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被驚得目瞪口呆。這羣人優雅地從空中慢慢落在平臺上。趙亞龍微微一呆,這羣人的裝束打扮看上去很像自己在小仙界碎片所看見的虛像中的人物,衣服顏色都是炫目無比,身上的銀絲帶會飄在空中,髮髻高高梳在頭後。
來者一共有十數個人,有五、六個女子,還有將近十個年輕漢子。他們中最顯眼的是身穿淡藍色長裙的一個美貌女子,她在這羣人中似乎地位最高,別人都是站在其身後。
趙亞龍一感應就知道他們並非神靈,更不是仙人,來的這十數個人,好像都是辰紫級別,不過即便如此,以他現在的實力,他心裡也不由得起了戒備。
那個身穿淡藍色長裙的女子掃視着衆人。這些乘客船員和海賊心裡都是一陣驚顫,不由得泛起驚豔的感覺。趙亞龍卻是無所謂,他見慣了漂亮女子,已經對這方面有了相當的免疫力。他悄悄拉拉蔣斌,示意他上前回話。蔣斌已經呆住了,他從來沒見過如此怪異的事情。
趙亞龍悄悄環顧,只見衆人神態各異,有張大嘴巴的,有手足無措的,有眼睛瞪得滾圓的,更好笑的是那些脫去皮袍、赤裸上身的人,不約而同地將皮袍擋在身前,似乎怕褻瀆了前面的美女。
趙亞龍心裡暗笑,他暗中使勁掐了一把蔣斌,暗示他上前說話。蔣斌正在發呆,猛地被趙亞龍掐醒,下意識地喊出聲:“哇,疼!”他這才醒過來,急忙走出人羣道:“這位……您好,我,我是這艘箭舟的指揮手蔣斌。”他緊張得連話都說不清了,頭也不敢擡,只是盯着自己的腳尖看。
那個女子看着蔣斌的窘態,“噗哧!”一聲笑了,清脆悅耳的笑聲讓衆人頭暈目眩,這笑聲似乎飽含着魔力,讓人心花怒放。趙亞龍暗自吃驚:厲害!這好像是音功,不過這威力,若是用更高等級的能量,比如神力釋放而出,其威力絕對會比一些神術還要厲害。
蔣斌被她笑得面紅耳赤,嘴裡嘰嘰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什麼。那女子笑道:“歡迎大家來到冰城。”蔣斌結結巴巴道:“冰,冰城?不是亂墳灘?”那女子似乎很喜歡這樣的氣氛,看着這羣戰戰兢兢的人,她開心道:“你們早就穿過亂墳灘了。好了,先說明一下,冰城對你們沒有惡意,大家跟着我們走吧。”她不再多說,手一招便飛起身來,向來路緩緩飛去,樂聲再次響起。
蔣斌求救般地看着趙亞龍,小聲問道:“我們應該怎麼辦?”趙亞龍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察覺出什麼危險,便悄悄道:“跟着走,看情形再說。”蔣斌大聲指揮着衆人,走上那條白色的小徑。沿着小徑一路行來,空氣裡依舊飄散着一股淡雅的冷香。轉過幾個彎,視野稍稍開闊,一道清澈的溪流出現在衆人眼前,潺潺的流水聲響起,令人有脫俗的感覺,一座白色的小橋橫跨溪流,在四周白色植物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素淨。
這羣乘客船員自認爲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可到了此處也只有驚歎讚賞,覺得這就是夢中的淨土,一個個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褻瀆了這裡的美好。衆人剛剛走上小橋,一陣悠揚的樂聲便在腳下響起,嚇得大家統統停下腳步,樂聲也隨之嘎然而止,衆人這才知道是自己的腳步引起的。
趙亞龍卻一直在想,這裡的主人爲什麼要帶這麼多人來。他先前認爲這裡的主人一定很邪,可就眼前所見似乎並不是這樣的,剛纔見到的這羣男女,神態氣度沒有一絲邪意,而且用音功的人,照理也是很難修習邪功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生出了強烈的好奇心。蔣斌眼看前面那羣人飛得遠了,急道:“大家腳步快點,跟上前面的人。”隨即又小聲問趙亞龍道:“那個,你看有危險嗎?我心裡好像很不安,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把這些人送到荒神大陸去了。”他話音裡充滿了內疚。
趙亞龍小聲道:“現在看不出有危險,只能看情形了,機靈一點,叫大家順從這裡的主人,千萬不要嘗試去反抗,這裡的人不是你們能應付的。”他猜想這裡的戰狼士實力總體水平一定很高,眼前這十幾個人都已經跨入辰紫境界,冰城的主人就可想而知了,箭舟上的人若要反抗,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又走了一段路,衆人眼前豁然開朗,大家齊聲嘆了聲:“哇!”就連趙亞龍也不例外,忍不住也驚歎出聲。趙亞龍的驚歎是因爲眼前的景物也是如此的熟悉,那是奇特的宮殿式建築,他清楚的知道,這裡的宮殿與那時所見虛像極其相像,只是這裡所有的建築都是冰塊雕築而成,而小仙界的宮殿都是由神級材料築成。
一座高大的石碑矗立在衆人面前,上書冰城二字。石碑後面是一方平整的白色草地,這裡的草,是指一種猶如捲曲的銀絲般的植物,很細密柔軟的樣子,微微閃着銀色的光,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張巨大的銀白色地毯。前面領路的那羣人落了下來,其中一個男子取出一支銀色的奇形哨子,隨着一陣悅耳的鳴聲,那座巨大的石碑驀然閃亮起來。
趙亞龍突然明白,自己爲什麼總有一種奇異的感受,原來這裡是不可以隨便進出的,也是有着無形的法陣防禦着,剛纔的鳴聲大約就是開陣的關鍵吧。趙亞龍登時對此地的法陣產生了極其濃厚的興趣,隨着閃光,牌坊前突然出現了兩個人。趙亞龍心裡突地一跳,急忙低下頭來。
這兩人中站在前面的也是一個年輕女子,讓趙亞龍感到震驚的是,她長得非常像黃晨。自己自從進入了冥界,被遊戲裡的世界所迷,便是一直沉溺其中,已然忘記那個曾和自己曖昧的女子。現實與虛幻的遊戲世界,仿若顛倒了一般。
那個穿淡藍色長裙的女子,笑吟吟上前行禮道:“師姐,人都帶來了……沒想到這次會有這麼多人,嘻嘻,嶽長老怎麼也來啦?”出來的這兩人都是接近神級的高手,都已經修入辰紫巔峰,在他們的目光掃視下,趙亞龍極力控制自己,收斂全身的能量波動,避免被這兩人察覺。
趙亞龍自從體內神元力被封印,感覺自己現在的實力與之前實在懸殊,因此在這凡人境也是不願隨意樹敵,不過由於其功法特異性,那兩人想要發現趙亞龍體內能量波動,也是頗爲困難。
嶽長老笑咪咪說道:“你這個小妮子,非要跑出來,這些人只要去幾個僕人接來就是了,是不是又悶得難受了。”長得像黃燕的女子也笑道:“別說小師妹悶得慌,我也想出去玩玩呢,可惜老師就是不同意。”
嶽長老笑了笑,揹着手走到衆人面前道:“歡迎大家來到冰城,我是這裡的長老,哈哈,我叫嶽不羣,大家叫我嶽長老就好了。”蔣斌這羣人默然無語,趙亞龍卻是在心裡笑慘了,令狐沖師父的大名原來被遊戲借用到這個旮旯裡來了。
嶽不羣又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城主的大弟子,卿雨大師姐,這位是卿欣小師妹,以後看見了大家要執弟子禮,明白嗎?”衆人雖不說話,心裡卻是暗自高興,有這麼美麗的師門長輩,雖說不敢有非分之想,但即便是看看也賞心悅目的很,直至此刻大家的恐懼心理開始稍稍減弱。
卿雨和卿欣微微一笑,尤其是卿欣,一臉的得意,似乎對可以做長輩感覺很開心。蔣斌戰戰兢兢地問道:“嶽,嶽長老,請問我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他算是最清醒的人了,這話說的纔是關鍵所在。嶽不羣微笑道:“我們這次請大家來,是因爲冰城缺乏人手做一件事情,等這件事情辦完,大家想留下或者想離開都可以。”
趙亞龍尋思這話的可信度,最後斷定這個嶽長老言不由衷。蔣斌鬆了一口氣,連聲道謝。嶽不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蔣斌因爲心情放鬆下來,說話也流利了許多:“嶽長老,我叫蔣斌,是這艘箭舟的指揮手,請嶽長老和前輩們多多照應。”
卿欣插話道:“看不出來,你還蠻機靈的。好了,大家進城吧。”卿雨笑道:“小師妹就是性急。大家進去時小心了,不要在銀草坡亂跑,會有危險的,要跟着我們走。嶽長老,我們走吧。”衆人亦步亦趨地緊跟着,生怕觸碰到什麼危險。
冰城的建築物在那座白色山峰的谷地上,被白色的山峰三面環抱着。建築羣分爲三個部分,依山而上的是主建築,左右兩邊各有一建築羣,都掩在那些白色的植物裡,若隱若現很是神秘。蔣斌這羣人跟着嶽長老走進左邊的建築羣裡,進了院落,衆人才發現裡面別有天地。那是由一個個大院子構成的建築羣落,每一個院子的空地都有一個足球場大小,同樣都是白色地面,比較特別的是院子四角都有不少根長短不一的柱子,似乎還是防禦法陣。趙亞龍很奇怪,這裡爲什麼如此重視防禦,不知道在神涼海里還有什麼東西能威脅到這裡。突然他心裡一動:也許這裡有其他的勢力和他們是仇家也說不定。
穿過幾處院落,來到最後面的大院子,這裡的房子已經不是白色房屋,而是灰色的低矮平房,一看就知道,這裡是僕役下人居住的地方。卿雨和卿欣早已帶着手下離開,只有嶽不羣帶着衆人來到這裡,他身後還跟着幾個穿着鐵晶戰衣的大漢。一進院子,那些海賊便是驚訝出聲。院子裡已經有很多人了,顯得熱鬧非凡,海賊首先發現自己的人都在,立即圍攏過去詢問情況。趙亞龍暗暗決定,如果這些人沒什麼危險,自己便悄悄離開,畢竟在神涼海停留太久,對於他聖殿之行不利。
院裡的管事人員似乎都在等嶽不羣的到來,看見他走進來,立即命令衆人集合。院子裡一片嘈雜聲,這羣烏合之衆在穿着戰衣的大漢的喝斥下,亂七八糟地排成幾個大隊。趙亞龍和蔣斌站在一起,蔣斌小聲道:“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趙亞龍笑道:“很快就知道了,等他們宣佈吧。”他心裡也很好奇,這羣擁有高智商的NPC在搞什麼鬼。
一個大漢拿着一隻軟袋,叫出各隊排頭的人,讓他們將袋子裡的東西發下去。傳到趙亞龍手上,他發現是一小片玉符,微微查看一下,發現這是一片護身玉符,心裡十分好奇:“搞什麼玩意兒,難道要我們去什麼危險地方?可是又不太像,奇怪了。”
嶽不羣見所有人都已經拿到玉符,大聲說道:“大家別奇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考驗,馬上讓大家聽一首曲子,如果聽不下去,請把手上的玉符捏碎,這樣就不會有事了。還有,如果是在能忍受的情況下,請不要捏碎玉符,這可是涉及到你們在冰城的地位和身份。”
趙亞龍坐在蔣斌的身後,小聲道:“你要儘可能的挺住,我會幫你的。”蔣斌雖然不明白趙亞龍的意思,但還是順從地點點頭。嶽不羣揮揮手,招來一個大漢道:“開始吧,從簡單音功起。”
那個大漢從腰帶處一拽,一支一尺長的竹簫便出現在其手中,趙亞龍一看就知道他有低級別的儲物腰帶。只見他將竹簫橫在嘴邊,緩緩吹奏起來,一聲激越的單調的響聲震散開來,衆人幾乎同時被震了一跳,已經有人驚叫出聲。
緊接着,一個一個簡單的音符炸響,轟轟隆隆,越來越響,越來越急。那聲音有若滔滔巨浪,有若電閃雷劈,彷彿是一陣陣潮涌,無止無歇。很快就有人無法忍受了,只見人羣裡青光閃動,那些捏碎玉符的人,隨即平靜下來。蔣斌還能忍受,只是臉色很難看。又過了片刻,震音嘎然而止。
趙亞龍估計也就約莫三分鐘左右的時間,有近一半的人捏碎玉符。嶽不羣似乎很滿意,讓一個大漢帶走那些受不了的人,他笑道:“嗯,很不錯,大家稍稍休息,等一下聽第二首曲子。”趙亞龍注意到,第一輪受不了的幾乎都是乘客,而海賊和船員大部分都能挺住。這次又換了一個大漢上來,趙亞龍發現,這個大漢的戰衣護臂袖章和前面的那人不一樣,顏色制式雖都是一樣的,但是其上繡着的花紋不同。他心裡尋思,他們可能級別不同吧。
這個大漢抽出一面大鼓,大鼓的鼓面上卻有很多的孔洞。他向嶽不羣微微一禮,手往大鼓上一拍,立即低沉的嗚咽的鼓聲隨即響起。蔣斌心裡其實已經很害怕了,他強忍着不去捏碎玉符。趙亞龍在一旁隨時準備出手幫助蔣斌,他也需要一個人來掩護自己。
這鼓聲實在怪異,其嗚咽聲漸漸響成一片,衆人鬆了一口氣,都覺得不如剛纔的聲音可怕。趙亞龍卻隱隱覺得不對勁,他悄悄傳音給蔣斌道:“小心,馬上就有厲害的音攻來了。”
蔣斌心裡一驚,立即打起精神,嗚咽聲陡然轉爲刺耳的尖嘯聲,那些心神已經放鬆之人,被這一聲尖嘯震得頭暈眼花渾身亂顫,有些人忍不住嘔吐起來。只見隊列中青光連連閃動,蔣斌也是抵受不住,正要捏碎玉符,卻突然什麼也聽不清了。
趙亞龍在身後輕輕碰碰他的後腰,蔣斌明白是趙亞龍幫了他,捏玉符的手鬆了下來。這次只有二十多個人還沒有捏碎玉符,其他的統統都沒有挺住。嶽不羣大爲滿意道:“嗯,非常不錯,你們這些人可以起來了,等一會兒,你們到大殿去做最後一項測試。現在可以休息一下,會有人送吃的來的。”嶽不羣吩咐給剩下的人每人一隻牌號,這才轉身離開。
蔣斌將掛牌套在脖子上,苦笑道:“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啊?唉,我怎麼感覺好像是永遠無法離開這裡了。”趙亞龍暗忖道:“恐怕還真讓你猜對了,看這個架式,要想離開真是難了,也不知道我全力突圍,能不能脫離這裡呢,那不明道理的法陣,實在是……。”他雖是這樣想,嘴裡卻安慰道:“不一定吧,到現在爲止他們還沒有表現出任何惡意,我們靜觀其變吧。”
剛纔退出院子的人,重新又被叫了回來。幾個漢子手拿軟袋,發給每人一個拳頭大小的果子,說道:“這是冰果,吃了可以防寒耐飢。”
趙亞龍也是拿到了一個冰果,在手裡把玩兩回,其濃郁的芬芳撲鼻而來,他忍不住咬了一口,頓時滿口異香,在遊戲裡他也品鑑過不少水果,可沒有水果能夠與這冰果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