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毒fan子。
一個脆弱的,虛弱的毒販子.
劇情的一切都建立在,林昆的疾病上,多年的虛弱。
讓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糖尿病,摧毀了他的腎臟,讓他很痛苦。
痛苦。
是林昆的底色。
對此李軒其實是能夠感同身受的,畢竟曾經就是從負數的身體走過來的。
那種感覺非要說的話,已經如影隨形了吧。
在記憶裡,在骨子裡。
疾病這種東西就是這樣,這種東西的困擾,源自於很多理由,無力迴天的頑疾,無能爲力的貧窮,這些都是能讓疾病惡化的東西。
能讓疾病變成痛苦的事物。
可作爲毒梟的林昆,貧窮就和他搭不上邊。
這大概就是他人生最諷刺的地方了來源不明的鉅額財產。
用都不敢用,在明面上,他就只是一個電器店老闆,開着不知道几几年淘來的老奔馳,老掉渣的玩意兒。
在公立醫院等腎源的話,等到他死都等不到。
可笑的人生。
李軒看着這可笑的人生。
看着他所追求追索的一切事物,都如此的悲哀。
《門徒》。
毒梟的徒弟就叫門徒,意味着傳承者的意思,傳承這名毒梟的一切。
此時的李軒。
就感覺着,臨摹着這個角色。
發掘一個人內心的訴求。
阿力是我的門徒,但我又何嘗不是一個人的門徒?我也是從上一代的毒梟傳承下來的這些資源和技術。
“有人需要,我就提供需求,這個問題很難嗎?”
“就像做生意一樣,找到市場,而我們提供產品,他們拿出錢來消費,這個事情其實很簡單,並不是什麼很難理解的事情吧.總不能說,我做生意,滿足需求,就是錯的吧。”
是啊,並不是因爲我賣東西給他們,而是因爲這個市場有需求。
有需求我就提供商品咯,這有什麼難的!
而且這一行還賺錢,還富貴險中求啊
此時。
李軒就‘找’到了角色的
索求。
亦或者說。
他的惡。
平凡的惡。
和《門徒》裡的門徒一樣。
原本負責運輸的‘我’。
開始接觸‘廚房’。
開始接觸這個鏈條上的一切.
【開始模擬:林昆】
此時,電影《門徒》正式開機。
這裡的主要演員,其實就是李軒,吳燕祖,張婧初,袁永儀還有一個雖然戲份不多,但也有不少表現張力和空間的谷天樂。
其他重要角色,廖啓智,何美田,甚至爾冬生自己都去客串了一把警長。
舞臺上的角兒
此時,張婧初和袁永儀都注意到了李軒。
這.真年輕啊。
袁永儀就在旁邊嘖嘖道。
出去他演我弟弟還差不多呢
李軒在沒化妝的時候,比吳燕祖都要年輕不過現在的化妝技術,加幾條皺紋,將演員和角色的年齡重合起來,似乎也不是什麼非常困難的事情。
“相貌是挺好看的”何美田就偷偷的看着李軒,又看着吳燕祖,俏臉通紅:“他們不應該去演《門徒》的,應該去演《美少年之戀》的。”
袁永儀:“.”
雖然但是,但我還是承認你說的很有道理
李軒和吳燕祖的顏值,這兩個的相貌丟到偶像曖昧向的電影裡,效果絕對爆炸。
阿祖的少年感和破碎感。
李軒的氣質有點奇怪,沒有那麼外顯,甚至還有一種混沌的感覺,屬於很‘平凡’的帥哥。
用來‘襯’阿祖是最好的。
氣場,就不是很足,就是不知道開始拍攝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了
正式開機,阿祖是真的表現了一波.
陰鬱,沉穩,負責‘腳’的部分
而阿祖其實也被警察盯着不過他卻不擔心,因爲他其實是一個臥底警察,一個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時間,才做到了林昆集團二把手位置的人。
劇情從一開始就很明瞭,沒有任何賣關子的地方。
臥底,毒梟,尋找證據,然後將這個販毒集團一網打盡。
劇情是很簡單.直接,但這也是爾冬生覺得,想要‘高票房’的一個要素。
那就是劇情。
需要讓人懂人們能看懂,才能買單。
臥底和毒梟。
而此時,在吳燕祖穩紮穩打的出現之後,他也第一次和李軒同框。
在醫院裡,託着自己的腰,化着老妝的李軒出現。
此時,爾冬生都有些意外。
“這妝化的真好。”
那種‘虛弱’和‘冷汗’,就像真的一樣.不像是化妝化出來的‘痛苦’.
那種蒼白和虛弱感,就跟真的似的。
這種真實真切的感覺,就不像演出來的一樣。
好像真的就這麼虛弱,無論是生理,還是心裡。
眼前的,就是一箇中年的,虛弱的,生命岌岌可危的,需要人攙扶的中年人。
還有那透骨而出的.
平凡。
倒是很符合‘毒梟’的氣質。
很多人都覺得,毒販應該是那種,舉手投足之間就能讓人人頭落地的人,但實際上,以爾冬生的‘人脈’瞭解過後,發現不是這樣的。
大部分的香江毒梟,都是大家眼裡的好鄰居,好朋友,好丈夫,很平凡的一個人,直到被捕的時候,都是平凡普通人的樣子.這不是僞裝,一個人的本性,能僞裝一年兩年,但是僞裝十幾年,僞裝很多年,將所有人都欺騙,這就不太可能。
只有一種可能性是最大的,那就是他們可能真的是好鄰居,好丈夫,好朋友,只是將這件事,當成自己的事業,當成自己的工作來做的而已
那種心態,就造就了和藹的氣質,就能造就眼前這個,各方面氣質都很‘平凡’的中年人.
然而,旁邊出來的化妝師就有些臉色複雜,這位爾冬生的御用化妝師,就在旁邊說道。
只化了老妝,沒有化其他的妝。
他這種透着骨子出來的虛弱感,不是化出來的。
是演出來的.
對於吳燕祖來說,剛開始拍戲對臺詞的時候,沒有任何感覺,只覺得眼前的李軒,他的一切都很——紮實。
沒有意外,也沒驚喜。
如果是走到這個級別的‘偶像’,那水分有多少,這個阿祖還是知道的,畢竟當年他也是這麼走過來的。
偶像路線在演技上,就是有些缺陷和不足的地方,這東西是公認的,也得承認.
李軒的‘紮實’更像是學院派出身的那些人一樣,表現中規中矩的.至於爲什麼《神話》《功夫》有那麼好的表現力的,還有《龍城歲月》裡的表現,大概是因爲剛好撞到了能代入的東西
這一次在圍讀的時候就很‘平平’。
也好,平平一點.也不會和我有搶戲的波瀾,本來單鏡頭自己就更多,塑造就更多,再加上李軒這個表現力,有些事情,應該就不用去商榷了把,大部分的鏡頭都會丟給我,這件事毋庸置疑的
此時的阿力,看着這位照顧了他那麼多年的昆哥,也關心的說道。
“你去換個腎咯,去私立醫院也可以的,不用排隊等。”
這份關心就並不是假的,而是非常真切的關心.
相處多年,阿力對林昆說沒有感情那也是假的,畢竟,那麼多年來,這位‘和藹’的老大哥,還是挺照顧阿力的。
“唉我跟你說,我要去米國了,到時候,帶上我女兒一起,到時候連我小女兒的心臟也一起換了。”
此時的林昆就將自己接下來的計劃,一點保留都沒有的和盤托出。
一點點的保留都沒有全部告訴了眼前的
兄弟。
依託依靠的兄弟。
此時,阿力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凝重.也知道,是時候該這麼做了。
他說。
這麼多年了,我也想自己出貨。
一瞬間。
一瞬間林昆的眼神就變了,變得讓人毛骨悚然..這是他的另一面。
屬於毒梟的一面。
面對這個唐突的要求,林昆思緒了片刻。
但還是說道。
“好。”
不必像《無間道》一樣,三年又三年。
在得知了‘廚房’的位置之後,阿力就將消息給告訴給了上司。
上司說,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收網,一個是繼續跟下去,都可以,尊重你——但我們警局付出了那麼大的人力物力,我們其實想要的更多.比如說,在林昆背後的鏈條,這些東西,也是我們所求索的。
你也可以選擇打掉林昆,這是你的功勞。
話是這麼說,但力根本就沒得選。
我一天警服都沒有穿過,你讓我這樣子回去當警察,
當給誰看。
事後我一定會給你功勞。
畫的餅。
早已讓阿力麻木。
只是現在有一件事驅動着他。
住在隔壁的可憐母女。
人爲什麼要吸毒?人爲什麼要販毒。這個問題。
其實就是爾冬生的內涵和殺招。
其實是一個就連導演都不能給出確切答案的.-事情,這一切都需要作爲主演的阿力去找感覺。
劇本只能籠統的說一句。
是因爲空虛。
但具體爲什麼空虛。
坦白說。
吳燕祖也不知道.只能說按照劇本來演。
而給出的大量視角就放在張婧初的母女身上。
給了他們相當多的視野。
不展現警方的視角,而展現癮君子的視角.甚至作爲臥底警察的視角都非常的少。
更多的還是作爲一個癮君子的普通鄰居,雖然挺有錢的,但那也用不了。
說來諷刺。
臥底警察的消費觀。
和大毒梟的消費觀。
居然差不多,一個錢是贓款用不了,一個不敢用,明明刀口舔血,真是諷刺。
張婧初母女互動的溫柔,和他吸毒時候的罪惡面孔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墮落。
“人爲什麼會墮落,爲什麼會去吸這個東西,有兩種人,一種是感受不到快樂,還有一種也是感受不到快樂.去尋找這種感覺。”
此時此刻李軒就出現了。
在爾冬生思索,要怎麼給張婧初他們尋找感覺的時候,李軒就湊過來跟吳燕祖還有張婧初說着在他們的耳邊。
悄悄的說着。
該如何去尋找那種感覺。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感受不到快樂。
一種是體會過了世界上所有快樂的人。
一種是從來沒體會過快樂的人。
墮落的空虛與快樂的空虛。
你們究竟是哪一邊哪一點,這個感覺你們自己尋找,但總是萬變不離其宗的。
最大的空虛就是無法感覺快樂的存在。
此時大家纔看向了李軒。
他是誰?
對了,他是李軒。
從開始拍攝到現在沒多久。
大家好像都忘記了。
這是一個名叫李軒的演員。
而不是那個叫林昆的.毒梟。
幾乎從一開始,他就是以‘林昆’的面貌示人的,似乎開拍後不久,大家都把他當成林昆了。
而此時,他又成爲了‘李軒’。
從‘入戲’的角度上,給予張婧初輔助?
“導演.”
“等一下,讓他說.”
此時的爾冬生就眯着眼,看向張婧初。
在李軒的一番話語和誘導下,她去尋找那種感覺。
真的找到了,那種感覺,那拉絲的眼神裡,難以用言語表達的無比墮落。
爲了拍戲肯定不可能讓人去沾那玩意的,爲了拍好這場戲,張婧初和谷天樂也都是去戒毒所臨摹過的,通過觀察,模仿他們的心態來進行一個.演技上的表達。
但模仿,觀察,終究還是有些細微的差距,張婧初的表現,就是魅惑有餘,而少了一些.墮落的惡意。
老實說,一開始演的更像是恰了chun藥,而非海螺因.雖然你爾冬生就不反感這種方式,相反,這種方式,就更能吸收一些關注度。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不失爲一條正確的道路但總是差了點什麼。
色慾能拉高下限,但他要的是上限。
還是不低的上限,這纔是他所追求的《門徒》。
如今,李軒就在旁邊,讓她代入。
從一個妓女。
能變成癮君子。
就一瞬間的時間。
這小子。
好像,真的有點意思。
此時,爾冬生看着李軒,從‘李軒’變成了‘林昆’。
又成了那個.所扮演的平凡毒梟,就像兩個人一樣,兩幅面孔。
“不可思議”張婧初也看着李軒,才堪堪的從剛纔的那場戲裡出來。
她不是沒觀察過癮君子,但從來只得其形,但難得其神韻.
但這一次,好像李軒就三言兩語將她給點撥了,至少,讓她知道了什麼樣的人,是真正的癮君子。
那種極致的墮落.和惡意。
‘李軒’和‘林昆’。
是兩個人的樣子。
此時,就連吳燕祖,也稍微有些震驚的感覺。
他就沒有想過,就真的有些意外
不是他作爲演員的能力,而是他作爲非演員的部分。
導演想要的感覺,演員演不演的出來是一回事,表達到不到位是一回事。
爾冬生想要的感覺,張婧初沒有發揮到百分之百正確。
但是李軒這一轉手,就讓張婧初理解了,瞭解了這段戲是怎麼演的。
就似乎瞭解這一段戲,似乎是該怎麼演的了。
似乎就真的,有點不可思議,他就把導演的活給做了,把屬於導演的責任給包攬在身上。
癮君子.
空虛到了極致的人,又分爲無法獲得快樂,和世界上所有的快樂都能夠獲得的人。
可惡,似乎我也有點感悟了——觸類旁通的,讓我對‘阿力’這個角色,都有些感悟。
和林昆的複雜感情,以及他最後爲什麼要反林昆.
這個李軒,似乎,就真的不那麼簡單。
“給李軒多一點正面鏡頭。”
爾冬生沉吟的跟攝影總指說着
他的沉浸感,特別強,還能帶着別人沉浸,這種能力,實在是.有點厲害的。
鏡頭懟臉。
陰影裡的一半,而旁邊的吳燕祖則跟着,像一個小弟一樣。
如果說,在醫院的那一場戲,林昆的表現就是病弱的中年人,病痛,煩惱,這些普通人有的東西,他一應俱全。
那麼在現在。
此時。
就不一樣了。
白天阿力就說,想要自己幹,而林昆思索一番,就將他來到了廚房。
來看出了問題的‘菜’。
甚至就連林昆也不知道,這‘廚房’的具體位置,還得讓‘廚師長’下來接自己才行。
腳,頭,廚.幾家分開,這纔是爲什麼林昆能夠混那麼久沒被抓到證據的原因。
狡猾到了極點,那麼多年才讓心腹中的心腹,阿力來到這裡。
“凝固不了?”
“怎麼會凝固不了的”
此時,林昆很熟練的去聞了一下:“給我火。”
“快點啦。”
和白天裡,病弱的林昆完全不是一個感覺。
廚師長此時眯着眼。
“啊,是鎂?”
“鎂是銀灰色的,這是硝酸鉀啊,你中學沒讀過咩,丟。”
“深水埗那家買的媽的,我明天燒了他的鋪。”
“唉,一定是拿錯了.”林昆不耐煩的說道:“趕快,燒你個頭,趕緊拿兩套美金來啊重新和。”
一套行雲流水的流程
甚至沒有練過的。
讓旁邊的爾冬生看的是有些驚呆了。
這個鏡頭,他甚至打算用幾個鏡頭分鏡去做的,畢竟大家只是演員,又不是真的搞化學的,結果此時的林昆,就很熟練的,將眼前的化學器具操作
不對,我追求真實感,你不必真的搞這個啊.
此時。
在爾冬生面前,在所有人面前,真的行雲流水的做了一套。
把‘美金’稀釋成‘港紙’的過程。
喏,雙獅地球牌,就這麼做出來的。
爾冬生蒙了。
不是,我讓你演戲,你來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