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揚點點頭，算是告訴對方自己聽到了，但還是一言未發。
李明會死，燕飛揚早就預料到了。既然天台上那兩人都活不成，更何況是李明這種被人拿來當搶使的工具。
爲了毀屍滅跡，李明一定得死。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只是燕飛揚也有想不通的地方。之前他聽那幾個學生提起過，李明的屍首應該還好好的在寢室裡。
然後李明的死亡時間應該就是，燕飛揚離開寢室到毛小華和程策下課回到寢室這段時間之內。
李明的死亡應該是毫無預兆的，甚至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就這麼突然嚥氣了。
所以僅從寢室的情況很難找到什麼蛛絲馬跡，而且也一定不會有外人入侵的痕跡。自然而然，警察就會把懷疑的目光放在和李明同寢的三人身上。
毛小華和程策已經被帶去警局問話了。這些警察應該就是在這裡等燕飛揚的。
或許還有一部分人已經去查燕飛揚的下落。估計這些人也沒有想到燕飛揚會這麼淡定地回到寢室樓來。
除非能證明李明的死和外人沒有關係，燕飛揚三人才有可能洗脫嫌疑。
只不過現在時間距離報警沒有多久，李明的屍檢報告也不可能這麼快出來。一直到結果出來之前，燕飛揚可能都要在警局度過了。
燕飛揚對去警局的事倒是沒什麼所謂，原來在衛周的時候，警局這種地方他也去過不止一次了。
他只是擔心這案子一時半會兒無法定性的話，他就要繼續在警局待着協助調查。這麼一來又要耽誤他上課了。
今天因爲去招標會燕飛揚已經耽誤了一天的課程，還得抽空想辦法補上。結果剛回來又要耽誤明天的課。這自然讓燕飛揚有些發愁了。
如果這時候李無歸也在一旁的話，肯定會被燕飛揚的想法氣的哭笑不得。
現在哪有時間在意那些上課的事，明明恢復內力纔是重中之重。燕飛揚現在的境界只有二脈，一旦碰上點意外就麻煩了。
但是燕飛揚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他已經做好準備跟警察回去協助調查，順便發愁明天的課該怎麼請假。
老警察看到燕飛揚好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也跟着陷入了沉思。
他不論怎麼看都覺得燕飛揚不像壞人，他也是第一次能這麼確切地在一個人身上感受到正氣。
因爲對燕飛揚的觀感很不錯，所以老警察也沒怎麼爲難他，甚至連語氣都不像之前那麼硬邦邦的。
“小夥子你必須和我們走一趟了，有些事情我們需要好好聊一聊。”說到這頓了一下，似乎是怕燕飛揚誤會，又破天荒地多解釋了一句道：“就是跟你瞭解一下情況，你不用緊張。”
話是這麼說，但是兩個警察誰都沒有在燕飛揚的臉上看到哪怕一點緊張的情緒。
燕飛揚聞言也只是淡淡地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
兩個警察見燕飛揚這麼好說話，而且這麼配合，都微微有些驚訝。畢竟之前相反的例子他們見過太多了。
這些學生快要把他們煩壞了，又喊又叫的這種還是小事，還有更惡劣的，讓這些警察一個頭兩個大。
燕飛揚又主動配合地問了一句道：“現在就走嗎？能不能讓我回寢室拿兩本書？”
老警察還以爲燕飛揚要說什麼，結果對方就這麼平靜地說出了這麼簡單的要求。
燕飛揚的態度是在太淡定了，以至於兩個警察都以爲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或者誤會了燕飛揚的意思。
燕飛揚的表現就是一個簡單的好學生模樣，總是把學習擺在第一位，就算在這種時候也是一樣。
老警察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拒絕燕飛揚了。他也有點搞不懂了，到底燕飛揚是真的事不關己所以這麼淡定，還是他的心理素質太好，就算和自己有關係也能做到這麼冷靜。
如果是後者，那這個學生也太可怕了。
老警察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他腦海中的兩種截然不同的猜測互相膠着着。
年輕警察就沒有想那麼多，只記得要公事公辦。他見前輩這麼半天都沒有動靜，就主動結果話茬來說道：“不行，現場已經保護起來了，裡面所有的東西都不能動。”
燕飛揚也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只不過他還是有點不死心想要問一句，不出所料還是被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他臉上忍不住露出幾分失落的神情，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應道：“謝謝，我知道了。”
老警察這時候纔回過神來，又說道：“沒關係的，如果事情和你沒有關係的話，你們很快就可以回到學校繼續上課了。”
燕飛揚點頭，算是謝過老警察。
年輕警察聽到前輩的話，忍不住納悶地看了對方一眼。他已經一整天沒有看到前輩這幅表情了，就像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
他又下意識看了一眼燕飛揚，沒看出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他也莫名覺得燕飛揚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但他們也說了不算，凡事都要講究證據。這件事到底和燕飛揚有沒有關係，也要等他們調查結果出來以後才能下結論。
所以他們現在的做法就是最合理的。之前剛帶走不久的另外兩個室友，也是同樣的做法。
兩個警察站在燕飛揚兩側，三人一齊朝停在不遠處的警車走去。
看到燕飛揚跟着警察離開，周圍嘰嘰喳喳的聲音又漸漸變大了。
“你們看到了嗎？燕飛揚果然被帶走了！”
“廢話，毛小華和程策都去警局了，燕飛揚怎麼可能逃得掉？這下他們寢室的人就全了。”
“到底是誰幹的？難不成真的是他們把室友殺了？”
……
一時間，各種議論的聲音此起彼伏。但是大部分人的想法都差不多，都認爲李明的死肯定和另外三個室友脫不開干係。
“你們知道死的那個是什麼人嗎？”有別的寢室樓的人問道。
立刻就有人回道：“死的那個叫李明。是個小混混，仗着自己有兩個錢在學校裡胡作非爲。開學之後就沒見他來過幾次。”
說起李明，這些學生基本都沒什麼好話。言語之間一點都不在乎對死者是不是尊重。
好像之前受過的窩囊氣，或者沒有膽量說出來的話，總算找到了發泄口，也不用怕被報復，就一股腦全都說出來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着李明的壞話。相反的是基本沒有人提起另外三個室友。
無形之中就給不瞭解情況的學生造成一種印象，這個叫李明的死者似乎是死有餘辜，這種人死了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除了不發表意見的學生之外，剩下的人都隱隱有些被牽着鼻子走了。
現在再看燕飛揚的背影，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了，甚至還帶着幾分可憐。
“那這些室友也太可惜了，就因爲一個人渣要葬送自己的前途，太不值得了。”有感情豐富的女生此時已經忍不住感慨了。
她的話語得到不少學生的認同，好幾個學生都跟着點頭附和。
“但是殺人總歸是不對的，就算有再多矛盾也不至於走極端吧？”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見。
原本討論的人羣就這麼默默分成了兩個陣營。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來。
這時候有人小聲提出自己的意見，想要提醒大家。說道：“現在還沒有結果，也不能確定殺李明的就一定是他的三個室友吧？”
但可能是他說話的聲音太小，所以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甚至連一點討論都沒有，漸漸他的聲音就被淹沒了。
燕飛揚坐到警車上，沒有一絲緊張，還是和之前一樣淡定。
老警察和燕飛揚一起坐在後排，年輕警察自然負責開車，時不時還要從後視鏡裡觀察一下後排的情況。
車子發動之後，燕飛揚隨口問了一句道：“我的兩個室友已經到警局了嗎？”
按理說要是以前的話是不允許隨便說話的。但燕飛揚算是特殊情況，自然也要特殊對待。畢竟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老警察點點頭，回道：“沒錯。他們下課之後回寢室看到屍體，通知學校之後就報警了。”
和燕飛揚的猜測一致。他點點頭和老警察道謝，視線移到窗外沒再說話。
開車的年輕警察豎起耳朵默默聽着燕飛揚和前輩的對話。心也跟着提起來好幾次，他很想提醒前輩不要說那麼多。
但前輩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和燕飛揚聊家常一樣就把話都說了。
也不知道這個燕飛揚到底是有什麼本事，前輩就像是被他收買了，話匣子也跟着打開了。
“小夥子你的心理素質真是不錯。”老警察試探着問道。
他這話半真半假，既有對燕飛揚冷靜態度的感慨，也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懷疑。
熟悉前輩套路的年輕警察，雙手下意識緊了緊方向盤。他一聽前輩的話就知道他已經進入工作狀態了。
原來之前都是年輕警察想多了，前輩是不會被輕易迷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