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晚上羅格辦公室黑着燈,丘加班也加得心神不寧。

菲力打電話過來讓丘跟他一起出去吃飯,丘知道他要跟屬下慶功,於是婉言謝絕了。

菲力也沒勉強他,只是在掛斷電話前隨口說了一句:“羅格今晚的應酬有些難度,議長那邊要費些口舌,我估計如果太晚他也許就不回來了。”

“哦。知道了。”丘答了一聲。心裡理解羅格,但還是有小小的抱怨。以往羅格晚上不在都會事前跟丘打招呼,今天羅格一聲不吭地就走了,這麼半天也不發個短信。感覺好像把自己忘了似的,這讓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十點多的時候,丘肚子餓了,懶得下樓就打開抽屜亂翻,發現裡面還有以前沒吃完的泡麪,丘拿出一桶準備當晚餐。

熱水讓泡麪濃郁的味道飄向走廊。

在電梯間玩耍的小樹嗅到味道飛快地跑了回來。

“呀,你吃這個呀,那個男人不要你了嗎?”小樹很驚訝的樣子。

“沒,我就是餓了想吃點東西。”丘蓋好蓋子等面熟。

“他可是每天都和你一起吃飯的,今天是不是跟別人幽會得太盡興忘卻你了?”小樹陰暗地揣測。

丘搖頭。“小樹,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事。我們不一定非要在一起的。”

“哼,你就是這麼騙自己的?你就一點都沒發現他在利用你對他的感情嗎?”小樹。

“嗯?”丘有些詫異,小樹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要是真在意你就該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先安排好你的事再出去幹別的事,而不是把你丟在這裡不聞不問他自己風流快活!”小樹義憤填膺的樣子。

“……”丘看着小樹,想不出哪裡得罪這棵樹了。

“相愛的人不管有什麼事都應該裸裎相見!”小樹。

丘聽得直皺眉。“小樹,是坦誠相見。”

小樹攤手,“那還不是一樣!身體和心是連在一起的,身體都不在這裡心怎麼會在這裡?他放你鴿子就是背叛的先兆。”

“……”丘感覺自己被一截樹棍戳中了心口。

小樹在地上轉圈,它其實是個肚子裡存不住事的,自己憋着難受,索性一吐爲快。

“今天白天,你回來之前,奇駿跟我聊了一會兒,說了很多事。”小樹。

“它說了什麼?”丘。

“它說你身邊的人類看起來很好但其實很壞也很狡猾。”小樹。

“哦。”丘。

“它還說人類太自大,如果沒有人教訓教訓他們他們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爲自己是宇宙霸主。”小樹。

“嗯。”丘。

“它還說人類的愛太自私,他再愛你也不會爲你去死,他們最終還是會選擇家人,他們對異族永遠不會比對自己人好!”小樹。

“……”這話讓丘有些不好受。

“奇駿跑走的時候還說了一句話。”小樹。

“什麼話?”丘問。

“它說‘小天使想知道的事羅格都知道,讓他問羅格去!’”小樹。

“嗯?是羅格少將嗎?”丘驚訝。

“除了他還能是誰,你認識很多羅格嗎?”小樹沒好氣地說。

“哦。”丘悶頭思索。

自己和羅格之間,坦誠相待的一直都只有自己,而羅格就像鑽石一樣有很多個側面,丘不能確定羅格背對着自己的那些面到底是什麼想的。

就比如這些天,自己一直在爲自己到底是不是諾亞人而患得患失,可是羅格對此非常坦然,似乎不論自己是什麼他對自己的感情都會一如既往。然而每當自己真的想要像一個諾亞人那樣去追溯種族的歷史,瞭解自己的故鄉時,羅格卻又飛快地把嘴閉成蚌殼,一點點線索都不肯透露。

丘有時候也忍不住疑惑,羅格是真的不在意自己是諾亞人嗎?

“啾!”通訊器響了,丘低頭看,是謝麗兒。

丘把電話接起來。“謝麗兒,你找我?”

“我在你樓下,快下來。”謝麗兒風風火火的好像急着去打劫一樣。

“哦。”丘掛了電話下樓。

謝麗兒見到丘,一臉氣憤。

“喂,你跟那個羅格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該不會是把你當傻瓜了吧?”謝麗兒氣急敗壞的。

“出什麼事了?”丘問謝麗兒。

謝麗兒拿出一張紙條遞給丘看,“喏,這是我的人費盡千辛萬苦搞到的那倆人在數字星銀行的賬號。可是你猜怎麼着,今天他們去取保險箱的時候有人搶先了一步,把東西取走了!”

“啊?是誰?”丘睜大眼睛。

“你說還能是誰,當然是羅格!”謝麗兒瞪着丘,好像要吃人一樣。“就是那個以前在羅格身邊的數字人,他也趕到了銀行,本來他比我們的人晚的,但是他仗着自己是數字星的有優先權就先我們一步進了金庫。等我們的人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把東西拿走了。”

“是什麼東西?”丘問。

“不知道。”謝麗兒。

“你確定是33找的就是我們在找的東西?”丘追問。

“千真萬確!我的人進去之後發現保險箱裡面是空的,出來覈對進出記錄,只有他在我們前面,你說不是他還能是誰?就是他拿的,肯定不會錯!”謝麗兒一口咬定。

“哦,”丘也感覺事態有些嚴重。這事自己從沒跟哥哥們說過,更沒跟羅格提起。羅格是怎麼知道的?他又爲什麼要派33去跟自己搶?難道他知道那倆飛行員做了什麼他不想讓自己和謝麗兒知道?那會是什麼事?

謝麗兒在旁邊嘟囔:“我還以爲他派數字人回去是針對數字星的事,沒想到他居然是針對我們的。哼,真有閒情逸致!”

謝麗兒挖苦着羅格又看一眼丘。

丘皺着眉頭在分析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他也覺得33那麼冷豔高貴的人不會只是爲了弄清楚自己那點小秘密而離開羅格。他應該是有更高大上的理由纔對。

“你說33回去不是針對數字星的事,那數字星那到底是什麼事?”丘問謝麗兒。

“還能是什麼事,就是那些間歇性抽風的老話題唄。人類威脅論。人類的擴張是宇宙的威脅,人類野蠻,兇殘,應該把人類趕回地球……”謝麗兒不以爲然。

這些外星人一邊天天罵人類不好一邊又天天需要人類保護,奇怪扭曲的心理隔幾年就發作一次,只不過以前都是打雞血一樣抗議幾下就完了,這次鬧得實在有點離譜。

“這次數字星爲什麼會帶頭抗議人類?”丘問謝麗兒。

“不知道,好像說它們找到了控訴人類的最新證據。”謝麗兒看看丘。

“難道這事跟我們在找的事有關?他們也在找那倆飛行員炸燬的東西?”丘問謝麗兒。

謝麗兒眼珠轉轉,“嗯,這也是一種可能啊。你想我們家老不死把那段視頻藏得跟棺材本一樣是爲什麼?肯定是個驚天大秘密,沒準一旦被曝光某些高官就要人頭落地。”

“真有這樣的事?”丘覺得這都是電影裡的情節。

“不信你去問問羅格啊,看他怎麼說。”謝麗兒擠兌丘。

丘憋着一口氣。他是要問的。

回辦公室加班。快半夜的時候,羅格回來了。看見丘還在辦公室,他立刻派人過來喊丘去他的休息室。

丘去了,表情嚴肅地站到距離羅格幾米遠的地方,好像倆人在飛船上第一次見面似的。

羅格坐在沙發裡,雖然有些疲憊但依然是一貫優雅高貴的姿態。看到丘繃緊的臉他微微有些驚訝,想了想又笑了,認命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丘的面前。

“生我氣了?”羅格的聲音低低的,鐵灰色眼睛柔情似水注視着丘。親膩中帶着誘哄的味道。

“沒有。”丘平靜地回答。

“那爲什麼不跟菲力去吃飯?”羅格。

“我不餓。”丘避開羅格的視線。

羅格也有些無奈,他原本是想速戰速決的,可惜防長和議長一個比一個難纏,居然都沒能找到機會脫身出來給丘打個電話。這一晚上他以一對二,又費腦力又費心力。晚飯根本一口都沒吃,此刻最想做的事就是拉着丘一起大吃一頓。

“我向你道歉。”羅格微笑着伸展手臂想要攬住丘,然而丘卻飛快地擡手擋住了他。

“嗯?”羅格的動作僵在原地,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我覺得我有權知道答案。”丘開口,好像一隻刺蝟似的。

羅格微微皺眉。“吃完飯再談行嗎?”

“現在就談。”丘堅持。

“……”羅格有點不快,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

侍衛官走進來向羅格報告,廚房的人以爲羅格不回來就都回去休息了,現在要吃東西只能叫外賣。

“謝謝不用了。”羅格示意他先退下。

侍衛官機敏地退了出去,房間裡再度剩下羅格和丘兩個人。

羅格看看丘。“到沙發裡坐下談吧。”

丘看看沙發,坐就坐,於是丘走過去率先坐了下來。

羅格注意到他沒有坐以往習慣的位置而是跑去單人沙發裡坐下,這顯然是要跟自己保持距離。

“哼。”羅格笑了一下,坦然地走過去,坐到丘希望他坐的地方。

“你想問我什麼?”羅格是被問的人,但他的身上卻有着比詢問者更強大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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