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這吉他多少錢?”
吉他店老闆瞄了瞄裹着綠大衣,擰着壞旅行包的年輕人,眉頭微蹙:“這是全單吉他,雲杉單板....”
方南不樂意了:“你就說多少錢。”
他不是第一回買吉他,雖然這玩意只是他的興趣愛好,但多少懂一些,老闆絮絮叨叨講那麼多大可不必,想蒙人更是找錯了對象。
300塊錢買了雲杉單板吉他,方南包一拎走出了吉他店,大街上轉頭四顧,方南立起了毛領子,頂着風雪走上了隸屬於朝陽的地塊。
後世的北京CBD,如今處處是塔吊,風雪之中,形同巨人。
走了不知多久,方南終於在一個衚衕邊上尋摸到了一家名爲‘如意’的小賓館。
“老闆,開個房間,一晚多少錢?”
“50。”
“這麼貴?我剛過來那小區,人家一居室的一個月才1200塊!”
“我這是旅館!”
方南:“我租兩個月。”
胖胖的老闆楞了,“過年你也租?”
“那可不?1000一個月咋樣?”
老闆身一伸:“先付一個月房費。”
揹着吉他,提溜着包進了房間,入眼的依舊是一張牀、洗漱間、一臺電視機、一張牀頭櫃再無其它。
又是熟悉的這一幕,方南情不自禁的撓了撓頭,有了好歹買個房的想法。
牀上撂下包,翻出筆記本丟到牀上,方南抱起了吉他。
他這回來北京而不是回橫店,想的便是找個安靜地,把能想起的歌全給寫出來,登記好,隨即再去‘那一家酒吧’折騰一番。
要不過完年,他怕自己沒時間整這些。
再就是好些歌都是最近兩三年內的歌,他害怕撞車。
《一直很安靜》、《煙花易冷》、《曾經的你》、《青花瓷》、《東風破》五首歌去年已經被他登記完了,五首歌連詞帶曲花了他500塊。
《藍蓮花》去年沒想起來,被許巍搶先了。
可惜。
瞅了瞅筆記本上如同鬼畫符的頁面,方南掏出筆開始刷刷起來。
不一會,他就寫出了《春天裡》、《北京北京》兩首歌。
期間有曲子沒把握的,他就抱着吉他慢慢扣,做方程式的倒推。
畢竟這傢伙知道結果,知道這首歌的曲子大概啥樣,作弊有一手的。
這還不算,他一邊倒推曲子,一邊還嘀咕,“孃的,姓汪的還想薅我羊毛,看我不叫你哭。”
又過一小時,方南薅羊毛薅到了小剛身上,《青花》、《冬天的秘密》一蹴而就。
連寫出幾首歌的詞不算,方南絞盡腦汁又整出了《體面》、《消愁》、《父親》、《浮誇》、《斷橋殘雪》、《廬州月》、《清明雨上》、《他不懂》、《平凡之路》、《西海情歌》。
他這會是徹底瘋了,準備來個大爆發,省的以後再用腦。
國內的想不起來,這貨又巴巴的寫了兩首英文歌一首名爲《i am you》,一首是《We Are Young》這還不算,臨了臨了又給他在筆記本上寫下了《star Sky》。
一夜不知不覺就這麼過去,方南再擡頭,外面已經是白茫茫一片。
丟掉筆記本、吉他,方南一覺睡到半下午,醒來後出去草草吃了些東西,繼續扣曲子。
這麼耗啊耗,一直耗到還有20來天便是2003年大年初一,
他才收拾東西直奔薊門橋。
“你這都是?”
薊門橋登記音樂版權的工作人員看着方南拿出厚厚的一疊A4紙,不由懵了,他擱這坐幾年了,頭一回見到登記這麼多版權的。
方南睜眼說起瞎話:“那可不是,我存了好多年的稿子,家裡還有一堆沒拿來了呢。”
他所謂的家裡,其實是腦子裡還有一些口水歌。
“你這多少首?”
“連最後一首純音樂,一共十七首唄。”
工作人員呆滯了一下,隨後匆匆跑了出去,再回來手上多了一臺計算器,“詞五十,曲八十,是一起登記?”工作人員問方南道。
“是啊,上回在你這登記過。”
“一起登記是100塊一首。”
“我知道,你算吧。”
“嘀嘀,爲零爲零”工作人員巴巴按起計算器,方南感覺這人是傻的,這還用的着計算器?
“1680塊,我給你開票,交完錢回去等消息,一個月時間。”
解決版權事宜,方南舒了口氣,未來幾年,他不用在糾結寫歌了,光憑這22首歌就足夠他吃一輩子,現在該做的就是把歌給放出去。
招手攔了輛出租回到如意旅館,方南揹着吉他下了樓。
“方南,南方?”
‘那一家酒吧’門口,顏紅一會方南,一會南方,整的方南很惱火,龜兒子的,這也太不尊重人咯!
方南不懷好意的目光下,顏紅左手捂嘴又笑了好一會,才一伸右手道:“別生氣, 我只是覺得,你的名字傳來傳去傳成南方,挺好玩的。”
“啊?有這事?”
方南感覺神奇,僅憑一首歌,真就能把他名字給傳出去?
至於傳成啥,那倒無所謂,他壓根不準備憑歌出名,他不喜歡呆在鎂光燈下強顏歡笑,默默賺錢就好了。
“別小看我們酒吧的威力哦,我們這邊可是常有歌手來的。”
嬌俏着說了一句,顏紅又道:“現在裡面還很吵,你先去我辦公室坐會吧,我給你安排一下。”
“好吧,外面確實挺冷的。”
答應後,方南跟隨顏紅上了樓,七拐八繞後進了一間小辦公室,剛推開門,方南不由嚇了一跳,顏紅的辦公室跟血染過似的,紅彤彤一片。
紅色的辦公桌、紅色的座椅、沙發,紅色的衣櫃,就連辦公桌上的筆都是紅的。
“這顏紅是有強迫症,還是有病?辦公室裡一應物件全是紅色的!”方南嘀咕着。
兩人沙發上落座,顏紅身子一側,大腿翹二腿直愣愣看着方南,紅色的高跟鞋晃的方南一陣膩歪,“這回是有新歌?”顏紅道。
方南收回目光:“沒新歌就不來了。”
“我能先聽聽?”顏紅吐氣如蘭。
方南:“等我上了臺,你自然能聽到。”
顏紅展顏一笑:“那好吧,你等會,我給下面打個電話。”
顏紅電話撂下沒多久,方南明顯感覺樓上的聲音小了很多,道了聲“謝謝”,他一背吉他出了辦公室,顏紅的辦公室坐的相當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