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諭生說，他有獵妖師的蹤跡。
只是曹恩是妖怪，妖怪是查不到獵妖師的蹤跡的。
他有一杯水，將這杯水抹到眼睛上，可以查到獵妖師的蹤跡。
那時候的曹恩下山沒多久，哪裡知道人心險惡。
更何況在曹恩看來，文諭生是文諭思的弟弟，文諭思是雲渺小姐的任務對象，加上這麼久相處，也可以說是朋友。
曹恩對文諭生很信任。
當場就用水抹了眼睛。
再睜眼，曹恩看到世界上多了一條藍色的線。
“線的盡頭就是獵妖師。”
曹恩歡喜不已。
對文諭生多次道謝，恨不得說他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文諭生從始至終都掛着笑。
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曹恩並沒有多想，跟隨着盡頭去找獵妖師。
她的視線已經完全受限，看不到什麼東西，只覺得萬事萬物都很虛幻，只有那條藍色很清楚。
她費了很大力氣找到了的盡頭，看到了一個人。
在看到那個人時，她心裡的恨意被激發到最大，她拔出匕首，捅進了那人的心口。
在鮮血崩裂的那一瞬間，曹恩感覺面前全是紅色，以及視線一點點重現。
她看到她在一場大戰之中，看到文諭思握住了她的匕首。
同時她的手腕上也握住一隻纖白的手。
是雲渺小姐的。
曹恩後知後覺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有些害怕，有些迷茫，更多的是傷心。
她下山之後，雲渺小姐是她第一個主人，文諭思是她第一個朋友。
她親手殺了她第一個朋友。
“閉上眼睛。”雲渺小姐的另一隻手捂住她的眼睛，將她顫抖的手拿開，握住了匕首，以免她驚恐之下拔出造成第二次傷害。
也就是這時候，文家衆人來襲，看到雲渺小姐握着插在文諭思胸口的劍。
文家與擺渡人本就不合，經此一事矛盾激發。
雲渺帶着文諭思離開，想要救她，也就是趁這個時候，文家大肆追殺擺渡人。
說完，曹恩兩手一攤：“所以我說他就是變態，當初他逼着文諭思走投無路，算計着讓我殺了文諭思，等文諭思真死了他又不知道怎麼了，行事作風越來越離譜。”
“他說我殺了他姐姐，於是當初嗅魔追殺我，嗅魔你們知道嗎，黃泉河裡土生土長的鬼東西，最愛吃妖怪了，它把我打的奄奄一息還妄圖吃了我…”
曹恩感覺自己說的口乾舌燥。
然後一撩頭髮：“其實我也不是小氣的人…唔，行吧，我也不大氣，雲渺小姐見死不救我是非常難過的，但是我最難過的是，她明明知道我是冤枉的，根本不存在，殺人償命一說……”
是的，難過是有，委屈更甚。
那時候曹恩還是個小妖怪，小妖怪實在是無法理解，什麼是命，什麼是認命。
她只知道自己沒做錯事，知道雲渺小姐袖手旁觀，知道她的拋棄。
所以她委屈，她難過，她也恨過。
楊薇清清嗓子：“那什麼，你有沒有想過，雲渺小姐沒有不管你？”
“這種夢我以前經常做，最近做的比較少了。”曹恩紅脣一翹：“不過無所謂了，如果周浮生說的真的對的話，那我們馬上就要死翹翹了，去扯這些沒用的幹嘛，你說是吧…周浮生？”
周浮生目光盯着曹恩的身後。
“他不見了。”
那裡坐着的小男孩不見了。
不對，不是不見了，而是那個小男孩壓根都不存在。
應該是障眼法。
他讓曹恩多說點話，更多的是想混亂的聲音中盯住小男孩。
畢竟這個小男孩一看就不一般。
可是他剛剛身影慢慢虛化，然後一點一點消失。
“是幻蠱。”曹恩一拍額頭，面色輕鬆一點:“我就說以他的身份怎麼會親自來文家，最多是派個人前來，原來來的是幻蠱。”
“幻蠱……”
周浮生也輕鬆一點:“難怪我看所有人都要死了，就他還活着，原來只是幻象。”
楊薇不可思議:“你在輕鬆什麼？我們都要死了。”
“不知道，我總覺得他不在就是最好的，這個人雖然小，卻讓人很不安。”
曹恩喃喃:“不安就對了，不過他向來對什麼都沒興趣，怎麼會派個幻蠱來湊熱鬧？算了，這件事以後再說，不知道里面現在怎麼樣了。”
她說的裡面，是雲渺和文諭生不知道談的怎麼樣了。
若非文諭思臨死前將執念改成不殺文諭生，雲渺小姐何止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