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利昂與翼龍的關係不是龍靈。
龍靈無法用血魔法創造出來，否則，瓦雷利亞人人都是大巫師了。
同樣的，提利昂也不是易形者。
事實上，普通易形者無法控制翼龍。
就像吉塞拉的動物夥伴是山羊。
野人矛婦難道不想要冰原狼、影子山貓那樣的BT猛獸？
她肯定想，奈何實力不允許。
嗯，天賦不夠。
毫無疑問，翼龍強於影子山貓，幾乎不可被降服——綠先知與史塔克那一家子bug除外。
龍女王在契約印記中添加了一部分綠先知冥想術的符文，遠比貝勒裡恩的要強。
並非貝勒裡恩能力不如丹妮，更不是祂的閱歷差——論知識廣博，貝勒裡恩估計天下第一。
統治世界六千年，貝勒裡恩幾乎掌握人類史上所有冥想術與巫術秘技，包括部分綠先知與紅神祭司的冥想術。
可掌握知識，並不一定能使用知識。
中學生都會牛頓定律，可中學生都能“神羅天徵”、“萬象天引”嗎？
顯然不可能。
貝勒裡恩沒有成爲綠先知的天賦，給祂冥想法，祂也修煉不了。
就像黑妹拉蕾薩，丹妮對這個徒弟也算盡心盡力教導，就期望她未來能幫自己掌控皇家法師團。
可黑妹連大巫師冥想法百分之一都沒法掌握到。
丹妮不一樣。
所以，她能超越不擅長靈魂之道的貝勒裡恩，弄出一種能與翼龍精神交流的契約之印。
“哈哈哈，我成龍騎士啦，我的夢想實現啦！吉利安叔叔，詹姆老哥，還有老爹，你們看到了嗎，我在騎龍耶！”
提利昂太過歡喜，失態地大喊大叫。
——這算不算異界版的范進中舉？
丹妮看着坐在翼龍後背瘋狂“蠕動”的侏儒，嘴角抽搐想到。
提利昂叫喚了一會兒，對丹妮喊道：“陛下，可不可以把鏈子解開？我能控制它。”
翼龍腿上拴着從海船上取下來的錨鏈，鐵錨埋入土中七八米深。
丹妮對自己的控制符文有信心，它們不會逃走，卻擔心貝勒裡恩再次來襲，把沒有龍騎士的翼龍奪走。
嗯，有了龍騎士——與提利昂建立夥伴關係後，翼龍便很難再被奪走了。
“你看不見嗎？它的翅膀破破爛爛，飛不起來的。”丹妮提醒他道。
昨天那場龍戰異常殘酷，23條翼龍當成慘死，被俘虜的六條也個個腹部插着鋼弩，翅膀如乞丐裝的布料，處處破洞。
有被弩箭射穿的，有被小綠撕咬的，也有被丹妮用控火術燒的。
之前還不覺得翼龍有多慘，此時它成了自己的小夥伴，提利昂看着肉翼上的破洞，看着翼龍腹部還在滲血的傷口，破裂的鱗片，心痛得都快流下淚來。
“七神啊！陛下你太殘忍了，把我的龍傷成這樣。”他鬼嚎道。
“哼，搞清楚，這是我的龍！”丹妮冷笑。
“呃......”提利昂訕笑，“我，也是您的人。”
丹妮嘴角抽搐。
“傷勢太嚴重了，還能不能治好？”他又擔憂道。
“放心，下午等我的小綠痊癒，就開始爲它們療傷。”丹妮眸光一閃，自信道。
“怎麼療傷？”伊耿好奇道。
“血巫術，你不懂。”丹妮敷衍一句，又轉向提利昂，道：“現在這條翼龍成了你的夥伴，給它取個名字吧！”
“名字......”提利昂怔然。
“叫泰溫如何？騎着泰溫兜風，會不會很有快感？”丹妮調笑道。
“我的龍是公的還是母的？”提利昂彎腰去看翼龍的胯部。
先看自己的，又低頭去看旁邊的翼龍。
好一會兒，他直起腰，表情古怪道：“似乎，我的這條是母龍。
很奇怪，真龍不分公母，可雌可雄，不用交配，即可生育。
翼龍卻有老二，他們不是近親嗎？差別好大。”
嗯，真龍不用有性繁殖，甚至在產卵前，巨龍都沒有生殖器，只一個排便的鋼門。
真龍的生命印記來自天賜，無所謂父母血緣，龍蛋只是他們來到世間的一種媒介。
翼龍雖也很強，終究還是魔獸，真龍卻可以算作先天神靈...胚胎。
“不如，叫她‘泰莎’。也許，我一直尋找的泰莎就在這兒。”
提利昂撫摸翼龍腦袋，臉上漸漸升起悵然與溫柔混合的複雜神情。
但隨着翼龍晃動腦袋迴應他的撫弄，侏儒面上的悵然消失，變得前所未有的明朗與釋懷。
——真正的泰莎可能早就死在某個角落裡，當年地獄般的經歷足以殺死任何人，他的“泰莎在哪兒”，更像一種懺悔，而非真要去尋找她。
退一萬步，即便今日他找到了她，她還是他心中的泰莎嗎？
該放下了。
提利昂對自己說。
吃過午飯，海灣中最後一條翼龍的屍體已經被拖上碼頭。
23條龍屍幾乎佔據碼頭一條長街，託洛斯自由民被龍家軍驅使着蒐集柴火，堆在翼龍屍體上。
與此同時，城西也收拾出一片開闊場地，其上堆滿死在這場戰役中的傭兵、士兵與平民。
傭兵死亡三分之一，超過萬人，平民也成百上千。
龍家軍這次幾乎沒有損失，傷亡不到百人，半數還是死於翼龍墜落。
嗯，有翼龍被弩箭射死時，從天而降，好似失勢的飛機，正好砸在下方海船上，把船艙裡藏着的弩兵砸死、砸傷。
前天凌晨攻佔託洛斯，昨天翼龍來襲，到今天，纔將屍體蒐集乾淨。
“現在已經屬於凜冬了吧？”提利昂問邊上的老囧。
屍體腐爛發臭，他現在正戴着一隻亞麻色的棉布口罩，說話時聲音悶悶的。
“嗯，伊耿300年一個星期前就過去了，按照維斯特洛的算法，現在是凜冬。”克林頓扯了扯勒得腮幫子不舒服的口罩，悶悶地說。
他很不習慣這種感覺，也不理解龍女王所謂口罩防疫的含義，反而覺得女王就喜歡折騰人，還浪費了珍貴的棉布。
“你看看這天氣，溫度幾乎沒降低，屍體只過去兩天，就臭不可聞，屍水橫流，像長夜來臨的樣子嗎？”提利昂指着下方的屍堆道。
兩人現在正站在西城城牆哨塔上，看着龍女王指揮白龍、黑龍、金龍噴火燒屍。
濃煙滾滾，火光沖天，腐臭的焦黑與烤肉的怪異香味瀰漫全城。
從這方面來說，口罩至少遮擋了令人反胃的煙味。
“你想說什麼？”克林頓道。
“也許，異鬼是真的，但長夜並不會到來。很可能，異鬼一直生活在永冬之地，女王也這麼說。”提利昂道。
克林頓心中一動，若有所思道：“所以呢？”
“所以......我問你，爵士，你是伊耿王子的臣子，還是龍女王的臣子？”提利昂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問。
克林頓嘴脣蠕動幾下，沉聲道：“他們都是坦格利安，我爲坦格利安效力。”
“嘿嘿......”提利昂輕笑起來。
克林頓面色一冷，嚴厲道：“女王上午剛送了一條翼龍給你，對不對？你就這樣回報她的？”
那是你不知道她讓我去幹什麼！
提利昂心裡吐槽一句，面上的戲謔表情消失，正色道：“我不是挑撥女王與王子的關係，只是提醒你，認清現實，王子與女王不是一路人！你該早幫王子做好安排，別讓他十幾年的‘義父’白叫了。”
“唉，這都是命！”克林頓慨然長嘆，搖頭道：“伊利里歐安排我們過來時，壓根不知道陛下會去維斯特洛，不知道塞外有異鬼，更不知道陛下會發下‘終結長夜者爲王’的誓言。
即便我希望女王騎龍帶王子去維斯特洛，但我也不會那麼做。我不能強迫女王違背神聖誓言，女王自己也不會爲王子背誓。”
“你說的我們大家都知道，現在問題的關鍵在於，王子接下來要怎麼做！”提利昂道。
克林頓對這個問題早有考慮，幾乎沒有思考，便脫口而出道：
“王子還年輕，可以多等幾年，等凜冬過去，等下一個夏天到來，等奴隸灣戰事結束。
如此，女王‘終結長夜者爲王’的誓言算完成了，她的龍也更強大。幾年時間，王子還能馴服一條龍。
那時，我們再一起打回維斯特洛。反正女王早就承諾過，承認王子的鐵王座優先權。”
“很美好的想法，但你犯了一個大錯！”提利昂道。
“什麼錯？”
“把全部希望寄託在女王身上。”
克林頓認真道：“陛下品行高潔，正直高尚，一諾千金，公正憐憫，幾乎是最完美的君王，也是最典型的騎士，我找不到懷疑她的理由。”
“也許吧！”提利昂聳聳肩，輕快地說：“但完全靠她的力量坐上鐵王座，七國貴族與人民會怎麼想？會拿什麼樣的眼神去看鐵王座上的王子？”
“這......”克林頓遲疑着問：“你有什麼計劃？”
提利昂嘴角含笑，湊到克林頓耳邊，低聲說道：“趁七國混亂，先佔據一塊地盤，比如，風息堡！
接着聯合多恩——有婚約呢！
加上龍石島，三方足以形成一股和鐵王座抗衡的勢力——無論奴隸灣的女王怎麼想，龍石島必然不會站在我叔叔那邊。
如此，伊耿王子便不再是被姑姑接濟的乞丐，而是一位君王。”
“你能得到什麼？”克林頓冷冷道。
提利昂低聲道：“我要合法、合理、合情地離開奴隸灣！讓我當伊耿王子的國王之手，我的智慧與閱歷，你見識過了？
我現在還是翼龍騎士，會配製野火彈，能幫王子輕鬆拿下七國大部分城堡。”
“爲什麼？上午女王剛冊封你爲翼龍騎士，你還發誓向她效忠，爲什麼下午就來找我說這個？”克林頓不爲所動，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