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風小番外 090不得不說的再見
090不得不說的再見
翌日。
清晨，微風撩起臥室的窗簾。
我起身站在窗邊依靠在欄杆上，望着湛藍的天空。
秋天了呢。
遠處的高樓在太陽的光暈中逆光佇立，似乎被渲染得染上了一層透明的色彩。
我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眼睛盯着屏保上的那張照片。
一個笑容燦爛得讓天地爲之動容的男孩和一個靠他的肩上傻笑得幸福的女孩。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撫摸着那個男孩俊俏的面容，嘴角也慢慢地上揚。
可是看着看着，眼淚就掉了下來。
一顆一顆地砸在屏幕上面，碎成了淚花。
李翼軒，我放開手了，你會幸福嗎？
“事到如今了我還在想些什麼傻問題呢……”我一邊笑着一邊落淚，用手擦去屏幕上的淚水，淚眼中對着屏幕上那個微笑的男孩傻傻地露出笑容，“是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
我熟練地撥下那個銘記在骨子的號碼，看見屏幕上的備註：李翼軒大Baka。
“嘟嘟嘟嘟……”漫長的等待。
似乎是永遠都不會再次接通的電話。
我苦笑了一聲，正準備掛掉電話之際，電話突然接通了。
“……”我愣在那裡，無所適從地不知道該怎麼張口。
“有事？”倒是他先開了口，聲音裡帶着疲憊感卻依舊冷漠。
不知怎的，我莫名其妙地問道：“你怎麼了？最近很累嗎？發生什麼事了？”
“……與你無關。沒事我先掛了。”李翼軒準備收線。
“等等……”我握着電話的手不自然地縮緊，“你今天可不可以出來和我見一面？就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就好。半個小時之後我就再也不會打擾你，再也不會讓你見到我，你也……不會心煩了。”
“……你什麼意思？”李翼軒的聲音裡透露出驚訝，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現在緊皺着眉頭的樣子。
我卻笑出了聲：“我的意思就是——給我半個小時。讓我和你好好道別，然後，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就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了。”
“……”李翼軒很久沒有說話，“好。九點，我們櫻花公園見。就在那棵‘許願櫻花’下見面。”
“嗯。”
我換上衣服，一個人帶着我的Lomo相機如約來到了櫻花公園。
秋天啊，櫻花的花季早就過了。
我撫摸着樹身，發現了一個個情侶們在樹上刻下的誓言。
深邃而又深情的思念。
執拗而又堅定的誓言。
溫柔了歲月，驚豔了時光，卻只剩下我獨自品嚐着別人的幸福，舔舐着自己的苦澀。
我強打起精神，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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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過——我笑起來最好看，愁眉苦臉的樣子最醜了。
我要微笑。
從包包裡拿出Lomo相機，對着櫻花樹展露大大的笑臉：“我來給你拍照好不好？”
一張一張，在底片上映上這棵樹美麗的姿態。
安靜而與世無爭。
來生，要是能做一棵樹該有多好。我想到了三毛的那句話。
只是安安靜靜地生長，沒有煩惱沒有爭吵，有的只是頭頂藍天，腳踏綠地，以一種沒有悲傷的姿態生長着。不爲情所動也就沒有了痛。
深吸一口氣，轉眼望向旁邊波光瀲灩的湖。
美得那麼平靜。
順着光，我拍下了這湖最美好的樣子，連着那片青山和那片無際的藍天，安靜得那麼落寞。
我將這一塊小小的地方上的一草一木都細細地拍了下來。
它們都好安靜，安靜得讓人想要落淚啊。
我轉身，想要拍身後的一叢花，卻發現鏡頭前出現了一個人影。
我定神，在一瞬按下了快門。
底片上就映上了那個少年純白無暇的樣子。
“你在幹什麼？”他向我走來。
踏着穩健的步伐，那個少年眉目裡都是我熟悉的溫柔，好似他從來都沒有冷漠一般。
我眨了眨眼，看見來到我身邊的他。
卻發現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明明白白的全是漠然和不耐。
我真是傻。
他怎麼會對我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我的李翼軒，已經不在了啊。
良久，我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看到眼角漾出淚花。
他皺着眉，看着我靜靜地流眼淚卻渾然不覺。
“你叫我來就是爲了讓我看你哭嗎？”李翼軒的眼裡忽地閃過那名叫做心疼的神色。
一定是我看錯了。
一定是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讓我產生了錯覺。
我擦去眼淚，努力地向他微笑：“不是的。只是陽光太刺眼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抿着嘴看着我。
“吶，李翼軒。這次我想要好好地告別，好好地和你說再見了。即使你說了分手，但是我覺得不好好地當面結束掉我會一直走不出來一直活在關於你的回憶裡。”
“但是如果我說了再見就能夠忘記你嗎？我想了想似乎還是不可能呢。要是能那麼輕易地忘記你的話我現在也就不會這麼痛苦了。”我一個人自說自話着。
“可是如果我不說再見的話，你會困擾。我一直纏着你，你也只會更加地厭煩我而已。這樣看來，我也只有離開纔是最好的選擇對吧？”
我看着他，一直一直都在微笑，都忍住眼眶裡的淚水不讓它落下來。
“……你不想要報復我嗎？我毀了你的項目，你們家族的企業，背叛了你的信任。”李翼軒的眼神有些古怪。
我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一般，似乎只會微笑這一種表情一樣看着他：“嗯。我想過要報復你。因爲我從來都是有仇必報的一個人，可是後來我後悔了。我發現報復你之後我也一定不會快樂，我一定會很痛苦。”
“爲什麼？”
“啊，是啊，這是爲什麼呢？”我用手背擦去不小心流出來的眼淚，“大概是因爲我喜歡你吧。喜歡到超乎我自己想象的地步。我想，能夠報復的愛一定不是真正的愛。所以我放棄了，我不要報復你，我要你幸福。”
李翼軒黑色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我，凝視着我，這次我沒有錯過他眼神裡一閃而逝的憐惜。
八成又是把我當成慕櫻了。
他心裡只有她啊。
替代品怎麼配得到王子的愛呢？
“吶。如果我放手了的話，你會幸福的吧？”我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是月牙兒，“謝謝你，給了我那麼美好的時光，讓我明白什麼叫做/愛情。謝謝你。那麼。再見了。”
我帶着微笑，轉身。
轉身的那一瞬，眼淚決堤一般掉落。
我走向離開的方向，顫抖着身子，微微啜泣。
可是卻在下一秒被人從身後拉住了手腕。
“放手了之後，你會快樂嗎？你會幸福嗎？”李翼軒就站在我的身後，熟悉的聲音問着不該屬於他的問題。
我忍住哭泣，逞強地說道：“會。”
他使勁把我的正面拉回到他的面前，死死盯住我臉上的淚水：“那麼，你爲什麼要哭？”
“……李翼軒。我都已經說了再見了，不會再去打擾你的生活了。就請你不要再來撥弄我的心絃了好嗎？”我擡頭望着他，揚起嘴角，“這一次真的是再見了。”
我慢慢地把手抽離開他的手掌。
就在指尖快要整個脫離他的手心之時，他猛地再次抓緊我的手。
“我說過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李翼軒……”我聽到這句熟悉的誓言，強忍住的淚水再也沒辦法控制，“你都已經說了分手了！你都已經不要我了！你都已經厭煩我了！你現在說這句話是幹什麼？”
“兔子……”
多麼熟悉的一句稱呼，恍若隔世。
我癱倒在他的懷裡，哭得泣不成聲：“你到底要我怎樣才肯善罷甘休？你要看見我死了你才甘心嗎？我的心臟已經受不了一次次的折磨一次次的折騰了。這顆喜歡你的心臟早就不屬於我自己了，可是我能感覺到它的疼啊。它很疼，很疼很疼……”
“兔子……我的兔子……對不起……”李翼軒緊擁着我，聲音低低訴說着，像是孩子一般抱緊了我。
就在這棵許願櫻花下面，李翼軒抱着我，像是流年已過，滄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