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胡老三解釋道,“我是在一家古董店認識的趙婉小姐,她當時拿着這枚印鑑打算出手,我這人附庸風雅,喜歡搞點收藏,所以就比那家古董店的老闆多出了點錢,買下了這枚印章。”
“她賣你多少錢?”夏微問道
“五十萬。我後來找了專家鑑定,這枚印章曾是唐玄宗御用的,市場價比六十萬要高上不少,所以我很高興,覺得自己佔了便宜。我是真的沒想到這枚印章是夏小姐您的……”
夏微聽到他還要大說懺悔之詞,立刻打斷,“然後呢?你們之後還有別的交易嗎?”
“這到沒有。不過在您的升學宴上,我向她詢問還有沒有別的古玩,她說還有,我們約好了改天再看看。”
聽到這裡,石老不滿地冷哼了一聲。這不大的一聲冷哼,頓時嚇住了胡老三。他臉色一下子煞白,緊張地看向石老,委屈地連鼻音都出來了,“石老,夏小姐。我那時是真不知道啊。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見她了,再也不買她的,啊不,您的東西了。”
夏微看着他一臉驚恐害怕的樣子不禁好笑,石老這麼慈祥又和藹可親,怎麼這個胡老三這麼怕他呢!
“胡先生,你不用害怕,這件事還要你幫一個忙呢。”夏微笑道。
胡老三誠惶誠恐道:“夏小姐請吩咐,我胡老三赴湯蹈火也一定給您辦好。”
夏微看着胡老三,微微一笑,“你這樣……”
***
第二天,秦文軒一開門,就迎來了一位客人。
趙川熱情地請這位客人隨便看看,那人卻豪不客氣,氣哄哄地嚷着“叫趙婉出來”。
趙婉這是正好出來,一看見胡老三,頓時臉色一變。
“胡,胡先生,您怎麼來了?我們有事出去說。”說着,急忙就拉着胡老三往外走。
胡老三一臉怒意,就是不肯挪步,大聲嚷道:“怎麼不能在這裡說,我就要在這裡說。你拿假貨冒充古玩賣給我,騙了我五十萬。你們還想不想做生意了?”
趙川本以爲胡老三是來鬧事的,一聽這話也是懵了。拉住趙婉緊張地問:“婉兒,這是怎麼回事?你賣了他什麼東西?什麼五十萬?”
趙婉此時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她現在一門心思想要把胡老三整走。可是胡老三怎麼會如了她的願?那自然是死活不肯走的。
他衝着趙川大喊道:“你是誰?和趙婉是什麼關係?”
趙川分開拉拉扯扯的兩人,對胡老三回到:“我是趙婉的父親,我叫趙川。”
胡老三哼了一聲,“既然你是她爸,那你看這事怎麼辦吧。你女兒幾天前賣給我一枚印章,說是古董,拿走了我五十萬。可是我回頭找人一看,竟然是假貨。你們今天一定要給我個說法,不然我可就報警了。”說着,就把東西拿了出來。
趙川臉色頓時變得極爲難看,他推開一臉尷尬惱火的趙婉,接過胡老三遞過來的盒子,打開一看,赫然是那枚唐玄宗的“開元”印鑑。
沉默了一下,趙川擡起頭,忍着怒氣對胡老三客氣道:“對不起,這確實我們秦文軒的東西,您放心,我一定會把錢退給您的。請您……”
“爸——”趙婉心中一急,說話頓時提高了好幾個音調,聲音變得尖銳,“胡老三,我這東西肯定是真的,絕對不可能是假的,我看一定是你找的鑑定師鑑定錯了,要不就是你故意找茬。”
胡老三不屑地瞟了一眼趙婉,“我不想跟你爭辯這些,反正我今天一定要退貨,不然我們就警察局見。”
趙川勉強抑制住怒火,還是客氣地回道:“好的,我這就給您退錢。”
說完,衝趙婉冷冷道:“婉兒,把你收人家的錢拿出來。”
“爸——”趙婉一臉不甘,“我們的東西肯定是真的,你不能讓他退貨……”
“住口!”趙川猛然一喝。
趙川的特種兵可不是白乾的,這一嗓子下來,連胡老三這樣在道上混的都不禁心頭一顫。趙婉驟然聽到這樣嚴肅地怒喝,頓時嚇得閉上了嘴不敢出聲。只有神情還保持着不甘和憤恨,醜陋異常。
趙川從她來到秦文軒以後,哪裡對她說過半句重話?這勃然一怒霎時讓趙婉傻了眼。
趙川恨鐵不成鋼地怒視着趙婉,“快把錢還給人家!”
趙婉慘白着臉咬了咬牙,“我,我花了……”
“什麼?”趙川怒火攻心,氣的手指顫抖,“你花了多少?”
趙婉在趙川的恐怖的眼神下,身體不受控制地抖起來,“花,花了四十萬,就,就只剩十萬了。”
趙川氣的臉色發黑,最後還是強忍着沉默下來,轉身上樓取了一張存摺。
“胡先生,這張存摺裡有五十萬,是我退給您的錢,密碼是920527。很抱歉給您帶來的不便。我還有事,就不送了。”趙川客客氣氣地送客,胡老三也無意在此停留,拿了錢痛快地走出了秦文軒。
秦文軒裡,剩下趙川和趙婉相對着沉默。
趙川掏出很久都沒抽的煙,“啪”的一聲點上火,狠狠地吸了一口。趙婉嚇得不敢坐下,只能靠着古玩架子站着。
良久,趙川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緩緩開口。
“婉兒,我說過,你要是缺錢可以找我要,可是你不應該擅自販賣秦文軒裡的東西。今天要不是人家找上門,你還打算瞞我多久?你是不是覺得,你拿了東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爸——”趙婉露出委屈的表情,“我沒有。”
“算了,今天的事就到此爲止。這五十萬我幫你墊上了,你那剩下的十萬我也不管你要了,就當做你上大學的學費吧。”趙川頹然地嘆了口氣。
“這十幾年我不在你身邊,你可能沒過到什麼好日子,是我對不起你。但即使如此,我也絕不能容忍你做出什麼違法的事。你自己想想吧。”
說完,趙川關閉了秦文軒的門轉身上樓,獨留趙婉一個人在站在大廳裡垂首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