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李軒這熟練的樣子。
你是不是真的做過雙獅地球牌呀！
爾冬生看着就很懷疑，
因爲這個樣子實在不像是正常的良家子弟，真的像是玩雙獅地球牌的，這種感覺就十分的強烈。
強烈的讓人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點氣質都十足的契合的氣場。
“美鈔，港幣，原來還有這種區別.”
“高純度的吃了會死人的，我們要做的就是稀釋他們，兩塊美鈔可以做出十六盒地球牌，然後我們將這些純度已經稀釋了的港幣再散出去，他們也會在進行進一步的稀釋，一般會加葡萄糖，摻點別的東西，摻進煙裡，有些缺德的甚至會摻牆灰進去我們做品牌的，最重要的是貨要純，不能弄虛作假。”
在“廚房”做“菜”的時候。
真的頗有那種手工匠人的感覺。
無與倫比的匠人精神，在他的身上出現。
但在他的身上出現，又感覺特別的奇怪，工匠精神用錯地方了屬於是你的工匠精神就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啊！
不能夠的。
此時，李軒就熟練的將稀釋好的港幣丟給了‘廚師長’，彷彿只是完成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
走了。
似乎。
就連吳燕祖也沒發現，自己被李軒所影響的地方，似乎就是潛移默化的.
吳燕祖就發現，自己似乎有些陷入到了這份‘情感’裡。
因爲大哥對自己是真的好.自己所知的知識，他似乎都沒有一點點藏私的味道，全部的告訴給了自己.真的一點點藏的感覺都沒有。
就像一個，很完美的前輩。
那種。
'安心'的感覺。
其實，在拍《新警察故事》的時候，阿祖的入戲是很深的，不然也不會有那種級別的表現，那種被弄壞的小孩。
但現在.他其實也沒怎麼丟掉那種感覺，也許.也是因爲，他的童年，其實並非那麼幸運的，傳統到了極點的家庭關係，不支持自己事業的父親，患病的母親，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生命之中。
古板的家庭關係，讓他沒感覺到什麼關愛。
但是‘林昆’對他的關愛，卻很真。
溢於言表的那種哥哥的關係。
不行，他是演出來的，我是在演戲，我是在演戲.
可是演戲表現出來的溫暖和關心，也不似在作假。
他動搖了。
“操，煙有什麼好抽的那東西那麼臭，煩死了。”
平常人的‘林昆’也有平常的煩惱。
比如女兒抽菸的事情，讓他氣的不行，來跟兄弟抱怨.
似乎很爲女兒的教育和愛好頭疼。
這個年紀抽菸，還和小混混混在一起的樣子。
此時，旁邊的阿力就突然說道。
“那白粉呢。”
林昆盯着阿力。
你這個賣粉的，怎麼問出這個問題來？
吳燕祖眼神閃爍了片刻後，繼續說道。
“你說，人爲什麼要當癮君子呢？”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這一次，是林昆避開鏡頭，避開吳燕祖的眼神：“做生意講的是供求，有人買，就有人賣咯.”
“喂，抽菸還致癌呢，不一樣有人抽？我做宣傳了嗎？我沒有啊！”
越說越激動。
“又不是我逼他們的，不是我啊！我沒有啊！關我什麼事，怪就怪他們自己咯”
越說越大聲，越說越心虛。
阿力的一句話，讓林昆破防的說了一大通。
“我告訴你啊，那些吸毒的，最會裝可憐了，毒癮一上來，什麼說不出，什麼做不出來啊你千萬別沾上這些人，知道不知道？不然你以爲自己做錯了，好像是你害的他們，根本就是他們自己，根本就是他們自己啊！他們不去吸，我們能幹嘛？我們什麼都幹不出來啊！”
一句話，讓林昆破防。
一段話，一個鏡頭，全部拍完。
熟悉爾冬生的攝影團隊，就沒有停下來，一直就懟着李軒的臉拍。
一鏡到底。
演技這個東西，是有壓戲和帶節奏一說法的。
一般來說，很難從吳燕祖的身上搶戲，因爲他的英俊相貌，而且氣質很好，單純憑藉相貌，都能夠壓人，這是天生的。
在看你的演技之前，一定是先看着你的外形的。
除非，有人演技強的直接能碾過去。
情緒表達，比他的相貌表達更加的熱烈。
眼前的，李軒似乎就是這個情況，他的眼神，傳遞出來的情緒——慈愛，長輩，對離開香江之後的生活，釣魚的養老日子。
這些嚮往，都像一個要退休的老匠人，在培養自己手藝接班人時的場景。
太‘平常’了，‘平常’到可以忘記他剛纔在‘廚房’裡做的一切那種感覺。
特別是他的眼神。
此時的爾冬生才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味道實在是太對了。
一切情緒，晶瑩剔透的傳遞百分之百的情緒。
此時，爾冬生就突然捫心自問。
劉得華做的到嗎？
做不到。
絕對他媽的。
做不到的啊.
無論是和阿祖的對戲，還是剛纔李軒的獨角戲，幾乎都可以說是驚豔級的高光的。
此時。
爾冬生就感覺自己的臉被打的啪啪響，一開始他還覺得，李軒應該是劉得華的次級選擇來着，但現在，就他媽完全不是，絕對不是一回事。
他的演技和微表情。
特別是眼神，讓他感覺有一種驚悚無比的感覺。
你和樑朝瑋是什麼關係？
這是劉得華絕對做不到的。
香江圈子裡，就只有樑朝瑋能夠做到的.他那無與倫比的眼神輸出能力。
真的一模一樣啊，那個眼神.
他是，第二個，至少是爾冬生看到的，第二個有這種眼神的人。
真是強啊。
拍攝已經到了接近尾巴的時候。
也該將拍攝的矛盾推到最高潮的地步了。
最後的劇情，就是林昆被捕的時候了。
“這叫開天窗”
阿力在動搖.在迷惘。
他的迷惘就在於，林昆對他是真的好，甚至可以說用視若己出，連小姨子都給撮合了，信任已經達到了最高峰——阿力成了《門徒》。
既，繼承自己的一切，包括這片帝國的人。
既爲門徒
人性的掙扎和天平，選擇。
是選擇抓捕視自己爲家人的毒梟，還是自己的職責——直到他看到‘開天窗’死在家中的張婧初，才猛然發現。
這東西是多麼恐怖。
老鼠全部趴在她的屍體上，啃食，腐爛，發臭
纔不是什麼供需關係，纔不是什麼，有人需求，就能賣的正當生意。
‘收網’了。
林昆的‘雙獅地球牌’的帝國
“你一定要走啊，你不走的話我和女兒，還有肚子裡的BB怎麼辦啊”
此時，林昆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最後苦笑道：“其實，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我也會這麼做的”
林昆最後的鏡頭，是在詰問阿力。
爲什麼.
爲什麼，我們的感情.
難道不是真的嗎？
這一切，難道都是假的嗎？
阿力的痛苦。
迷惘。和.空虛，就並沒隨着林昆的死亡而結束，反而，越來越空虛，越來越痛苦.越加的疼痛。
原來，這就是空虛。
沒有任何成就感，沒有任何的快樂。
看着眼前的上司在瓜分功勞的場景，麻木，痛苦，沒人關心他.
終於體會到了，爲什麼人會成爲癮君子了。
“開天窗這個位置纔對”
此時，在場外的李軒，還在指導谷天樂，關於開天窗的小知識和姿勢水平。
谷天樂：其實不必那麼細緻的.
就連谷天樂都有些迷茫了，李軒這個到底是演出來的，還是根本就是經驗所致啊。
看不出，根本看不出啊。
谷天樂就有點明白那種感覺了.就是那種，被戲帶着走的感覺。
李軒的才能，作爲‘林昆’的時候，能夠引導戲中的阿力，也就是吳燕祖走戲。
完全被捏着節奏來走，這種感覺絕對是讓人有些震驚震撼的.
試鏡，和看電影的時候，都沒有那種感覺，只有和李軒拍戲對戲的時候，才能感覺到他那無與倫比的，帶着節奏走的感覺究竟是怎麼樣的。
那是一種，‘絕對’的掌控力，對角色的掌控力和沉浸感。
這是他的【上限】嗎？
可是怎麼你每次拍戲演戲，都能去到狀態和演技的【上限】啊？
還能帶着別人一起入戲。
這種事情，他以前就從沒經歷過，曾經作爲主角的他，也做不到這件事。
此時。
谷天樂對於李軒的一切不忿都消失了，轉而還有一種無力的感覺，坦白說，谷天樂對李軒的不滿，不僅僅是因爲嘿社會，還有《尋秦記》和《神話》。
當年兵馬俑穿越的題材，自己也是曾火遍大江南北的，但如今提起大秦兵馬俑，提起當年秦代的‘穿越’的時候，只會說起李軒，而不會說起他來。
我差了多少？
差了有那麼多嗎？
此時此刻，谷天樂才感覺到，自己和這位年輕一代，在演技的天賦上，確實是有一點差距的。
這個叫李軒的，他的真材實料，確實是深不可測的
此時，拍攝已經去到了最後的尾聲，場面戲都已經結束了一大半最後的零散戲份，無非是完成了一切目標之後，只剩下了空虛的阿力。
完成了任務，背叛了一心對自己好的兄，最後甚至爲張婧初報仇了。
最後.
他在想要紮下針管的時候，張婧初的女兒，過來把這一整套器具丟掉。
女兒代表了‘希望’，賦予給阿力打碎空虛的東西，電影就在這裡結束拍攝——殺青。
殺青之後的吳燕祖，只感覺到了絲絲的迷惘。
腦子裡都是林昆最後自殺前的場景。
用眼神在質問他爲什麼的場景
“喂。”
此時，有人拍了吳燕祖的肩膀。
“誰？是你。”
吳燕祖看着眼前這英俊的青年，此刻卸完妝之後，已經沒了那一股老氣，反而還有一種奇妙的沖天精氣神。
他不是‘林昆’。
他是‘李軒’。
那個，偶爾會在拍戲的時候，去擔任讓大家入戲的責任的男人。
其中就包括阿力，就包括吳燕祖自己。
坦白說，他演戲就從來沒那麼舒服過。
甚至於以前，演戲這回事兒。
也只是因爲角色的性格契合自己的感覺。
但這一次是真正的被外力引導所注入的感受。
一種兄弟，一種關愛自己的長輩。
“不必懷念他，惡就是惡，善就是善，你的立場和他完全相左，從一開始，你就是爲了打擊罪惡.看到張婧初了沒，癮君子就是她這樣的.空虛有很多種解法，可白粉的供應商給了她最不應該的解法。”
“你做的是對的..”
此時李軒就眼神清明。
彷彿從來沒有成爲林昆過。
和依舊沉浸在角色裡的他不同。
李軒對於‘我是我’這件事，分的很是清楚.甚至，還能頂着林昆的臉來說。
你做的不錯，背叛我，是正確的。
此時的吳燕祖甚至有些哭笑不得，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精神問題了，入戲太深，導致有些東西，真的有點分不清了。
這種感覺，給予了他難以企及的入戲條件，但也同樣的，給予了他一種.難以言喻空虛。
此時他也不想去思考，到底在《門徒》裡誰是一番，誰是最強最優秀的，現在在他的心裡，只有一種，無比難以言喻的空虛和迷惘.
分不清。
真的分不清.
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李軒對劇本的理解和演技。
真的好厲害。
同樣不去多想的，還有爾冬生，他現在已經不想去思考，李軒和吳燕祖到底誰是一番這種無聊的事情了，但就目前而言，現在看來。
李軒他就不是劉得華的下位替代，除了人氣之外，其他地方有些優點就更強。
特別是.作爲‘導演’的部分。
就真的讓爾冬生沒想到。
已經很久不做演員了，爾冬生也快忘記了，代入感和沉浸感對於演員的影響，至少現在作爲導演的爾冬生，是做不到再讓演員們完全沉浸入戲的手段，只能用取巧的方式比如說，製毒的那一段劇情裡，所做的事情，在‘廚房’裡細緻的介紹，其實就是讓人增加沉浸的小手段。
但這終究只是小道，而李軒就完全用‘大道’的方式，將劇情給完全演繹。
相當的不可思議，相當的厲害。
李軒，他在《門徒》裡不僅僅是作爲演員，作爲林昆，而且還承擔了一部分作爲導演的部分，不管承認不承認，在場的演員發揮的沉浸的感覺.有相當一部分的功勞，是在李軒的身上的。
“真厲害請你真是絕對正確的事情。”
此時的爾冬生就略顯複雜的看着李軒
在《門徒》的殺青宴上.
其實片場的煙燜子還挺多的，攝影，爾冬生，吳燕祖都是抽菸的。
但如今的殺青宴包的酒樓裡，卻一點菸味都沒有拍完《門徒》之後大家似乎都有點默契的戒菸了。
嗯，至少是暫時戒菸了。
此時，大家演員的表情都很怪，張婧初盯着吳燕祖——入戲太深，動了真感情。
這在戲裡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何美田看的卻是另一邊，張婧初確實是盯着吳燕祖，但吳燕祖卻盯着李軒，這種感覺。
“啊啊啊真的好想看他們拍《美少年》。”
“你沒毛病吧。”旁邊的袁永儀看着何美田這個樣子：“你這.不幹正事啊。”
何美田在《門徒》裡演的就很爽了，除了泳池裡遊個泳，就是和吳燕祖親親的吻戲，真的舒服，屬於露臉了，又拍了自己喜歡的戲，這種感覺，可以說是拍戲生涯之中遇到的最快樂的事情了吧。
不過，袁永儀也看着李軒，心中略微有些嘆氣.有些，佩服吧。
作爲陪襯角色，她不需要演技，只需要【旁觀】，可以很冷靜的旁看。
可以說是作爲在劇組內的‘觀衆’視角，看着他們飆戲，可以說是第一人稱視角看他們表演。
用她的話來說，李軒的純粹演技表現——絕對不弱於劉得華。
就是劉天王親自來了，也不一定是這個效果。
甚至爾冬生喝完酒之後，就一直在追問李軒一個問題——你是不是真的過這回事。
李軒笑了笑，怎麼可能，違法亂紀的事情咱可沒做——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屬於‘林昆’的人生就在自己的記憶深處沉眠，在拍那場戲的時候，DNA直接動了，本能的就知道該怎麼將美金稀釋成港幣。
突然掌握了某種好像真的沒任何卵用的技能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真的當過毒梟，在模擬的人生裡。
不過，在深處裡的林昆，卻並非如同想象的那般模樣，從一開始就會愧疚.如果真的像電影裡一樣，一開始就愧疚的話，早發瘋了。
因爲疾病，他的疾病在這個時候已經是很後期了，身體的行動能力都因爲疼痛和疾病受損，因爲‘痛苦’，所以才能感同身受，能理解別人的‘痛苦’。
感受那些因爲白粉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人。
想要放手，想要回頭。
只是，就像學友哥唱的一樣。
“回頭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