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亞龍大有興趣的看了幾眼,這時站在門口的知客,連忙上前幾步笑道:“客官,小店的古酒,乃是五郡內出名的萬載美酒,何不進來品味一二,今日新壇開啓,東家有言,若是能喝下十小壇不醉,一切酒錢全部免費,這等機會難得,我要是您吶,一定進來嚐嚐。”這知客眼力極佳,他雖說未看出趙亞龍不凡,但卻看到其身後石俊與馮孔二人不簡單,這二人的身份,顯然是侍衛一流,由此可見其前方之人定然是大有身份之人。
趙亞龍見這知客說的有趣,微微一笑,說道:“那便嚐嚐這古酒,到底有何奇特之處!”說着,他走進酒樓,石俊與馮孔,立刻跟隨入內。酒樓內環境典雅,大小適中,此刻客人不少,各自言談歡笑。趙亞龍三人進入時,知客快走幾步,高聲喊道:“貴客三位!”他這聲音剛一落下,酒樓內便有小二上前,笑道:“客官裡面請,這裡有靠窗戶的上位,請跟我來!”
說着,他當頭帶路,在一旁靠窗戶的桌子旁,用肩膀的毛巾清掃一下。趙亞龍坐下,石俊與馮孔二人猶豫了一下,看見趙亞龍點頭,於是坐在了對面。“客官要吃點什麼?”店小二自有眼力,向趙亞龍問道。“把你這裡的古酒,上來三小壇!”趙亞龍溫和的說道。“好嘞!”店小二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轉身離開。少頃之後,他便端來三個酒罈,另有一些酒杯放下。石俊連忙拿起酒罈,一拍之下便把壇泥震開,爲趙亞龍倒滿酒杯,他自己卻是不喝。馮孔吞下一口吐沫,他看到石俊不喝,自己也不便去飲,內心不由得嘀咕起來,但神色卻是不露半點。
此酒醇釀,入口雖有微辣,但卻回味無窮,與當初在聖域所飲之酒,頗有幾分神似,只是聖域那酒,遠遠不如這酒香醇。石俊始終沉默不語,他看出了趙亞龍好似有心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趙亞龍手中之酒沒有時,爲其倒滿。馮孔忍了半天,吞下了大口的唾沫,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他偷偷看了眼趙亞龍,悄悄的拿起一個酒罈,捏碎壇泥。快速的倒了一杯,拿起一口喝下,頓時精神一振。
他正要再倒一杯,卻立刻發現身邊石俊正冷冷的向他看來,馮孔一臉委屈,暗道老子喝點酒,老祖都沒說什麼,你這石俊爲什麼多管閒事,心中雖說如此想,但臉上他卻沒有表露出來。就在這時,一陣鎧甲摩擦的聲音,從酒樓外傳來,隨之一同傳來的,還有陣陣喧譁的喝聲,緊接着,七八個身穿黑色鎧甲的妖兵,走進酒樓。
他們神態極爲狂傲,那店小二剛一上前,便被其中一人一把推開,喝道:“把你們這裡最好的酒,最好的菜全部端上來!”那店小二被推倒在地,爬起之後臉上立刻賠笑,連忙點頭,立刻匆匆退下。酒樓之內,有不少客人立刻結賬,不敢在這裡逗留。那七八個身穿鎧甲之人,立刻把幾張桌子併攏,彼此坐下,大聲的喧譁起來。這七八人中,有一人,坐在上首之人,他約三十許歲,一臉陰沉,一股無形之威,在他身上散出。
待酒菜全部端上後,他一把拿起酒罈,拍碎壇泥後也不用杯子,直接喝了起來,一口氣便把整壇酒全部喝乾,右手一拋,也不知是不是有意,這酒罈直接落在了趙亞龍三人所在的桌子旁,“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石俊目光一凝,轉身看去,深吸口氣,這才慢慢回過頭,沒有言語。馮孔也是眉頭一皺,但他知曉此刻老祖都沒發話,自不是出頭之時,於是生生壓下火氣。
“統領大人,你放心就是,後天等那人一來。我們便聯合起來,給此人一個下馬威,讓他知曉,到底誰纔是真正的統領!”其中一個黑甲大漢,立刻拍着胸口,大聲說道。“查出那人的底細沒有?”那一臉陰沉之人,把嘴角酒跡抹乾,沉聲道。“是個外來者,妖將大人親自考驗,據說是不符合要求,破例賜予統領一職!”又有一個黑甲之人,輕聲道。
“哼!”那一臉陰沉之人再次拿起一個酒罈,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統領大人,後天一早,我便出手挑戰,看看此人到底有何實力,按照咱們軍中的規矩,若是他實力遜色,即便是妖將大人提名,也是無用!”“就是,憑什麼他一來,妖將大人便把統領降至爲副,令此人爲正,這好沒來由,放在誰的身上,都無法忍受這口惡氣!”
“夠了!”那一臉陰沉之人,再次喝下一大口酒,說道:“我倒要看看,此人到底有什麼本事!外來者……即便是外來者,也有強有弱,死在本統領之下的外來者,也不是沒有,若是此人強橫,那便施展誅仙陣伺候。”他此言一出,身邊所有黑甲妖兵。紛紛閉口不語。“恩?”那一臉陰沉之人眉頭一皺,緩緩說道:“你們怕了?”
此刻酒樓內,陸續有人結賬離開,時間不長,整個酒樓,便只剩下兩桌人,除了那妖兵一桌之外,還有趙亞龍三人。“老祖?”石俊輕聲詢問。一旁妖兵之桌上,那一臉陰沉之人冷哼,說道:“怕的話,給我滾出此地!”他身邊的妖兵,立刻有人說道:“統領大人,那誅仙陣,若是對內部之刃使用,怕是妖將大人知曉後,會有所責罰。”
“到時候那人已死,我恢復原職,即便是責罰,也有我來抗下,沒你們的事情!”那一臉陰沉之人,把手中酒罈的酒,全部喝下,隨後又是一拋。這一次,這酒罈直接扔向趙亞龍那一桌,其速極快,轉眼間便落下,石俊目光一寒,一手抓住酒罈,與此同時他面色一變,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一旁退開,其坐下椅子,當場便崩潰碎裂。
石俊的身子,騰騰騰退後數步,硬是把口中之血吞下,站穩了身子。“滾開!老子今天心情不好,這大廳之人就你們三個不開眼!”那一臉陰沉之人,立刻喝道。馮孔眼露寒芒,盯向那一桌妖兵之人,在這些人身上,他能感受到一股股不弱的妖力縱橫,他自忖若是對付其中一個,自己應該可以穩勝,對付兩個卻是有些勉強,尤其是那扔酒罈之人,此人一身妖力已經達到了內斂的程度,馮孔的目光與之一接觸,便立刻感覺心神刺痛,連忙收回目光。
石俊深吸口氣,放下酒罈,來到趙亞龍身邊,輕聲道:“老祖!”
趙亞龍置若罔聞,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那人身邊的妖兵,看到趙亞龍三人居然還未離開,立刻有人心生不滿,其中一個黑甲妖兵頓時站起身子,口中喝道:“找死!”說着,他大步走去,一把退推向趙亞龍。石俊在一旁,眼中寒芒大閃,二話不說直接一拳擊出,那妖兵反應也不慢,輕咦一聲,大手變拳,體內妖力運轉,頓時其拳頭之上驀然間幻化而出一道幽光,這幽光一晃間,化作一頭猛虎,融入此人拳中,與石俊擊在一處。一聲悶響過後,那妖兵口噴鮮血,身子好似被一股大力擊中,猛地拋出,落在數丈外的桌子上,把桌子徹底壓塌,整個人摔在地上,口中鮮血狂涌。
石俊則是身子退後數步,嘴角留下鮮血,他剛纔接那酒罈之時便已經受傷,此刻強行運轉肉身之力,頓時傷上加傷,其右拳更是一片麻木。他的煉體之術,本就普通神靈所修煉,修煉之下,自然威力不足。馮孔一看石俊出手,二話不說右手在懷裡一抹,其手中頓時多出數十個器物,揮舞之下,立刻陣陣陰風在其身體四周呼嘯而出。妖兵這裡,看見自家之人被人打傷,頓時一個個站起,眼露殺機,常年沙場之人,一旦釋放出殺氣,其兇焰頓時會增加數倍。
唯有那一臉陰沉之人,始終坐在那裡未動,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趙亞龍身上。“蠻荒部落之人,也敢在帝妖城惹事!”妖兵之中,有人冷笑,他們身子一動,好似猛虎一般立刻衝出。妖兵六人同時出手,馮孔內心叫苦,手中吞魂之器抖動之下,大量魂魄頓時呼嘯而出,立刻便把這酒樓瀰漫。石俊身子一閃,融入衆多魂魄之中,展開了廝殺。
“妖術神通,兄弟們,妖力破神!”妖兵之人,立刻有人喝道。六個妖兵動作極爲熟練,立刻紛紛散開全部妖力,頓時在這酒樓內,六股極爲強大的妖力,好似怒龍一般衝出,這六股妖力都有不弱於三十甲的威能,此刻縱橫之下,頓時便把酒樓內的衆多吞魂之器內的魂魄,生生逼退。石俊面色蒼白,馮孔也是內心叫苦,二人相互看了看,均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堅決。
這一刻,馮孔忽然覺得石俊也不是那麼另人討厭!那始終坐在椅子上一臉陰沉的統領,此刻卻是面色一變,他猛地站起身子,吼道:“收回妖力,快!”他聲音落下的瞬間,瀰漫酒樓內的六道妖力,突然失去了控制,在六個妖兵一臉茫然中,六道妖力,瘋狂的向着一直坐在那裡的趙亞龍衝去,順着其眉心,直接鑽入趙亞龍體內。趙亞龍在這一刻,嘴上竟是露出一絲冷笑。從這些人話語中,他聽出這些人所談論的對象,正是自己。而自己先前不出手,也是想考校石俊和馮孔的實力。
酒樓內,石俊看到趙亞龍終於出手,立刻鬆了口大氣,在他心中只要趙亞龍肯出手,那麼一切事情都將不是問題,他幾乎立刻便來到趙亞龍身後,一雙冷目,看着酒樓內的妖兵。馮孔也是緊張之色一掃而空,右手一揮,收起吞魂之器,站在趙亞龍身旁。此刻,酒樓內那六個失去了妖力的妖兵,一個個全身極爲虛弱,紛紛眼露不敢置信之色,看向趙亞龍的目光,充滿了恐懼。
“閣下是誰!”那一臉陰沉的男子。此刻站起身子,沉聲說道。趙亞龍拿起桌子上沒有打開的酒罈,起身看都不看對方一眼,向酒樓外走去。石俊從懷裡拿出些許妖石,放在桌子上,隨後跟着趙亞龍,向外走去。至於馮孔,則是看着酒樓內的妖兵,冷笑幾聲,跟在了趙亞龍身後。那一臉陰沉之人,一拍桌子,喝道:“站住!”說着,他腳步向前一踏,一股磅礴的妖力頓時迸發而出,整個酒樓內立刻籠罩在一片妖氣之中。這妖氣好似實質一般,在虛無之中立刻幻化做一把把鋒利的長劍,帶着濃郁的妖氣,向着趙亞龍三人迅速臨近。
趙亞龍轉身,其雙目內寒芒一閃,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右手向前一揮,頓時一股怪風憑空出現,那些妖氣化作的長劍在飛來的瞬間,頓時消散。“我們會再見面的!”趙亞龍留下一句話,走出了酒樓。那一臉陰沉之人目光一凝,望着趙亞龍的背影,沉思起來。走出酒樓,趙亞龍沒有再去別處,而是迅速回到了客棧房間,盤膝而坐,體內神力流轉之下,在體內一點一點的竄動。
“七天時間臨近,那妖將曾言,會有人帶我去軍營……”趙亞龍沉思中,神色一動,擡頭看向門口方向。時間不長,石俊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老祖,有人求見!”趙亞龍神色如常,平淡的說道:“進來。”此言一出,房門被人推開,石俊與馮孔帶着一人進入房間,此人年約四旬,一身黑衣,面容消瘦,他一進入房間,便有一股陰寒之氣瀰漫四周。他的目光,從進入房間的一刻,便落在了盤膝坐在牀上的趙亞龍身上。打量一番,此人一抱拳,說道:“參見血統領!在下是妖將大人管事參軍,奉妖將之命,帶統領大人去所屬軍營。不過在這之前,還請血統領出示令牌。”
趙亞龍右手在儲物包裹上一抹,其手中立刻出現一塊青銅令牌,向前一拋。那管事參軍接住令牌,仔細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還回此令,隨後咬破指尖,虛空而畫,只見一道血色的法陣,瞬間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前,這法陣極爲複雜,但看在趙亞龍眼中,卻是有一些軌跡。
“傳送法陣!”趙亞龍拿回令牌,輕聲道。那管事參軍擡頭看了趙亞龍一眼,說道:“血統領見識不凡,這正是傳送陣,不過與你們神靈的法陣有所區別,此陣乃是妖帝大人自創,對點傳送而用。”說完,他身子向前一踏,整個人走進血色法陣之內,消失無影。此刻房間內,就只剩下趙亞龍三人,石俊目露堅定,搶先一步進入法陣,他給自己定的職責,便是以生命守護老祖,這法陣內詭異莫測,他便以身試險。
看到石俊的舉動,趙亞龍內心暗自點頭,他站起身子,踏步走進法陣。馮孔心裡嘀咕了幾句,緊跟趙亞龍之後。在法陣的另一端,趙亞龍踏出的瞬間,一聲驚天動地,極爲整齊的巨吼,立刻從四面八方好似奔雷怒浪一般,轟隆隆的傳遞而來。當前走出的石俊,眼中露出一絲震驚,被這聲音衝擊之下,立刻退後數步,面色蒼白。他之前本就受傷,此刻更是被眼前一幕所震,體內血氣雲涌,一口鮮血,從其口中噴出。
再看馮孔,他之前沒有受傷,但他的身體畢竟不如石俊結實,此刻在這巨大的聲音衝擊下,頓時耳邊一陣轟鳴,體內妖力頓時渙散,在經脈內瘋狂的竄動。他面無血色,若非老祖在身邊,他不能給老祖丟臉,恐怕此刻早就立即盤膝打坐調整妖力,只是他越是咬牙堅持,體內妖力的竄動便越是激烈。就在這時,一股溫和之力從外界傳來,幾乎瞬間,馮孔體內的妖力便好似遇到了祖宗一般,乖巧起來,在經脈內迅速整合,恢復正常。
趙亞龍的右手,從馮孔肩膀上擡起,腳下向前一踏,一股神力順勢而出,進入石俊體內,在其血肉之間流轉一圈,石俊立刻身體一輕,傷勢有所恢復。做完這些,趙亞龍放眼打量四周,這是一處以黑石搭建,方圓百里的軍營,百里外,則是高約數十丈的巨大城牆,在這城牆之上,更是有陣陣妖力神通的波動,顯然之上有着術法加持。趙亞龍出現的位置,便是在這軍營的正中心點,在他百丈之外,一個個身穿黑色鎧甲的妖兵筆直的站立,他們的身體四周,散發一道道黑氣好似一尊尊妖神。
這些妖兵千人爲一個方隊,此刻十個方隊整齊的肅立之下,立刻把趙亞龍所在之處包圍,一股濃濃的蕭殺之氣,瘋狂的瀰漫開來。萬人的殺氣,其濃郁的程度,絕非尋常之人可以想象,尤其是這萬人,幾乎個個都擁有不弱於三十甲以上的妖力,更有甚者,其妖力已然超過了數百。除此之外,這萬人均都是久經沙場,每個人手中,都擁有無數生命,其殺氣,日積月累之下,幾乎融入骨髓之內。在這蕭殺之氣的瀰漫下,四周一片寂靜,這種靜極爲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