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隔了好些年，但江言爲莉莉露卡梳頭的動作卻絲毫不顯生疏，對如今的他來說，就算是好幾年前的記憶，在他的感覺裡也跟昨天才剛剛發生的事差不多，並不會出現被淡忘、遺忘的現象。
江言本來是想要花費短短的一兩分鐘時間就將莉莉露卡的長髮全部打理好的，但在注意到了身邊的她那種默默微笑着享受自己呵護的樣子後，江言就改變了注意，讓手上的動作節奏變得更加輕緩和仔細，並且開始用靈力很細緻地緩緩滋養着她的每一根髮絲。
最終，這一次原本簡單的對頭髮的梳理和養護，江言足足花費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才終於做完。
“好了，該出去了。”等忙完後，江言將梳子放回原位，拍了拍莉莉露卡的頭：“我先出去了，你自己回房間換衣服吧。現在這個時間，卡蜜拉她們在樓下差不多也該準備好早餐了。”
“卡蜜拉她們？”莉莉露卡聞言，微微一愣：“不是莉娜和吉娜做的嗎？”
“莉娜她們昨晚有些累，所以我早上叫她倆不用太早起來，可以多睡一會。”江言解釋道：“就跟現在的你差不多。”
“哦。”莉莉露卡若有所思地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忽然問道：“是跟我們昨晚一樣，莉娜她們也和言……睡在一起嗎？”
她的語氣很是自然。
江言知道，因爲對於某些方面的缺乏常識，莉莉露卡話裡所說的‘睡在一起’，就真的只是字面意思。
江言對她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含糊道：“你就當是這樣吧。”
莉莉露卡似是接受了他的這個說法，沒再追問下去了，讓江言暗自鬆了口氣。
但江言沒注意到的是，背對着他坐在梳妝檯前的白金髮的少女，她的那雙純淨眼眸裡在這瞬間悄然閃過了一抹波動，似是在思索着什麼。
眼神的變化只是瞬間，等到她轉過身面向江言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
“話說……有些奇怪啊。”
看着面前轉過身來看着他的青梅竹馬，江言忽然想起了一件讓他稍微有些在意的事，擡手捏起了她耳邊的一束髮絲仔細看了看。
他之前幫少女梳頭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一些違和感。
江言翻閱了一下自己以前的記憶，將記憶中的莉莉露卡的頭髮顏色與現在看到的仔細對比了一下之後，便確認了這並非是自己的錯覺。
“莉莉，你的頭髮是不是最近變得比以前更白了一些？”
以前的時候，莉莉露卡的頭髮顏色就是跟吉娜的金髮差不多、但又更淺一些的白金色。
但現在，她的頭髮的色彩似乎變得更偏向於白色了。那份色彩，並非是「銀白」或者「蒼白」，而是透着一種純潔無暇之感的純白。
雖然變化的幅度還不太明顯，但江言將自己看到的有關於莉莉露卡的頭髮顏色的記憶都翻閱了出來，通過龐大的數據演算進行了一番仔細的比對後，發現這種變化貌似也是持續了不短的時間了。
最初的變化起始時間，甚至可以追溯到四年多以前。似乎是從四年多以前莉莉露卡的契約精靈「畢娜」開始發生變化，從‘羽天龍’進化成了‘聖虛噬界龍’的那個時候開始的。
wωw.тт kān.℃o
不過前幾年的變化幅度都非常地輕微，要不是江言能夠過憑藉目不忘的數據記憶能力，牢牢記住了莉莉露卡身上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所有形象畫面信息，並且還有着極強的對信息進行辨識解析的天賦，或許也會忽略掉她的這種變化。
而這種髮色的變化，在最近的這一年裡，變化的幅度相對於以前來說明顯開始加重了。雖然，這個明顯只是相對於江言的眼力來看待的。換作是普通人的眼力，基本上也是會將這點兒變化給忽略過去。
“頭髮，變白了？”聽到江言的疑問，莉莉露卡貌似也是這才注意到了這一點。她同樣將自己的一束髮絲撥到了眼前，仔細看了看。
雖然並不像江言那樣有着堪比‘數碼錄像機’一樣的「數據記憶」天賦能力，但莉莉露卡如今的腦力也是隨着修爲的提升而變得極爲強大了，自然記憶力也不會太差。
“好像……是白了一些。”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幾年前的頭髮色彩，半響後，恍然地點了點頭。
“這可是你自己的頭髮啊，你以前居然都沒注意到嗎？”見此，江言不由得無語吐槽道。
“因爲，習慣了。”莉莉露卡眼神變得有些遊移地回答道。
“算了，確實這點兒循序漸進的小變化，是很容易被忽略過去。”江言微微嘆了口氣，然後擡手捧起了她的頭髮，道：“這種未知的髮色變化不知道是因爲什麼而引起的，保險起見，你先別動，讓我來解析一下。”
“嗯。”莉莉露卡乖巧地輕輕應道。
雖然，不管是江言還是莉莉露卡，兩人的直覺感應都非常地敏銳，尤其是對危機的預感，某種程度上都快堪比預知術了，而兩人此刻都並沒有感應到什麼可以稱得上不適、不詳之類的預感，說明莉莉露卡身上的這些變化或許並非什麼壞事。
但既然發現了這種異樣，不徹底弄清楚緣由的話，江言自己可沒法徹底安心。他們的直覺預感畢竟也只是一種預測性的能力，哪怕再敏銳，也不可能保證其預測結果百分之百地絕對準確可靠，所以還是穩妥一些更好。
四年多以前的那次牽扯在莉莉露卡身上的‘蘭迪爾’事件，江言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那一次還是莉莉露卡運氣好，敵人暗中在她身上種下的惡意手段卻因爲機緣巧合，最後反而變成了有利於她的機遇。
但江言不可能指望莉莉露卡的運氣每次都能這麼好，要是萬一再發生什麼自己沒有及時察覺到的意外，讓這個跟自己此世從小相伴的、已經在他心裡佔據了一席之地的女孩出了事，到時候他再後悔可就來不及補救了。
銀色的數據代碼從江言的掌心擴散而出，先是覆蓋到了莉莉露卡的頭髮上，然後又迅速蔓延到了她的全身每一個角落。
被數據之力全方面掃描解析的感覺，對於感知敏銳的超凡者來說就像是被別人扒光了全身所有布料並且毫無遮掩地承受對方肆無忌憚的窺視一樣。
這種自身的一切隱私都被他人肆意窺探的感覺，足以讓引起任何超凡者的不適和抗拒，然後轉變成敵視。越是感知能力敏銳的人，承受這種刺激後產生的反應就越是激烈。
尤其是對於莉莉露卡這樣的感知能力強到了接近於‘天啓’的女孩子來說，被江言的數據之力籠罩並承受其掃描解析，那種異樣的感覺就格外的強烈了。
但因爲此刻窺探着她的人是江言，是她內心裡最重要、最親近的人，所以莉莉露卡就硬生生地抑制住了自己本能的抗拒反應。並且因爲以前也時常會接受江言的數據之力的掃描解析從而便於讓江言瞭解她的修煉狀態，所以多幾次下來，莉莉露卡對於被江言的數據之力侵入體內的感覺，也多少已經習慣。
此刻的她，再度承受到這種掃描解析，也只是身體本能地僵硬了一個瞬間後，便又自然而然地放鬆了下來。
不過莉莉露卡不知道的是，她是習慣放鬆了，可江言的內心裡卻無法平靜。
要知道，他的數據之力的掃描解析，所感知到的信息是極爲全面的，不僅僅是可以通過類似於‘透視’的角度去直接探知到目標的內在構造信息，其外在的形貌自然也不會被漏過。
甚至因爲數據之力的掃描細緻入微的緣故，江言在掃描其他生靈的時候，連對方的皮膚上有多少根汗毛，都可以感知得一清二楚。
所以……你們應該懂得吧。
更要命的是，數據之力掃描解析的這種感知方式，不僅僅是視覺方面的信息、就連嗅覺、聽覺、觸覺等方方面面的信息，也都會呈現在感知裡。掃描解析得越是仔細，江言感知裡反饋回來的信息就越是全面和細緻！
因此，可想而知他在對莉莉露卡進行掃描解析的時候，對方那毫無防備的模樣到底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刺激。
以前的時候還好說，畢竟那個時候的莉莉露卡年齡還有些小，只是個基本沒有什麼曲線的小屁孩。以江言三世爲人的心境和閱歷，就算掃描感知到了什麼，也不會有多少動搖。
畢竟江言的心性最多也就是有些冷漠和隨心所欲，並沒有什麼心理畸形的癖好。
但現在，五年過去了，已經成長到十六七歲的莉莉露卡，她的身體上已經有了很多極爲顯著的變化。這種情況下，江言再來對她進行極爲徹底的掃描解析，受到的刺激可就完全跟以前不是同一個級別的了。
偏偏更要命的是，前不久江言纔剛剛經歷了某些蛻變，嘗試了一些新的領域，由此而使得心境跟以前也是有了一些不同，看待一些事物時的心態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發生了轉變……
“怎麼了，言？”
似乎是感受到了江言的一樣異樣，莉莉露卡忽然疑惑地出聲對他問道。不過就算是在提問的時候，她也還是記着江言剛纔的吩咐，整個身體依舊是十分乖巧地靜靜端坐在椅子上。
“咳咳！不……沒什麼！”
江言乾咳了兩聲，隨口將這個話題掩飾了過去，但一隻手卻不自覺地擡起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鼻腔最深處隱隱有種發癢的異樣感。
當然，這些其實只是幻覺，此刻依舊是分魂之身的他，最終還是並沒有流出什麼不該有的液體。
“……”
莉莉露卡奇怪地看了江言一眼，憑藉着多年的默契，她明明感覺到了對方的精神在剛纔似乎出現了一些異樣的波動現象。按理說，這種精神上的波動對於擁有着數據之力的對方來說可是十分罕見的。
但莉莉露卡也看出來了，江言應該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乖巧地沒有再追問下去。
因爲之前江言幫她穿鞋子的時候，她追問對方是不是想要摸她時對方好像有些惱羞成怒、變得不太高興了的那種反應，她還是記在了心裡的。
好幾分鐘之後，江言才撤去了覆蓋在莉莉露卡身上的數據之力，並將手掌收了回去。
少女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並沒有什麼異樣的發現，就又看向了江言，眼眸中透出疑惑和好奇。
“言，怎麼樣？”
“呼……放心吧，只是虛驚一場。”
見莉莉露卡依然看着自己，江言也沒賣關子，微微一笑後解釋道：“這只是你體內的某種力量在蛻變，所導致的自然反應罷了。這對你來說其實是好事。”
“力量……蛻變？”
聞言，莉莉露卡依然是不解地歪了歪頭。
“你的契約精靈，畢娜她返祖覺醒了名爲「聖虛界龍」某種虛空強者傳承的一點兒稀薄的血脈之力，這一點，你也知道吧？”
“嗯，言以前說過。”
“因爲偶然融合的「暴食因子」，你的畢娜又將這份血脈之力異變成了「聖虛噬界龍」，雖然一開始的這份血脈力量非常地稀薄，但經過我們國度傾盡大量資源和好幾年的時間，以消耗各種高等超凡種族「血脈程式」作爲代價的不斷澆灌，你家畢娜的這份「聖虛噬界龍」的血脈之力，憑藉着從「暴食因子」處融合得到的吞噬性，吞噬了多份血脈程式後，也總算是一點一點地被培育壯大起來了。”
“幾年前，我們不是爲了更好地消化那些吞噬得來的血脈養料，而讓畢娜在你體內進入了長期的沉睡來適應蛻變嗎？現在，她的這份潛力超絕的血脈之力，總算是成長到了一個臨界點。”
“也就是說……”莉莉露卡聽了後，兩眼頓時亮起，擡起小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語氣裡透出了幾分驚喜之色：“畢娜，要醒了？”
江言笑着點點頭：“嗯，最遲也就是最近這一兩天的事了。等到她這次醒來，不僅實力能夠一舉邁入到國度當前的頂尖水平，而且幾年前她的血脈之力剛剛異變返祖卻因爲血脈的覺醒度不足而未激活的那些天賦能力，這一次應該也是能夠被正式激活了。”
“至於發生在你的頭髮上的變化，只是因爲自己契約精靈的蛻變，反饋到了你這個契主身上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