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在山林中等了三天，如意寶珠有動靜了。
“主人，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長河守墓靈，其實更應該叫做命運史官，是命運長河成爲長河共主時所設置的，可以說，抓到一個長河守墓靈，就等於掌握了一個時期的歷史。”
“我們這次抓到的這四個長河守墓靈，就是負責大荒天河這段時期的命運史官，而他們所守護的所謂命運大墓，就相當於關於大荒天河的專業圖書館。而這種設置，在詭異長河，時間長河都有，詭異長河那邊叫混沌塔，時間長河那邊叫聖墟……”
“這是好消息，但壞消息是——大荒天河，是一個基於虛實法則建立起來的長河，屬於虛實道火開創者的最後一位直系子孫所創，所以信息量非常大，知識面非常廣，所形成的知識污染對我們造成了不可逆的影響。”
“我們並不怕死，也不怕消亡，只是擔心，我們會被這種知識污染控制，然後對主人不利。”
聽到如意的彙報，李肆不敢大意，他一邊果斷讓四大寶珠退出，進入文明之火裡治癒，一邊親自接觸那團知識星河。
他大致明白如意寶珠他們是如何被知識污染的，因爲有的歷史，會非常沉重，不是它們可以肩負的。
如果隨便用神算法則推演一下就能得到歷史真相，那麼歷史道火也就沒有了意義。
或者將來有一天神算法則也能形成神算道火，但那在一眼可見的未來都是沒有可能的。
幾大長河之中，光是命運長河裡就有多如牛毛的各種法則，但最終能成就道火，迄今爲止就三種而已。
而李肆既然要求證歷史道火，這種事情就得親自來做。
此刻，他的意志站在那團知識星河面前，四大寶珠已經梳理了其中的十分之一，但都是極其邊緣的信息，重要的信息一樣都沒有解析出來。
這次倒是李肆把問題想簡單了。
當然，四大寶珠仍然給李肆梳理了一個明確的框架，不至於讓他上來就面對一團亂麻的信息。
“如意它們的做法沒錯，以時間走向爲軸，以虛實爲擴展，以命運來呼應，大框架已經有了。”
李肆喃喃自語着，就帶着一種朝拜的虔誠心態查看下去。
以時間爲軸的話，大荒天河，可以算是詭異長河的老祖宗，大家都是玩虛實法則的，但前者更像是秦漢，後者可以算是魏晉，創建者不一樣，但法統是一體傳承的。
事實上，就算是詭異長河，在中間都毀滅，重建，毀滅，重建了很多次，用這些命運史官的說法，叫做十七個長河紀元。
俗套來講就是經歷了若干個朝代，但虛實法則本質不變，一如華夏血統不變一樣。
李肆在這裡大致算了一下，找到了自己穿越過去的時間座標，再對比一下現在的時間座標，都給自己嚇了一大跳。
好傢伙，他與現在的時間座標相差了足足十七個長河紀元，什麼概念這是。
一個長河紀元最少都是一百萬億年起步……
“我特麼……”
李肆無語了，真不知他這是幸運還是不幸，他自己是沒感覺自己活了這麼久，應該關鍵在於他當初得了混沌之母的混沌神晶，然後利用歷史之書跳出詭異長河那次，時間法則在他身上發生了一次意外。
然後這次意外就讓他變成了天字一號的老頭子。
真的，他敢打賭，除了這些長河守墓靈，或者是類似的時間史官，就基本沒有誰比他的年紀更大了。
但長河守墓靈是特殊存在，0級真實，九級虛妄，根本算不得生命。
收拾一下心神，李肆繼續查看時間軸。
大荒天河之後是詭異長河，往前看的話，就是混沌天河，再往前看則是虛實之墟。
怎麼理解呢？
大荒天河是秦漢時期，詭異長河是魏晉到現在。
混沌天河則是夏商與春秋戰國時期。
虛實之墟則是三皇五帝時期再往前追溯，一直到虛實道火燃起。
這就是虛實道火的時間軸。
但按理來說這個大荒天河的歷史，應該掌握在詭異長河的手裡，因爲他們是直系繼承者，可就是因爲那個叫謝魚生的傢伙，一口氣打斷了大荒天河的傳承，然後作爲當時的長河共主，命運九子親自出馬，滅了謝魚生，然後順便把大荒天河的大部分歷史都打包了。
剩下的一部分虛實法則擁有者則是在最後一個混沌之母的率領下，建立了詭異長河。
而在此之前，大荒天河裡，是有着三位混沌之母的，其中一個嫁給了謝魚生，另外一個被謝魚生給宰了，最後一個被重傷逃掉，應該就是李肆遇到的那位……
這廝真是猛人也。
李肆纔看到這裡，就覺得不太對勁，他因爲觸及到了這麼爆炸的信息真相，如今正在觸發污染，或者也不是污染，是謝魚生與那些混沌之母因爲太過強大，哪怕如今他們都死的死，老死的老死，但他們留下來的虛實烙印，仍然存在於九級虛妄之中。
李肆觀看他們的歷史，就會被這種虛實烙印給響應。
然後實力不夠強大的人，會瞬間被這種虛實烙印給弄死，就算是實力強大的人，也避免不了被影響，出現各種幻覺，甚至，這幻覺還會變成真實存在的東西。
這個過程，就叫污染。
李肆這個時候果斷展開歷史之書，將這種虛實烙印給歷史固化在裡面，而這個時候，他周身上下已經佈滿了無數的黑影，窸窸窣窣的，彷彿長滿了黑毛。
但歷史之書展開後，這些東西瞬間就消失了，就像是怨氣找到了發泄之處，也可以叫這些留下的絕響終於找到了可以承載之地，不用在九級虛妄裡飄着了。
李肆覺得，這就是歷史的意義，不會讓在過去時光裡的人和物，與虛妄一起變成詭異邪神，讓他們的精神和意志得以被記錄，被傳頌，被證明。
恍惚之間，李肆看見一個偉岸雄武的高大男子，挽着一個絕美女子，兩人面帶着微笑，走過天穹，走過大地，走過高山和海洋，最終來到一輪紅日之下。
此時，那男子纔回頭對李肆笑道：“你是受我邀請而來，所以這縷歷史道火算我送你的，但你也要小心那些命運賊子，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說完，那男子就帶着女子進入紅日之中。
就像是一場夢，也不似一場夢。
下一秒，這紅日墜落，直接砸在李肆身上就把他給砸醒了。
嗯，是真醒了，他不再是餓鬼化身，而是置身於墓園之中，他還是李肆，只不過這墓園裡的墳墓已經多達一千五百座，其中光是明牌就有一百座了。
但在這墓園之中，還有一點星火漂浮，與上一次一模一樣，所以，他這是又得了一縷歷史道火？
好傢伙！
李肆的心神沉浸到歷史道火裡，立刻就感受到了濃郁到不能發散的惡意。
這個歷史賽道里，從上到下，前八位競爭者的目光似乎穿透無數位面，無數時間，也要將他釘死在牆上。
這仇恨值，嗖嗖嗖的往上竄啊。
不過李肆已經不是新手小白，回敬了一輪目光，他二話不說，就激活謝魚生的明牌，準備將這一縷歷史道火給謝魚生融合，畢竟這玩意有多強大，他是深有體會。
結果，讓他無比詫異的是，謝魚生這個小屁孩，根本融合不了，這肯定不是他的資質不夠，沒準就是——不需要。
好在，他可以自由換牌了。
重返墓園，李肆就想着把這縷歷史道火給自己融合，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結果，他同樣無福消受這歷史道火。
“總不會說，這歷史道火其實只能用來強化配角的吧？”李肆思索着，然後就不再貿然嘗試了，因爲他現在已經有了一張無比強悍的餓鬼牌，想再搞一張強力的配角牌的話，得需要好好挑選一下。
——
“擦擦擦！我要弄死這個老不死的！”
歷史賽道內，蟲大在咆哮，感覺智商都被摩擦了一萬次，這纔多長時間啊，居然又得了一縷歷史道火？有沒有搞錯！
“這個老頭子有點手段，拋去卑鄙不說，絕對是我們未來最大的敵人，我建議，調集90%的資源去圍剿他，鎖定他，弄死他。”蟲二很嚴肅的做出判斷，太嚇人了，短短時間兩縷歷史道火，必須將這樣恐怖的競爭對手弄死！
“沒錯，沒錯，其他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一定要集中力量，優先破解這老傢伙所在的歷史座標。”
蟲大和蟲二暴走了，超級恐怖的資源被調集起來，甚至後方的機械長河的算力都被調度過來一部分，就是爲了確保在最短時間內鎖定那老不死的座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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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只需要一個月，我就能找到老傢伙，打爆他的腦袋，我要在他的屍體上培育後代！”
“淡定，蟲大，我們是理智混亂，不會做這種低級無趣的事情，不要給我們病毒長河丟臉。我的建議是，做成晚飯怎樣？”
“哈哈哈！”
——
“又來？”
“真牛逼，這個古董老頭子，行動力真特麼爆表啊！”
古老的關城上，慕少安摸着自己的大肚腩，然後慢條斯理的擦拭着一支木矛，以他對那兩隻蟲子的理解，這個時候他們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去鎖定那個神秘老頭子的歷史座標的。
而這個代價，就包括了他的偷襲。
反正雙方都已經習以爲常了。
蟲子打命運，他偷襲蟲子。
蟲子打詭異，他還在偷襲蟲子。
不管蟲子幹什麼，他只要逮着機會，就一定會去偷襲蟲子。
不管蟲子怎麼防範，他還是會去偷襲蟲子。
目前戰績，909勝，0負。
——
“長夜，你在搞什麼鬼！”
命運九子之首的長歌在怒斥，冰冷如刀鋒一樣的聲音差點讓命運長夜當場暴死。
但他也很無奈，他也很絕望啊。
他能怎麼辦？
四個長河守墓靈失蹤被擒，然後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對方就破解了他們持有在手中無數歲月也無法破解的歷史，成功獲得一縷歷史道火，那個謝魚生死了都不安生啊。
“半個月之內，必須將這座命運大墓公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病毒蟲子把歷史座標先行破解，要引其他競爭者一起搏殺，我們要坐山觀虎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