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貓顯然有些沮喪，垂頭喪氣的樣子，然後看了看科洛：“好吧好吧！那就說吧！
現在的事情，要從三百年前的那場非洲大戰說起……至於三百年前圍攻母體的那件事情，讓科洛和你說吧。”
陳諾看向科洛。
科洛立刻緊張了起來。
灰貓搖頭：“科洛，你說吧，知道多少就說多少，把你經歷的和知道的，說出來給這個傢伙聽。”
科洛：“……我……”
陳諾卻反而沉下了氣來，就直接坐到了科洛的對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科洛深吸了口氣……
“陳諾，首先……三百年前非洲一戰，你已經知道一些訊息的。
那一場大戰，也是諾亞方舟從盛轉衰的一個節點。
幸運的是，剿滅了那個母體的分身。不幸的是，因爲犧牲很大，所以……諾亞方舟從極盛的狀況，轉爲衰弱。
那一次，爲了剿滅母體，諾亞方舟出動了三名頂尖的人類強者，都是掌控者行列。、
第一個是你熟悉的，雲河先生。
第二個強者，名字叫做巴洛克。
第三個……”
陳諾冷冷道：“第三個叫科洛，和你同姓，我記得你告訴過我，那個科洛，是你的先祖，也是當時諾亞方舟的核心領導層。”
“很抱歉，我騙了你。”，科洛猶豫了一下，緩緩道：“而事情的真相可能……”
“別可能，直接說，別廢話！”陳諾沒什麼耐心。
“雲河，他的身份，比較特殊。”
陳諾皺眉：“雲河……的身份？”
隨後陳諾點了點頭：“我一直知道，雲河和第四種子，之間有一些奇怪的關係。”
當初第四種子跑到金陵找陳諾的麻煩，弄出一個複製的金陵市的空間來，在空間裡追捕陳諾的那次……
當時的第四種子，曾經對陳諾這一方的小夥伴們，自稱自己的名字……叫雲河！
這件事情之後，陳諾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似乎沒什麼頭緒。
他甚至一度曾經懷疑過。
難道歷史上的那個青雲門祖師雲河，就是第四種子？
這個懷疑並不難產生。
章魚怪可以是神宗一郎。
第四種子當然也可能是雲河。
對這些種子來說，潛伏在人類世界裡，給自己弄一個人類的身份，都屬於常規操作。
但是……從種種跡象看來，又不太像。
因爲雲河是在和母體的戰鬥後，重傷，回到華夏一段時間後就死掉了。
一派祖師的死亡，肯定很多人都是目睹的。
何況雲河當初也成家有孩子：雲音。
當然了，這些都不算有力的證明。
最重要的證明是：雲河的殺念之劍！
這種用瘋狂的殺意修練出來的類似於【負面情緒病毒】的武器，是針對精神生命體的大殺器。
這個東西，種子是絕對搞不出來的。
種子作爲精神生命體，是沒有情緒的……正面的沒有，負面的也沒有！
不管是西德，章魚怪，第四種子，灰貓等等……‘
這些傢伙看着也會嬉笑怒罵，看着也會生氣憤怒等等。
但所有的這些情緒，都是在模擬！
是種子爲了進化，在體驗人類的情緒，在模擬。
而真正的種子的自我，是沒有情緒的――可能更加接進去那種毫無人情的AI。
所有的情緒，都是算法模擬出來給你看的。
所以，當陳諾學到了雲河留下來的那個【殺念之劍】後，他就基本確定了。
雲河不可能是第四種子。
而第四種子曾經面對陳諾的那羣同伴，一度自稱自己的名字叫雲河，可能有某種特殊原因。
但後來，當陳諾第二次和種子在金陵大戰的時候，種子已經自稱爲樹先生了。
可見這個傢伙的名字其實可以換來換去的――種子麼，身份可以更換的。
雲河這個名字，和第四種子肯定有某種聯繫，但是這個聯繫，也許已經不太重要，不太深了。
“所以，青雲門的雲河祖師，和第四種子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
陳諾問科洛。
科洛想了一下：“我們的猜測是……過程有點複雜，不過最簡單的說法是：雲河先生，曾經是第四種子的選中者。”
陳諾聽了這話，騰的一下就從沙發上跳起來了！
“等一下！你說什麼！！”
科洛一驚，下意識道：“雲河，是，選中者，是第四種子的……”
“不！”陳諾大喝了一聲，搖頭道：“不是這句！你說……曾經！曾經？！”
陳諾此刻心中狂跳！
曾經！！
曾經的意思是：以前是，後來……
後來不是了！！
下意識的，陳諾扭頭看向鹿細細，發現鹿細細的目光也火熱了起來！
一直以來困擾陳諾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就是鹿細細和第四種子之間的關聯！
鹿細細是第四種子的選中者，所以被捲入了種子的戰爭裡。
第四種子一旦死亡，身爲選中者的鹿細細就會死亡！
如果說……
有一個選中者，是【曾經】是選中者，後來就不是了。
那麼……選中者的身份，是可以解除的麼？！
換句話來說，如果存在一個可以解除選中者身份的辦法，那麼……
陳諾也好，鹿細細也好，就可以擺脫種子，退出種子的戰爭漩渦。
你們愛誰誰！
不管是西德殺光了所有種子，還是誰殺了誰。
都和陳諾鹿細細沒有關係了！
至於最後你們哪個種子完成了進化，進化成四維生命……
那也和我們沒關係！
都四維了，就離開了這個三維世界了。
不影響老子在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啊！！
這一個瞬間，陳諾和鹿細細兩人同時都意識到了這個關鍵點，都用熱切的目光看着科洛。
科洛被這種目光帶來的無形壓力籠罩，用力深吸了口氣：“我，我知道的不是很多，我只知道……
三百年前非洲那一戰，雲河先生是作爲外援參與那次大戰的，他曾經和當年的諾亞方舟關係很好。
而那一次大戰的過程，三大掌控者齊聚圍剿母體的時候，其實有種子在暗中窺探。
甚至，整件事情，可能都是種子在推動的。”
陳諾一挑眉。
整件事情都是種子在推動……
不奇怪！
因爲諾亞方舟這個組織本身就是章魚怪弄出來的影子。
諾亞方舟調查母體，圍剿母體，整個計劃過程裡，章魚怪怎麼可能不知道，怎麼可能沒參與？
陳諾的聲音都因爲過度緊張而略有些嘶啞了，低聲道：“然後呢？”
“三大掌控者合力圍剿母體，從外圍一路打到母體所在的地方。
因爲母體的那個分身，在那片地區存在了幾百年，能量的散逸，孕育出了不少能力者，並且形成了某種宗教崇拜，所以當地的愚昧土著能力者，視母體分身爲神，要想剿滅母體，就要先清理外圍。
那次行動持續的時間並不短，然後……”
陳諾深吸了口氣：“我關心的是雲河，你先說雲河。”
“我確定的是，雲河先生一開始並不是種子的選中者，至少在參戰之前，他不是。
但是參戰過程中，他成爲了種子的選中者。
而那一戰結束後，他重傷回到華夏……就又不是了。
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並不清楚。”
科洛說到這裡，補充道：“這種事情涉及到種子和選中者之間的關係，就算有什麼隱秘，也不可能是我能知道的。”
科洛最後這句話說的很坦誠，陳諾點了點頭，表示相信。
但是他很快就把目光瞄向了灰貓。
“你是種子，你告訴我……是有解除選中者關係的辦法麼？”
灰貓嘆了口氣。
陳諾卻不放棄，緊緊盯着灰貓。
灰貓緩緩道：“從生命等級關係來看，選中者的生命層次低於種子，所以選中者是不可能單方面解除這種選中者關係的。”
眼看陳諾要發火，灰貓趕緊道：“但是雲河的這個例子，只能說，應該……是種子主動解除了這種關係。”
陳諾不肯放棄，繼續追問道：“那麼，怎麼才能迫使種子主動放棄選中者呢？！”
“……死。”
灰貓的回答讓陳諾有些失望：“選中者走向死亡。”
眼看陳諾愣住，灰貓解釋道：“種子需要選中者，因爲選中者是種子弄出來的實驗品，走向進化過程的實驗品，同時，更重要的是，選中者可以給種子帶來實力上的提升。
而選中者如果進入衰弱期，比如快要死了，自身的實力和力量會大幅退步，這個時候，種子就會放棄選中者。
這種事情並不奇怪。
你們人類的壽命有限，就算是普通的掌控者級強者不過能活幾百年，更高的，雖然可以活更久，但是相對於種子的壽命而言，都是短暫的。
所以……總有會遇到這種情況，選中者壽命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種子不得不放棄選中者，另去挑選他人。”
陳諾冷冷道：“但云河不在此列！雲河正值壯年！
你可別跟我說什麼雲河重傷！
種子的能力可以生命元素賦予，再重的傷，種子都能治好！
當初諾亞被揍死了，章魚怪還是可以讓諾拉恢復，活蹦亂跳！”
灰貓搖頭：“這個我就真的不知道的……我也只是猜測，因爲……單方面的選中者解除關係，這種事情在我的認知裡是不可能發生的。
陳諾，這次我真的沒有故意隱瞞你，這件事情……或許你只有問第四種子才能知道答案了。”
陳諾認真的點了點頭：“希望你最好沒有騙我！”
灰貓無奈，擺擺爪子：“我知道你最關心的就是這件事情，所以，別的我或許會隱瞞你，但是這件事情，我知道如果我騙你的話，那麼以後你真的會跟我撕破臉的。”
好吧，灰貓都說出這種話來了，陳諾還是決定暫時相信它。
如果第四種子知道答案的話……陳諾心中一頓，那麼，自己是怎麼都要去找第四種子的麻煩了！
無論如何，都要弄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
如果能讓鹿細細解除選中者的關係，那麼……就是自己一直以來孜孜不倦追求的結果！
陳諾擺擺手：“這件事情我知道了，那麼科洛先生，請你繼續說吧。”
科洛吐了口氣，緩緩道：“
那次的計劃，種子其實一直在暗中窺探，或者說，三大諾亞方舟來的掌控者，其實就是在種子的引導下，去圍攻了那個母體分身。
嗯，用你們東方人的話來說，借刀殺人？或者是，投石問路？
種子，或者說是章魚怪，用三大掌控者，作爲試探母體的工具。
而當時參與那件事情的種子，除了章魚怪之外，還有第四種子。
具體兩人是怎麼聯合起來的，或者說是沒有聯合，各自行動……我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起因。
我只說我知道的結果是，第四種子和章魚怪，都參與了那次非洲大戰。
而結果是，章魚怪得到了相當的好處，實力有了不少的進步。
而第四種子鎩羽而歸，應該是空歡喜了一場。
我們猜測的是，章魚怪算計了第四種子，然後巧取豪奪，拿到了非洲母體分身的養分，而第四種子，不知道是不是一無所獲，但至少可以確定的是，章魚怪所獲肯定是超過第四種子的。
而後來，第四種子又找到了南極，在南極吞噬了母體的力量後，實力纔有所增長，否則的話，它可能很早就掉隊了。
不過南極的事情比較複雜……第四種子在南極奪舍了我的身體，以我的名字跑出了南極――陳諾，這段事情你清楚的，我就不多說了。”
陳諾聽到這裡，皺眉道：“三百年前非洲那一戰，你是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的？”
科洛聳聳肩膀：“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們科洛家族一直都是諾亞方舟組織的核心勢力之一，科洛家族自有傳統，我們曾經有一種打造出來的魂器，是一種融入了精神意識的裝備。
科洛家族的強者，攜帶在身上，如果在外面遇險，或者不幸隕落的話，會有一絲意識殘念留存在魂器之中。
事後家族的人去尋找，即便人死了，只要找到魂器，至少帶回魂器，我們有辦法可以提取死去的人的意識殘念，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明白了，類似於飛機的黑匣子？
陳諾點了點頭：“還有麼？”
科洛傻眼了，搖頭道：“我……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我其實也不明白，這些消息對你來說有什麼用處。但我真的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
陳諾冷笑，扭頭看灰貓：“不對吧！如果他只知道這麼些東西，似乎你沒必要把科洛從金陵偷走帶出來，帶到非洲來尋找母體分身。
所以……灰貓，你有什麼解釋麼？”
灰貓舔了舔爪子。
然後它看了看科洛，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惋惜和無奈。
“好吧，陳小狗。
我讓科洛先說，是先讓他把三百年前非洲的那場大戰的基本情況讓你瞭解。
然後，接下來，我會在他說的那場大戰的基礎上，做一些信息的補充，你聽完就明白了。”
說着，灰貓豎起一根爪子：“第一，章魚怪也好，第四種子也好，在那場大戰雖然是幕後黑手。
但實際上，它們最後獲得的好處並不多，甚至……少的可憐！”
陳諾皺眉：“怎麼說？”
灰貓搖頭：“這還用說麼？你看西德和章魚怪的實力對比就明白了。
西德吞噬了一個完整的母體分身，西德現在是什麼實力？
而章魚怪，如果他真的曾經吞掉了三百年前非洲的那個母體，或者說哪怕只吞了大半。
他就不至於現在遇到西德，就只有被吊打的份兒了。
而且，西德吞噬一個完整的母體，花了多少年？幾千年幾萬年以上！爲此西德不得不一直沉睡消化。
章魚怪呢？別忘記了，非洲那個被圍攻的母體分身，是三百年前的。
難道你覺得，章魚怪比西德厲害？西德需要消化幾千年甚至幾萬年的能量，章魚怪短短三百年就吃乾抹淨消化完畢了？”
陳諾聞言，下意識點了點頭：“那，爲什麼呢？身爲幕後黑手，章魚怪卻沒有撈取到足夠的好處？”
“因爲……雲河。”
雲河？
也是雲河？
就在陳諾皺眉的時候，灰貓終於沒有再像以往那樣賣關子，而是飛快的說出了答案。
“母體分身如果是母體留給我們的經驗包和養料包……我認爲這個推測有道理。
但同時，也是母體留給我們的競爭獎勵。
母體分身的出現，可不是每個種子都能分到一個，這麼分配的。
而是隨機，隨時，出現一個。
然後所有的種子，如果能找到的話，就要去爭，去搶！
最後勝者拿到養料包，吞噬能量，提升實力，甚至進化。
輸者……死掉而已。
你可以說母體分身是養料包。
所以三百年前的那張大戰，其實也是如此。
只不過，種子也在進步，懂得先用人類去當探路石。
原本，按照正常的軌跡，人類這個探路石去消耗母體，甚至去消耗別的敵對種子。
章魚怪是可以黃雀在後。
但是雲河這個人，弄出了一個意外。”
“你說的意外是？”
“他在養料包裡，下了毒，對種子而言的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