若我功成,在助你時,把握更大!”左翼妖將聞言站起身子。盯着趙亞龍,一字一字的說道:“你確定?”
趙亞龍沒有廢話,右手一揮而出,其指縫內五道殺戮形成後的血氣,瞬間呼嘯而出,形成五道血色蒼龍,以閃電般的速度,直奔左翼妖將而去。左翼妖將哈哈一笑,右手一拳揮出,但見一陣陣破空之響傳來,那五道血氣頓時崩潰。但左翼妖將卻是笑容一頓,眼露奇異之芒,身子退後三步。
只見那被打散的血氣,瞬間融合,再次形成五道蒼龍,一股濃濃的殺氣從其上擴散,幾乎瞬間便籠罩四周,左府內的家兵,紛紛驚動,齊齊向這裡趕來。與此同時,這五道殺戮血氣。呼嘯而出,左翼妖將目光一閃,再次揮出一拳,但聽半空中傳來陣陣砰砰碎響,五道血氣快若閃電,瞬間衝過了左翼妖將的拳鋒,向他胸前疾馳。
殺戮血氣剎那臨近,但卻在左翼妖將身前七寸外被一道無聲無息突然出現的妖力之幕阻擋,被生生彈了回去。儘管如此,左翼妖將身前的妖幕,卻也是劇烈的晃動起來。“若此血氣數量超過數千,你還能這般輕易擋下麼?”趙亞龍緩緩道。
左翼妖將目露奇光,這殺戮血氣,他並非第一次見識,兩次相比之下,這一次威力更重,他果斷的說道:“一個月太久,我無法做到,但七天,卻是沒有問題,羅牢內有重犯上萬人,足夠你七天修煉之用,你且等我,三日內我給你準信。”趙亞龍點頭,轉身走出房間。左翼妖將在房間內目露沉吟,許久,他喃喃自語道:“這血眸,果然不可小看,當初以那石俊之命換來此人相助,卻是做對了。不說那掌印之威,單單這血色術法,就極爲不凡,這血氣僅僅五道,尚未發揮全部威能,便可震動我的妖甲,其鋒利的程度,比之一些妖劍都要犀利,這還尚是其次,最重要的,這血氣內,有一股我無法理解的變化,居然可以引動我體內生機。若真的讓這血氣形成數千,則是極爲可怕。這趙亞龍,還是不要與其爲敵,保持現在的關係爲佳!”他沉思少頃,立刻走出房間,匆匆離去,爲趙亞龍進入羅牢走動。
趙亞龍並未回房,而是盤膝坐在院子內,四周儘管一片安靜,可他的耳邊,卻是始終有隱隱約約的簫聲繚繞。這簫聲雖淡,可卻獨有韻味,久久不散。這一夜,趙亞龍沒有修煉。沒有吐納,甚至腦中都沒有去思索秘術玄奧,他只是靜靜的坐在院子裡,默默的看着天空的星光,聆聽自己心中的簫聲。他的身影,在月色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這影子,在這安靜的院子內,顯得格外的蕭瑟。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這三天,趙亞龍沒有修煉,他每天清晨,都會離開左府,來到了河道之旁坐下。等待畫舫路過時,那短暫的簫聲迴盪。那悲傷的簫聲,流淌在他的心神,從那封印的記憶內穿過,進入到他的心底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