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蹦躂!蹦躂!
不過一尺多高的神座,卻怎麼都蹦不上去。
好似有無形的屏障,頂住了上方。
嶽不羣又掏出了幾塊墊腳磚,同時還揮出兩劍,斬在那神座左右。
劍痕飛速的裂開,大量的混亂氣息傾瀉出來,即使有什麼阻礙,此時也被這氣息衝的凌亂。
兩道拉開的劍痕,就像是一道打開仙凡之隔的階梯。
神意之樹搖晃,將這殿內深處的氣息,攪動的更加混亂。
小兔子又是一蹦,終於跳到了神座上,然後往那星核挪去。
一蹦又一蹦。
兔子再無阻礙的叼住了那枚象徵權柄的星核。
星核爲奇異的神咒所封,其中蘊含的強大力量,絲毫沒有外泄。
小兔子將它叼在嘴裡,似乎感受不到重量。
紅紅的眼睛轉頭看向嶽不羣,一人一兔,隔着數十米的距離,遙遙對視。
雖沒有任何的異樣發生,但空氣中莫名的,開始流淌出無法言語的凝重。
深深的吐出一口鬱氣,緊鎖着的眉頭,稍稍舒展之後,隨後又掐的更緊。
嶽不羣的臉上,及時的流露出一絲疑惑不解。
他原以爲,這隻兔子,會被星核泄露出的一縷氣息,直接化爲飛灰。
畢竟玉帝爲了阻止他用兔子來當‘替屍鬼’,分明還設了障礙。
但這樣快速的退去與妥協,越發的讓事情變得詭譎。
還不如最初,連一點障礙都沒有,來的更讓人放心一些。
用一隻毫無抵抗力的兔子當探路石,而不是調用其它更有靈性,或者更強大的生物,亦或是乾脆用一個分身去取星核,這當然是嶽不羣的謀算。
如果玉帝是在星核上做了手腳,那麼無論是何種情況,無論是將這隱藏的手段發或是不發,玉帝都會從主動專爲被動。
這不過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兔子而已。
同樣一隻再普通,再平凡不過的兔子叼起了星核。
玉帝也只有兩個選擇,認可或是不認可這隻兔子,即是未來的太陽星君。
認可,那整個選拔太陽星君的活動,都將成爲三界最大的笑話。
一隻普通的兔子做太陽星君,三界沒有人會同意,這份權柄依舊空懸。
嶽不羣依舊是最有力的候選人。
不認可,那就是默認兔子的主人嶽不羣,是新的太陽星君。
而嶽不羣並沒有直接觸摸星核,玉帝佈置在星核上的手段,就無法生效起作用。
這也是對嶽不羣,最有利的一種情況。
只是這種可能性,無限的接近於零。
嶽不羣用區區一隻兔子,就達成了多重目的。
已經不可謂是不謹慎了。
但他依舊棋差一着,沒有料到玉帝會親自下場,更沒有將自身的重量,擺上棋盤。
這便是‘自緣身在此山中’。
他謀算的是太陽星君,但玉帝謀算的,可不止是這個位置。
時間、空間一切的注視,都在太陽神宮內凝固了起來。
那隻小小的兔子,叼着星核,紅彤彤的雙眸之中,竟泛起了神性的輝煌。
嶽不羣沒有猶豫,打開聊天羣就要跳出這方世界。
但兔子只是從鼻腔裡噴出了一道清氣,嶽不羣與聊天羣的聯繫,就被隔斷開來。
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二次···他與聊天羣失聯。
嶽不羣艱難的擡起手臂,想要調動斷獄神劍,劈出跨越時空的一劍。
然而他手中的斷獄神劍,卻好似失去了控制,抵抗着他的駕馭,一瞬間好像不認他這個主人。
眉心的神眼睜開,強大的時空之力,凝聚成一條線,要對此刻的環境進行切割。
但他眉心跑出來的力量,更加加固了空間和時間的封禁。
他在作繭自縛。
內心涌起一股慌亂,但嶽不羣卻沒有喪失所有的希望。
他還有最後的底牌,那張神秘的地圖。
只要投入足夠的點數,他就能真身穿越,進入某位弟子所在的世界。
“你的目標,一開始就是我?”
“太陽星君之位,根本就是爲了我,而設下的一個局?”嶽不羣艱難的開口問道。
事已至此,他反而放鬆下來。
兔子隨口吐出星核,然後說道:“不錯!你一來,我就發現你了。”
“你身上有很多有趣的力量,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新的可能性。”
“我喜歡可能性。”
嶽不羣:“你不止是這一界的玉帝?”
兔子:“是···或不是!真的重要嗎?我是我,也是我們,但終究是我。”
“將來···你也是我!也會成爲我們。”
兔子或者說是玉帝,說了一句聽起來好像很無聊的廢話。
但如果細細咀嚼,又能發現其中的意味深長。
姜克說過,那些超越了時空之上的存在,即是大海。
那麼‘大海’又是什麼樣的一種存在?
它會像溪流一般平靜、蜿蜒嗎?會像江河一般奔騰不止嗎?會像湖泊一般浩瀚淼淼麼?還是像沼澤溼地一樣,危機四伏?嶽不羣聞言,心中一沉,感覺越來越不妙。
三界大宇宙的安全經歷,確實是讓他對三界有了幾分濾鏡。
雖然有所不同,但他還是不由的,將一部分的認知與情緒,代入了這方世界之中···這是很大的失誤。
用最粗暴的方式,打通一條時空通道,怎麼可能不被這個世界三界的主宰者發現?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自大且自信的?
嶽不羣覺得,他應該銘記這一刻的教訓。
他或許有幾分機緣,但有機緣的他,絕不止他一個。
何況,就積累與修行的時長來說,他連玉帝的一絲零頭都不足。
“你想要成爲我?”
“怎麼做?”
“奪舍?還是將我煉成分身?”嶽不羣已經開始往地圖之中輸入點數。
同時不斷的試探着玉帝的打算,以此來建立臨時的對策,爭取足夠的時間。
或許是因爲環境的變化,時空的堅固程度。
腦海中的地圖雖然還是可以啓動,但消耗大增。
積累的海量詭邪點數,正在飛快的燃燒,但打通通道的進度,卻推動的分外緩慢。
大殿之內,原本虛幻不存的神紋,突然浮現出來,然後如同寶塔一般落下,一層一層的加固。
真身穿越,所需要的點數,再次翻倍。
打通通道的速度,再次銳減。
如果地圖開啓不成功,那嶽不羣就要賭一把聊天羣的保險功能,是不是真的那麼保險了。
但是那太過被動,註定是最後的選擇。
“居然還有手段,看來還真不能小瞧了你。”兔子身軀膨脹了幾倍,然後翹着二郎腿,坐在了神座之上。
兔爪子隨便一揮,虛無的寶塔再添一層,壓力更重,一切的凝固愈發的難以撼動。
嶽不羣表面露出艱難和掙扎的神色,隨後突然一鬆,詭異笑起來:“你真覺得你贏了?”
“你可聽說過,欲要勝天半子,需以身入局,性命爲餌?”
“你焉知,這不是我做的局?”
兔子吧唧一下三瓣嘴,冷漠說道:“唬人的話就不必說了,沒什麼意思。”
話到了嘴邊,下一刻就要吞回去。
因爲他看見了嶽不羣升起的神意之樹。
神意之樹上,雲紋化作純白的小花,在樹枝、樹葉之間歡快的搖晃。
那令玉帝無比厭惡,卻又無比熟悉的氣息,他再明白不過。
“玉虛···!”
“你以爲這樣就能脫身?”兔子咬牙切齒道。
嶽不羣:“那你就試試看好了!”
兔子被架住了,肉眼可見的有些掙扎。
隨後將原本定下的‘簡單’方法,全部放棄。
開始消耗更多的力量,選擇了一種最爲複雜的方式去‘取代’嶽不羣。
無形的空洞,坍塌出現在大殿之中。
兔子縮回原本的大小,直接跳到了嶽不羣的腦門上。
隨後哧溜一聲,居然鑽了進去。
隨後那空洞就像一張混沌的大嘴,吞掉了嶽不羣的半個身體。
在五光十色的輪迴轉動之中,嶽不羣的魂魄被兔子拽着,衝向靈魂的最初。
華山,朝陽峰,一個華山氣宗一脈嫡出的孩子出生了。
他的父親是華山的氣宗長老,曾祖父是氣宗的創始人嶽肅。
也堪稱出生武林世家。
因爲出生的時候,紅光漫天,好似有大日落入華山之中。
如此的與衆不同,卓爾不羣。
故而其父爲其取名‘不羣’,正也對上了華山的輩分。
他三歲的時候,便第一次握劍,半日便學會了一套華山基礎劍法。
隨後便被其父拎着去學華山內功,以免惹那劍宗弟子說閒話。
五歲時,嶽不羣已然將華山的基礎內功,修煉到了當前年齡所能達到的極限。
因爲筋骨尚爲真正長成,過早的打通一些危險的經脈,會影響到身體的發育與成長。
停止了修煉內功,嶽不羣再次開始修煉劍法。
他在劍法上的天賦,並未因爲兩年的耽擱而有所改變。
甚至因爲有一身不俗的內力打底,他對劍法的修煉與掌握,更加的令人覺得驚豔。
短短半月,嶽不羣便學全了所有華山絕學以下的劍法招式。
若不是一些獨步武林的劍術,屬於非掌門、長老不可傳的不傳之秘,他已經掌握了全部的華山劍法。
也就在此時,華山出了一位天生劍神的消息,開始傳遍武林。
那些本就對華山忌憚無比的武林中人以及高門大派,都開始暗中的活躍起來。
而就在華山內部,關於‘嶽不羣’的歸屬問題,也起了風波與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