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節 痕跡

在火山的噴發漸漸平靜的時候,雷歐驟然醒轉,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悶熱的空氣以後,決定繼續向前尋找。昨天被小妖精刺中的手腕仍然不時抽痛着,但傷口並沒有惡化,應該可以在幾天內痊癒。他觀察傷口,應該不會影響自己的出手,但是同時他也對於這麼小一個傷口可以造成的巨大疼痛表示好奇,這也許是一些特有的現象。

雷歐沿着痕跡繼續追尋,那或許是岩石上的一點擦痕,或者是路邊的碎石,但是在雷歐眼中清晰的看到了曾經有人走過這裡,並且碰到了那些自然存在的東西。

轉過幾道彎以後,雷歐又沿着山腳走了幾裡,最後他發現附近這些痕跡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多。

是不是已經達到了他們所在地了呢?

雷歐不仔細的傾聽,但是除了風聲沒有聽見其他聲音,甚至連最簡單的風聲似乎都停住了,雷歐有些疑惑,他使用了領域的能力,開始在大範圍內觀察周邊。

在他開始察覺周圍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但是再次倒回來,他突然發現在某一個區域似乎有太多的大型走獸聚集在一起!

他們應該不是一族的生物,而是雜亂的聚集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雷歐帶着疑惑的表情向那裡前進,準備查看究竟。

在翻過一個山丘以後,雷歐找到了獵人們的臨時住所。

從他所在的位置無法看見山洞損壞的門,因此在雷歐的眼中,沐浴在火樣光幕之下的

駐地並沒有什麼不尋常之處。

雷歐靜靜的待在黑夜之中,開始等待,雖然這裡居住的是智慧生物,但是誰知道是敵還是友呢?

天邊的火雲緩緩升起,可是人們並沒有出現,空地上只有幾隻奇怪的家畜在四處走動。如果照以往的情形,居住在這裡人應該早就開始工作了。雷歐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這絕對不是正常情況。

天已經完全亮了,但颶颶的冷風仍然沿着山坡不斷吹下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裡依舊中依舊沒有任何活動的跡象。雷歐不禁着急了起來。

忽然,一陣熟悉的嗡嗡聲在耳邊響起。雷歐立即拔刀警戒——他絕對不希望被這個傢伙再來一次!雷歐一面搜尋敵人的蹤影,一面緩緩退到兩塊岩石之間。這個位置限制了敵人攻擊的角度,可以提供較佳的防禦。

嗡嗡聲過一會就消失了,小妖精並沒有出現。這一整天,雷歐都忙着在岩石與植被之間設置陷阱。下次再遇到小妖精時,這些機關便可以派得上用場。

火雲漸漸消散,把雷歐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

雷歐又開始擔心了起來,他想起方纔聽到的嗡嗡聲,這個區域並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望着一片死寂的駐地,一陣莫名的恐懼開始在雷歐的心裡生根、發芽,慢慢地擴大,最後,終於佔據了他所有的思緒。

黑夜籠罩着大地,這裡沒有透出一絲亮光,也沒有任何動靜。

雷歐從藏身處走出來,越過山洞的後面,想上前探個究竟。他並不打算潛進山洞裡,只是要看看這裡到底是否是一個被遺棄的駐地,所過這裡沒有任何住人的痕跡,那麼他將要離開,並且繼續尋找。

但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山洞壞掉的門。雷歐直覺地斷定出事了,他的心裡涌現一股不祥的預感——越接近山洞,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雷歐謹慎地探頭察看牲畜居住的山洞:草料還很新鮮,關在其中幾個籬笆圈子裡面的牲畜也還在,可是在籬笆旁邊旁,幾個婦女肚破場流地倒在一片幹掉的血漬之中。雷歐走到她們身旁,發現這些人已經斷氣很久了,而且很像是被利刃所殺。

雷歐不顧一切地衝出山洞,跑向另一個山洞。他看到伊娃以及他兒子們的屍體,還有,所有的小孩都僵硬地躺在自己牀上。雷歐愣愣地望着這一切,一波又一波的痛苦和失落感,激烈地衝擊着黑暗精靈的內心。

雷歐馬上聯想到小妖精和刺傷自己的匕首。但是檢查完所有的山洞以後,雷歐找到一個支離破碎,被吃了一半的獸類,幾乎已經沒有辦法辨識是什麼。事情恐怕不單純,有更強力、更邪惡的生物牽扯其中。

雷歐再也支持不住了。他掩住雙耳,不想再聽到那些無助的呼喊。然而,這聲音卻彷彿永無休止之時,不斷地縈繞着他,提醒着他。

雷歐覺得自己幾乎要窒息,他發狂似地跑出山洞。

然而,如果雷歐仔細搜查屋內,他會在其中一個屍體的劍上,發現一種熟悉的味道,那種屬於自己血液的味道。但是可惜雷歐沒有檢查,他已經被這種失落折磨瘋了。

※※※※

就在雷歐離去以後不久,一行人從外面興高采烈的回來了,他們幾乎都是同樣的古銅色的皮膚,裸露的胸膛和健碩的身軀,其中一些人的背上揹着獵物,另外一些則是擡着幾個大塊的金屬!

這裡有伊娃和其他人的丈夫,也有他們的孩子,這次外出不但收穫了食物,而且在前幾天呆過的地方找到了金屬,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好好的吃上一頓飯,然後返回村落之中。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山洞四周瀰漫着屍體的惡臭,還沒進門就可以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這裡是一個遍佈死亡的世界,但是男人們還是忍不住衝了進去,尋找自己的妻子和兒女,可惜他們失望了,裡面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活着的。

就在男人們開始狂吼着四處尋找敵人的時候,伊娃的丈夫、這個小隊的首領卡布裡陰沉着臉開了口:“全部呆在外面,我和查布拉去找找線索!”他大步踏進了山洞,在這些屍體上和周邊的地上找尋足跡和線索。

男人們等候在外,他們希望能夠找到敵人,撕開他的身體爲自己的家庭報仇!

他們相信卡布裡的能力,他們都是最好的獵手和追蹤的專家,但是他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凡蛛絲馬跡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十幾分鍾以後,查布拉大步走了出來,臉上佈滿可怕的傷疤和乾涸的血跡。

“很奇怪的味道,”他拿出了馬克希的長劍,“長劍刺傷了對手,但是很奇怪,似乎他不是我們遇見過的任何一種生物!”每個男人都聞了聞上面的味道,他們一些人猜測是來自煉獄的一種新惡魔,但是另外的人猜測是來自天上的龍族。

“我們應該追上去,”查布拉很快找到了雷歐的腳印,並且開始組織追擊。可是卡布裡一個字也聽不過去,他在山洞裡四處搜查,並彎腰檢視地上的痕跡。

“看看外面的足跡,”卡布裡突然說。“有兩種不同的腳印!”

“那麼他不是一個人,”有人說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應該到村莊尋找更多的人來再採取行動。”

“嘿,你根本連他們會不會來都不知道!”查布拉憤怒的輕蔑反駁,“得趁這個傢伙留下的氣味還沒消散前,趕快追上去纔對!”

幾位獵人點頭同意他的說法。然而,老成持重的卡布裡提出了一個新問題:“如果他們是一起來的,那麼爲什麼分來了呢?”他指着痕跡說道:“你們看,明明是朝着兩個方向離開的!”

但是很快查布拉叫了起來:“他們殺死我們的家人,然後分開逃跑,就是這個樣子!”他揮舞手中的斧頭:“我們分成兩隊,把他們全部抓起來!”

卡布裡轉過身,不願意再繼續這場毫無意義的對話。但是查布拉不知從何處生出了一股勇氣,他猛然抓住首領的手臂,硬生生將卡布裡扳向自己。“求求你,卡布裡,讓我們去報仇吧!”

卡布裡在最初的驚愕以後,猛然一拳砸在查布拉的肩膀上,把他打得倒在了地上,然後他拉起查布拉的耳朵大吼道:“報仇,你就知道報仇!——難道報仇就可以不顧一切的去殺人嗎?告訴你,這裡的情況比你想象的危險多了——我不能把大家全部帶上一條死路!”

然後他指着地上的腳印說道:“你自己來看,一個明顯是人類的腳印,上面的火山灰還沒有覆蓋上去,明顯是後面纔到了這裡的,另一個雖然也是人類,但是覆蓋了厚厚的火山灰,”他很乾脆的說道:“如果從時間上算來,殺死我們家人的應該是前面一個!”

但是他很快沿着腳印又走了幾步,“但是你們再看,腳印到了這裡消失了,說明這個人是個魔法師,或者說是一個擁有魔法的惡魔!”

“那我們不報仇了嗎?”有人問道。

“不,仇視一定要報的,”他擡起頭看着大家說:“這個敵人很危險——但是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取走任何東西,或者吃掉他們的身體,只是殺死他們而已,”他露出了一個很奇怪的表情,:“我認爲後面這個人一定知道點什麼,或者說,這次殺人或者就是做給他看的!”

“對!”卡布裡很簡單的說道:“我們這裡永遠沒有無緣無故殺人的事情,要麼是爲了東西,要麼是爲了身體!”他斷定道:“裡面一定有點什麼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

查布拉冷靜了下來,但是他還是坐在地上叫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卡布裡吸了一口氣,“我們應該先找到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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