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巨大的石像。
給雲渺一種這石像是用山雕刻出來的。
不知用了多久時間,他們終於觸底。
再擡頭看時,只覺得面臨着一座極爲巍峨的大山。
小黑蛇甚至覺得面對這石像壓力很大,擡頭看也很有刺激性。
壁虎人爬到地上,這山谷下面是空的,有山谷水和不知名的植物,壁虎人熟練的爬到石像的腳邊,看着雲渺。
雲渺走到石像腳邊,壁虎人繞了一圈,又繞了一圈,統共三圈,接着以虔誠的姿態伏地。
雲渺沒動。
壁虎人一動不動,小黑蛇順着石像爬到和雲渺一樣的高度,它剛要說什麼,忽然咦了一聲,壓低聲音:“大人你快摸一下石頭,好怪異的感覺,竟然是熱的。”
雲渺摸向石頭,的確是熱的。
“我就說進來之後怎麼感覺有點熱呢。”小黑蛇畢竟是條蛇,對溫度的變化最敏感了:“按理說這山谷裡應該很冷,應該是有這個石像在山谷裡纔有些溫度,不然這些壁虎人早就要凍死了。”
雲渺:“閉嘴。”
小黑蛇聽話的閉嘴。
雲渺閉上眼睛。
在觸碰到石像時,雲渺就能感覺到自己和這具石像的感應,她儘量不去抵抗,任由熟悉的氣息沒入她的指尖。
小黑蛇瞪大眼睛。
石像突然有藍紫色的晶光,緊接着藍紫色的晶光化成一束束的光線如同流淌的溪水,匯聚到雲渺的指尖。
下一秒,小黑蛇清晰的看到雲渺眉間綻放一抹紫光。
它下意識閉眼,再睜眼時它已經不在石像上,而是在一個混沌的空間。
雲渺也緩緩睜開眼,她朝前直走,並沒有觸邊,然後停下腳步,猜到了這裡是哪裡。
她之前每次得了含有自己記憶的物品,查探自己記憶的時候,都能進入到這個空間。
難不成這石像也是她的,她在石像上留下了自己的記憶?
這個猜測很快就被打破,因爲中間亮起熒幕,裡面展示着一種很久遠的畫面。
一羣男男女女走在廣袤的大山裡,大概有幾百人,他們在每一座大山面前打量,時不時點頭,又時不時搖頭,他們臉上充滿自信與光彩,在層層疊疊的山巒中挑揀着每一座大山。
挑選山巒大概用了很長的時間,這些人衣着有春夏到秋冬,從秋冬又到盛夏,總算挑到了一處滿意的山。
他們爬上山,拿出繩子,綁在幾棵樹上,又勒在腰間。
接着他們從包裹裡拿出點錘,方錘以及各類鑿子,銼刀,測量用的工具,刷子,噴水壺等等。
最重要的是他們拿出一幅畫。
畫中是一女子,羽紗輕飄,面色冷漠。
他們開始工作。
這是一項很漫長的工作。
時光流轉,他們用了近百年去雕刻這座石像,這百年間,依舊是這些人,只是面容 老了一些,除了有人受傷生病去世,他們並沒有老去,反而熱情澎湃的進行着工作。
直到有一天,天際發生變化,白雲藍天變成血紅,恐怖的紅色映襯着大地,遊轉於時間的風彷彿都停止了,樹林沉寂,花草一動不動,世間所有東西彷彿在一瞬間定格了。
專注於雕刻的雕刻師們察覺到不對勁,他們仰起頭,想要看看天怎麼了,卻看到有一座龐然大物從天上砸下來,砸在他們的山上。
他們出不去了。
雕刻師們試圖與外界聯繫。
在從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軍隊來給他們送生活用品和吃食,他們向外界發出很多求救信息,都沒有任何迴應。
他們意識到外界可能出事了。
面對如此險境,雕刻師們依舊選擇繼續雕刻,這座石像用了百年,才完成三分之二。
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他們依舊盡心盡責的雕刻着石像。
一個又一個雕刻師倒下,在山谷裡化成一具具白骨。
直到全部的雕刻師死於雕刻石像的路上。
時光飛轉,又不知過了多少年,那些腐爛的白骨漸漸長出細密的白色絨毛,絨毛像腫瘤一樣攀附着白骨,有生命一樣繁殖。
又不知過了多少年,斗轉星移。
那些絨毛逐漸長成人形,他們像是被賦予就某種執念,繼續雕刻着石像。
他們沒有工具,就進化出鋒利的指甲,他們沒有繩子,四肢進化出吸盤,可以吸附在石像上,石洞黑暗,他們進化出超絕的聽力。
完成剩下的石像。
又不知過了多少年,石像被雕刻完成。
壁虎人在完成執念時,漸漸生了智,它們逐漸形成一種族羣,生活在山洞裡,在山洞裡建造房子,屋子,他們如正常人類一樣生活,守護着這座石像,雕刻着這座石像。
從記憶裡看這些事情,用的時間並不久,但是對壁虎人來說,已經是斗轉星移。
“這些壁虎人,確實不是妖魔鬼怪,是我不知道的東西。”
小黑蛇驚歎:“太有毅力了吧,就是死了,也要掙扎着長出血肉建造這個石像,直到現在……這石像都沒有完成,他們有這毅力幹什麼都會成功的。”
這座石像的確還有一部分沒有完成。
“執念。”
雲渺說道:“它們是由執念而產生的存在。”
執念,可以具象化一種東西。
不是人不是鬼怪,單純是一種存在。
可是這些存在像人類一樣生活,甚至可以生出小執念。
小黑蛇小聲道:“大人,你看到那個畫像了嗎,上面和你很像……我直說吧我覺得應該就是你,這些壁虎人,真的在給你建造石像。”
“也就是說,他們得到了某種命令,或者是出於內心的崇拜爲你雕刻石像。”
“然後天突然變成紅色,山上又蓋了一座山,他們被困在山裡出不去……也就是說,外面出事了,他們好像知道出什麼事情,也知道這個石像的重要性所以他們繼續雕刻……”
雲渺看着小黑蛇。
小黑蛇聲音一點一點變小。
大人的眼神好像不太對勁。
小黑蛇秒跪:“大人,我是不是在說廢話?”
“不是。”
雲渺道:“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雕刻這個石像的命令,是不是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