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聲帶着固有的頻率響起。
老唐同志踩着皮鞋，託着保溫杯不緊不慢的走上講臺。照例環視了一下教室，瞪了一眼還往嘴裡塞零食的蘇小小，嚇的蘇小小急忙把口中的零食嚥下，還差點噎到。
“好了，大家都到了，那我說一件事。上週你們也應該都差不多都聽說過了，在明天將會舉行一場聯合模擬考試。參與的學校不僅是我們青城市的十多所學校，外市的一共三十六所學校也會加入到我們這次模擬考試中來。總共四十八所學校！接近五萬多位高三學生。”
“所以，這應該算是你們在高考前經歷的最大型的模擬考試！考試從明天開始，持續兩天，考試安排完全和高考一樣。這次考試，一定要好好考，發揮出自己的水平！”
從上週開始，就有小道傳言說學校要組織一次大規模的模擬考。如今這話從老唐口中說出來，那這件事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
不過，沒想到的是，考試時間就在明天。複習的時間，只有今天一天，相當緊迫！
“今天一整天都是自習，各科的老師都在辦公室，有問題直接去問就行了。”老唐說完後，朝着程諾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說道，“程諾，跟我出來一趟。”
程諾跟在老唐屁股後面來到辦公室，早就見怪不怪。
兩個星期以來，老唐幾乎每天都要把他叫到辦公室一趟。
有時是爲了給程諾開小竈，找兩套有難度係數高的卷子給程諾做做。
而還有時候，是……
“哎，程諾同學你有來了，來來來，過來幫我看看這道題還有更簡單的解法嗎？光是算式就列了滿滿兩大黑板，實在是太麻煩了。”程諾一進數學組，就有一位帶着眼鏡的男老師招呼道。
“程諾同學，先來我這邊，上週剛淘到一道IMO的題，算了半天沒算出來，你過來幫我看看！”另一位禿頂的男老師笑呵呵的道。
“程諾同學，先來我這邊……”
“程諾同學，來我這邊……”
沒錯，平時除了老唐給他開小竈之外，他也時不時的給這些數學組的老師開幾次“小竈”。
數學老師也是人，他們也會遇到解決不了的數學問題。之前的他們遇到不會問題的時候，都是在網上向那些數學大能求教。
而現在，一旦遇到不會的問題，第一反應就是——找程諾！誰讓這個妖孽的小傢伙腦袋瓜子這麼好呢！最初他們也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想法問問，沒想到程諾只是掃了題目一眼，在紙上寫寫畫畫，一種十分簡便的解法就被寫了出來。而且，完全不超綱。
這讓數學組的衆人對程諾視若珍寶。
也是從那天開始，程諾不再是老唐的獨享資源，而變成了整個數學組的共享資源。
“你們幾個，那個樣子可是像極了餓久了的老饕。”老唐笑罵一聲，“你們先等一下，我先和程諾說點事，一會兒在讓給你們。”
老唐讓程諾在對面椅子上坐下。老唐十指交叉，拖着下巴，語氣嚴肅的說道。
“程諾，明天就要模擬考了，你有什麼想法？”
有什麼想法？程諾一臉茫然。他沉默了足足一會兒，“我沒什麼想法！”
“呃！”老唐被噎了一下。不要動怒，不要動怒。
呼氣，吸氣，呼氣，吸氣……
老唐把話挑的更明一些，“程諾，這次，我可是聽說，教育局把那位請來出的題。”
“哪位？”
“葛大爺，葛軍！”老唐語氣凝重的說出這兩個字。
“嘶——！”
當葛軍這個名字一出來的時候，程諾的小心臟也是顫了一顫。
沒辦法，從師哥師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描述中，可以看出他們在數學考場上經歷了一個怎樣的絕望。
葛大爺葛軍，也漸漸成了一代又一代人心裡的陰影。
就有人專門爲葛大爺作詞一首，以表悲涼。
江城子·葛軍傳奇
拿到試卷透心涼，一緊張，公式忘，似曾相識，解法卻不詳，向量幾何兩茫茫，看數列，淚千行。兩小時後出考場，見同窗，共悲傷，如此成績無臉見爹孃，待到老師髮捲日，去墳場，飲砒霜。
老唐從抽屜中拿出幾套試卷，遞給程諾，“這些都是葛大爺出過的試卷，你拿過去做做，熟悉一下葛大爺出題的套路。至於剩下的，就全靠你自己了！爭取，在這次模擬考中拿出一個比較亮眼的成績來！”
老唐言盡於此，把程諾讓給了其他老師。
瞬間，數學組的其他老師如聞腥的鯊魚一樣蜂擁而來。而程諾早已習慣，按順序一個個來解答。
“李老師，這道題應該用反證的方法會更簡單一點，你看……”
“王老師，這道題的難度不算多大，你只要把……”
“孫老師，其實一開始你的思路就錯了，應該這樣想……”
反正一整天都是自習，程諾也樂得耐心的給每位老師傳授一些解題技巧。否則，傳出去都不好說他們是程諾的老師。
半節課的光陰，就在程諾與諸位老師熱情的探討中流逝而過。
問題全部解決之後，程諾索性也不走了，直接在數學組辦公室找了個空位置開刷老唐給的那幾套題。
咚咚咚~~
數學組的門被敲響。
“請進。”戴眼鏡的年輕老師隨口應了一聲。
門開，穆冷拿着一張試卷推門進來，走到老唐面前。
“老師，我想問一下這道題怎麼做？”穆冷指着試卷上的一道題說道。
“哦，是穆冷呀。”老唐正在埋頭做一份教案，掃了穆冷指的題目一眼，接着擡頭一看，發現程諾還沒離開，正坐在牀邊的一個位置上埋頭做題。
老唐一笑，對穆冷說道，“穆冷，我這裡暫時沒有時間，這份教案一會兒學校那邊就要。不過，你看到那邊了嗎？”
穆冷順着老唐指的方向看去，自然看到了混在一羣老師中間的程諾。
“程諾？”穆冷輕咦了一聲。
“對，就是我們班的程諾。以後不會的題，你直接問他就行了。”老唐見穆冷有些猶豫，接着說道，“放心，程諾的數學實力你絕對放心！幫你解決這道題還是沒問題的！好了，去吧！你們是同學，就應該互相幫助，程諾同學應該很樂意幫你講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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