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亞龍驚喜之餘,對於禁制的興趣更大,畢竟若是要度過此山峰,禁制是唯一的手段。
三十二年來,他對於禁制的研究,從來時單純的記錄,已經發展到心神推演,這種推演,是他特有的一種方式,依靠大量的推演,一點點把禁制從起始點開始推動,一旦遇到不流暢處,他便冥思苦想,如此一來,雖說速度慢了下來,但卻勝在腳踏實地,穩紮穩打。尤爲難得是,他從最簡單最基本的禁制開始研究,這麼一來,可謂是循循漸進,沒有任何急躁之心,卻也漸漸符合了成爲一個神禁師的心態。
放眼諸多高等位面,會使用禁制的神神可謂衆多,但若說深層次研究的,則是少之又少。趙亞龍目前在禁制上地造詣,除了一些老傢伙外,同輩人中,可以說無人能比。甚至他自己對此也很是不解,似乎以他不甚優異的天資,對於這禁制,卻是別有用處。此時此刻,趙亞龍目光炯炯,盤膝坐在半山腰凸出的一塊大石上,盯着前方不遠處一片雲霧,這雲霧一直漂浮不動。
早在兩天前,趙亞龍便坐在此地,看着雲霧沉思不已。他時而拿出玉簡,在其上刻印少許,時而用手在地上簡單的演練上一番。只不過這片雲霧,在趙亞龍眼中看來,極爲精妙,猶如畫龍點睛一般,原本此地的禁制,就是這類似斷層的一個山坳之地。若是想過去,只能靠運氣飛行。
若是三十二年前,趙亞龍或許還需要拿出戰狼器,用其來實驗一番,從而推算出禁制,但是現在以他在禁制上的造詣,尤其是那一雙精神力之瞳,只需要盯着半空看上少許,雖說不可能立刻領悟,但卻可確定,天空上地禁制,其中一個作用,就是禁止飛行。這麼一來,那雲霧禁制就變得有些巧妙了,在趙亞龍看來。若是沒有這雲霧,那麼其內的神禁,雖說不好破解,但若是研究時間長一些,也並非毫無頭緒,可現在這雲霧出現地位置,恰好就是禁制的中心點。如此,這禁制內的變化,徒增不少變數。
不過儘管如此,但趙亞龍卻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他盯着那片雲霧,雙眼閃動望個不停。驀然間他右手一擡,在身前化作一道殘影,迅速結決。只見自他右手上,出現無數殘影分支,乍一看,好似忽然變成了成千上萬隻手一般,這些殘影晃動不已,迅速在其身前橫向鋪展開來。最終這些殘影隨着趙亞龍右手的揮動,漸漸連接成一個圓圈,趙亞龍右手立刻一頓,向前一拍,頓時這殘影之圈迅速離手而出,打在了雲霧之上。這殘影之圈進入雲霧後,立刻消散開,化作一層層波紋,向着雲霧穿透而去,趙亞龍盤膝坐地,看都不看一眼,而是凝神閉目,右手隔空虛化,慢慢的,他眉頭漸漸皺起。
這殘影之圈,是趙亞龍這三十二年來,通過研究禁制,自行創出的破解方式,經過三十二年地不斷改進,已然被他用到極其熟練的地步。他甚至不需要以肉眼去看,僅僅通過殘影之圈內的精神力波紋,便可察覺禁制內的結構與規則。沉吟少許後,他睜開雙眼,右手再次在身前揮動,這一次,他表情嚴肅,目光凝重,右手一連揮動幾乎一個小時的時間,只見一圈圈殘影,迅速在他身前出現。
待第十個殘影之圈出現後,趙亞龍已然額頭見汗,氣喘吁吁,右手失去了知覺,憑着最後一絲力量,他右手連續拍出十下。十個殘影之圈,立刻一一落在雲霧之上。這殘影之圈看起來簡單,可實際上,每形成一個,便需要趙亞龍右手在幾息之內,連續晃動上萬次,如此纔可形成此圈。而且他的晃動,全部是按照這三十二年來所研究出的禁制之法,甚至可以說,這一個殘影之圈,就是一個禁制。此時十個殘影之圈穿透雲霧,消散一空,只見大量的波紋四下動盪,最終進入雲霧之內,迅速在其內波動一番。
趙亞龍精神力緊緊鎖定,他地左手在地面連連刻畫,許久之後,他猛地睜開雙眼,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伸手一摸,石面上的刻畫全部被其抹去,他雙目一閃,身子從地面站起,揉了揉右手後,他低頭計算一番,隨後右手驀然一動,打出一道神光,射在了雲霧之上,這神光一落,雲霧立刻一抖,隨後慢慢的向四周蔓延開,隨着蔓延,其內景象漸漸顯露出來。
趙亞龍深吸口氣,拿出玉簡,仔細地把剛纔刻畫以及分析出的禁制,一一記錄下來,這三十二年來,趙亞龍每打開一道禁制,都會記錄在玉簡內,並且留下心得,以被日後回憶之用。數個時辰過後,趙亞龍收起玉簡。盯着雲霧之內,只見那裡露出一截斷橋,距離他所在之地,大約有十丈的距離。這纔是此禁制地真面貌,趙亞龍剛要前行,忽然目光一凝,四下看了眼。最後目光落在那斷橋一旁額外生出的石中小樹上。以趙亞龍三十二年來破解禁制的閱歷,一眼便看出。這小樹有問題。此山峰的禁制,到現在爲止,趙亞龍不是沒有遇到過兩種禁制摺疊在一起出現,可這種禁制不是很多,而且手法上一看,與此山峰固有的禁制截然不同。若是真有,那一定是外人額外添加。這種事情他這三十二年來也沒少幹。現在看去,這小樹分明就是別人破解了此禁制後,又添加進去的。
趙亞龍冷笑,他一看這小樹禁制的手法,就立刻認出正是與之前他遇到過數次地那種陰損禁制爲同一人所施展。早在三年前,他便開始陸續遇到此人所設下的禁制,一一破解之後,對其禁制之術。有了很深地瞭解。此山峰地禁制,往往是不去觸動,就不會主動攻擊,但此人地禁制則不同,只要是進入其範圍之內,這禁制便會立刻自動攻擊。且若是攻擊無果,甚至不惜自爆從而引起四周大範圍的禁制開啓,讓陷入者立刻困身於天地牢獄之中。
趙亞龍雙眼一眯,盯着那顆小樹看了許久,這才謹慎地連續打出三道殘影之圈,落在了小樹之上。小樹微抖一下,其上的葉子,迅速飄落,樹幹也迅速變得漆黑無比,最終居然扭動起來。詭異的彎曲,趙亞龍地殘影之圈,蘊含無數禁制手法,其主要作用,就是破解禁制,此時小樹上的禁制被一層層破解,漸漸露出本源。
驀然間趙亞龍眼中寒光一閃,他一拍儲物袋,一柄戰狼器迅速飛出,與此同時那彎曲的樹幹立刻彈起,目標直至趙亞龍。在這一瞬間,戰狼器立刻閃爍而出,與樹幹擦身而過,緊接着,樹幹上紅芒一閃,一分爲二,摔落在地時,立刻扭曲起來,慢慢變成一條被砍成兩截的紅色蜈蚣。
這蜈蚣扭動幾下,立刻化作一團黑氣,黑氣上涌間,一股讓人心中散發恐慌的感覺,驀然而起,這種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幾乎就是一瞬間,便消失一空。趙亞龍神色凝重,閉目沉思少許,以神獸作爲禁制的手法,他這是第一次遇到,神獸死後,化爲一股恐慌之氣,這種手法,他覺得極爲眼熟。他雖然可以確定,此禁制定是與之前那幾個禁制同是出於一人之手,但很顯然,這以神獸爲禁制手段,即便是那人,也很少使用,其威力雖說增加不大,但卻勝在詭異,若是不留意之下,貿然走過去,那麼定然難逃蜈蚣之口。
“龍寒!”趙亞龍沉吟少許,立刻喃喃自語。他知道爲什麼自己眼熟了,當年在環形碎石帶山谷時,那龍寒正是施展過一系列法陣秘術,召喚永恆真龍。對這事,趙亞龍記憶由心,他記得那龍寒最先是畫了許多深奧的符文規則,來完成其召喚法陣的施展。現在看來,分明與眼前的一幕,一模一樣,只不過符文規則,衍變成了此蜈蚣罷了。
此時此刻,在距離山頂五百丈的一處山石上,龍寒驀然回頭,盯着山腰,臉上陰沉如水,那個被他帶着的中年人此時站在一旁,眼中已經不是茫然,而是透出深深地呆滯之色。
“到底是誰?五年時間連續破解老夫的禁制,此時更是把老夫在雲霧處佈置的殺招破解……難道是褚田野?不像,定是吳老頭了,那老匹夫本就精通法陣,說不定十萬年來,也是在研究神禁之術,此人將是我進入轉輪聖殿外層入口的大敵!”龍寒目光閃爍,喃喃自語。他目光中露出一絲狂熱,遙望五百丈外的山頂,在其上有一個巨大的漩渦。那裡,就是通往轉輪聖殿外層入口之地。
這三十二年來,龍寒初時一路順暢,但隨着越是向上,禁制越複雜並且威力越大,其中更有幾個頗爲驚人地禁制存在,龍寒就被其中一個,整整困住了四年多,才僥倖脫困。他收回目光,身子快速向前走去。與此同時,在此神禁山的山腳下入口漩渦中,走出一人。此人手拿拂塵,頭戴高冠,一臉仙容,滿身道骨之色,步履平緩,但卻堅定的踏了出來。
此人正是吳老頭,他儘管面色如常,但眉間卻是微微皺起。在第一層,他衝入地是火行之地,那裡一片火海,與其本身屬性相剋,耗費了三十二年地時間,這才一步一步走了出來。其中火海內的衆多妖物,被其在這三十二年內,斬殺無數。其實他若是拼了全部身家,倒也可以提前走出這第一關,只不過吳老頭此人心機極深,且性子頗爲陰沉,他寧可耗費大量時間,也不會冒險一拼。
這一點,和李聾子有着明顯地不同。吳老頭這一次闖關。可謂是準備極其充足,即便是在火海內,屬性相剋,他也依然強悍地抵擋過去,一步一步走了出來。雖說時間用的頗久,但其本身神器寶物,卻是有大部分保存下來,這對於他闖下一層,有着至關重要地作用。黃泉路倒是沒有耗費他半點時間,一路從容走過。即便是身後有幻覺出現,以他的陰沉性子,也根本就不理會。
進入古神墓地第三層之後,吳老頭長長的呼了口氣,他目光閃動,盯着山峰之上,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十萬年來,他時刻都在準備,就是爲了如今的這一天。若是想進入轉輪聖殿外層入口,那麼就必須要學會禁制之術,這一點,在上次他僥倖逃離此地後,便深刻的體會到,若不是當年他憑藉速度,搶先一步在通道開啓的三息之內,連殺擋在身前的數人,如今恐怕早就成爲了一抔黃土。
他與龍寒、褚田野、李聾子不一樣,早在十萬年前,他的修爲就已然達到了王神巔峰境界,是當時的幾大巔峰強者之一,更是當年闖關的主要成員之一。龍寒等人,當年在他眼中,只不過是晚輩罷了,若不是逃出時他身受重傷,無法殺死三人,豈能讓龍寒等人生還!這十萬年來,他在古神海某地養傷,同時開始研究禁制之術,以求再次闖關時,可以起到奇效。在這十萬年,他修爲雖然恢復,但卻寸步未進,對此他仔細分析,懷疑定是因爲他的傷勢過重,以至於影響了根基,若非有某些極爲珍貴的天才地寶,怕是終生修爲止步不前。
如此一來,他對於再次闖關,興趣徒然增加到極限,只有在這裡,他才能找到那些天才地寶,若是運氣好,闖入轉輪聖殿外層入口,並且得到一顆化王丹,一躍成爲半主神境界強者,那麼一切的付出,都將得到遠超無數倍的回報。爲此,他毅然放棄了修煉,全身心地投入到神禁的研究之中,更是改頭換面,連續拜入幾個專門以禁制聞名的島嶼,系統的學習此術。十萬年後的今天,他對於神禁之術上的研究,已經具備了相當的信心,而且他還準備了幾樣驚人地東西,他摸了摸儲物包裹,嘴角笑容更盛,二話不說身子一躍而出,立刻來到了半山腰第一重禁制所在。
當年這半山腰第一重禁制,就是他強行破解的,此時他稍微看了幾眼,便一腳踏了進去,在他看到,這等低級禁制,根本就不用耗費心神去破解,最好的方法,就是強力突破。畢竟當年,他也是這麼走過的。他記得,在進入後,那些灌木會變成一隻只利劍,事實果然如他所料,在他進入的瞬間,地面灌木全部飛起,衝入四周突然出現的紅點中,再次飛回時,已然變成劍雨。
吳老頭面色如常,身子迅速向前衝去,凡是刺在其身上的利劍,紛紛在刺中的瞬間,被一層玄冰包裹,瞬間爆裂。連續的砰砰聲,沒有阻止吳老頭半步,他輕鬆至極的來到此處禁制邊緣,這裡。他記得會出現紅芒之光。果然如此,他想法剛剛升起,四周紅光大濃,數道紅光驀然出現,吳老頭輕哼一聲,右手握拳,轟地一下打在其中一道紅光上。頓時紅光崩潰四散,消失一空。
之後他連續地幾拳,一一打在紅光上,只要了不到兩息的時間,所有地紅光,全部破碎,消散一空,此處禁制,被他極其輕鬆的破解掉。吳老頭向前邁去。目光已經落在了幾十丈外的第二道禁制上,正打算一鼓作氣,連續衝出幾百丈時,突然他面色一變,在他腳步邁出禁制的瞬間,四周立刻散發出陣陣黑霧,與之前地紅點明顯不同的,是這黑霧中隱有陣陣呼嘯之聲傳來。
緊接着。一道道黑色地利劍,連同數之不盡的紅光,瞬間轟然而來,它們的速度太快,以至於呼嘯聲剛剛出現,這些攻擊已然臨身。吳老頭面色陰沉。他大喝一聲,張口噴出一口神氣,這神氣一出,立刻化作一道道玄冰之牆,擋在其身前。那些攻擊大部分立刻落在了冰牆之上。緊接着他身子立刻退後幾步,右手握拳,狠狠的隔空擊在玄冰之上。頓時冰牆碎裂,化作無數玄冰,四下激射開來。
與此同時他左手掐訣,連續打出無數道神訣。這些神訣一一自動追上四射的冰塊。在這一瞬間,冰塊立刻融化。居然化作無數個吳老頭的分身,一個個單手結印,同時打出無數道法訣。禁制內轟然一聲,被這強烈的攻擊震盪,徹底崩塌。黑霧四散中,吳老頭面色陰沉地走了出來,他四下看了少許,面色更加陰沉,透出一股殺機,喃喃自語道:“龍寒小兒,這禁制定是你佈置的!”他眼露寒芒,剛纔突然出現的禁制,讓他有些措手不及,若非其修爲實在強悍,換了旁人,雖說性命無憂,但也定然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他之所以這麼肯定這禁制的施術者是龍寒,那是因爲在吳老頭看來,褚田野的性子,根本就不適合研究禁制,當然也不排除那個叫做水蒼梧的老小子。但直覺上,吳老頭卻是把第一個懷疑對象,放在了龍寒頭上。至於趙亞龍,他早就忘在了腦後。以他現在的禁制造詣,事後一想,便分析出這額外禁制的惡毒,不由得心底暗罵,同時收起了大意之心,暗自決定哪怕遇到再簡單地禁制,也定然要仔細看透後,在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