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忽然，凳腿後撤發出刺耳的聲響。
滿屋驚愕的神情被打散。
是林荔，她在林南說十幾萬獎金時就猛然站了起來，剛纔不小心推動了椅子。
林荔張了張嘴，脫口而出：“林南，怎麼回事，怎麼就要叫方總了？”
林鳳眉頭深皺：“什麼方總？！”
雖然是在問林南，但目光卻盯着方年。
林平陽的菸蒂燙手了才發現，慌忙丟掉，憋出來一句：“林南你什麼時候去過申城了！”
黃秀芸蹙着眉頭盯着林南。
方正國猛地吸了口煙，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只有老人，她不懂這句話有什麼意義。
哦，還有方歆。
方年腦子裡念頭一轉，便明白了過來，3號晚上那封發給管理層的郵件上有自己的署名。
林南也是經方年介紹才進的‘貪好玩’，不可能不多想。
面對大家的追問，林南沒吱聲。
方年在心裡嘆了口氣，輕咳兩聲：“這件事情，我可以簡單解釋一下。”
“簡單的說，是因爲寫書稿費比較多，手上有餘錢，上半年投了一些錢，跟着入夥創立一家公司，就是南哥上班的那家。”
頓了頓，方年語氣平靜的道：“這事賴我，怕家裡擔心，沒多說，也不是想要瞞着，只是當時沒想過會有現在這樣的動靜。”
聞言，林南呼出一口氣，喃喃自語：“果然是你。”
這時，林鳳腦子裡面忽然閃過一道光：“林南，你們公司的老闆是不是叫關秋荷？”
林南眨了下眼睛，點點頭：“原來姑姑你認識啊。”
方年沒提起關秋荷的名字，一提起感覺就來氣。
都踏馬賴關秋荷！
沒事打電話說什麼給管理層發個鬼的年終郵件！
見狀，林鳳臉色嚴肅起來，道：“方年，你老實說，你到底是在開公司還是在上學！”
迎着林鳳嚴肅刁鑽的眼神，方年無奈的解釋了一句：“當然是上學。”
“公司真的只是個意外，當初只是想跟着掙點買房錢，沒想到搞出了一些動靜。”
一旁的林南插刀，他邊搖頭邊唏噓不已的道：“原來資產數億的公司，就只是一些小動靜？
“什麼！”
滿座皆驚！
林鳳更是猛然站起來。
“數……數，數億？！”
她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好幾個調，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林荔更是呼吸急促的盯着方年，眼裡都冒起了‘￥’的光。
“方年，你老老實實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別搞什麼躲躲藏藏！”
林平陽、黃秀芸、方正國一時間都沒有了表情。
在方年整理措辭之前，林南開口說道：“我的優秀員工，還有晉升，都是你給提的吧？”
聞言，方年望向林南，平靜道：“就你說的這句話，要是換做我，我根本不會給批，一點自信都沒有。”
接着解釋道：“如果你瞭解過公司架構，應該知道除了關秋荷以外，我們這些股東，是不管具體事務的。
本來你們鵬城運營中心的員工晉升在1月15號就應該完成，但因爲你在名單上，又在申城跟我講了你的事情，所以纔會拖到2月1號。”
林南不斷的咂吧嘴唏噓嘆氣：“我從來沒想過，被公司奉爲傳奇的人，會是你。”
“如果不是看到你發的管理層郵件最後的署名，我都不敢猜。”
“那可是傳說中讓公司副總以上領導無比敬畏的人吶！”
“……”
林南正一副感慨萬千的額樣子，站起身的林荔急了：“誒誒，你們先別聊公司事務，不打算給我們解釋清楚？”
“對！”林鳳幾乎是咬着牙說的這個字。
不僅僅是他們，方正國、林平陽、黃秀芸，包括老人跟方歆都一頭霧水。
一半看向方年，一半看向林南。
見狀，林南先解釋道：“我先說我知道的吧。”
“六月份方年去鵬城，給了我一個面試邀請，去一家成立不久的遊戲公司面試，很順利的通過。
入職以後，眼睜睜的看着遊戲運營收入突飛猛漲。
七月份左右申城開始籌備異地災備中心，八月底籌備申城分公司。
十月份申城分公司搬進了目前中國大陸最高的大樓環球金融中心辦公。
十二月份公司遭受重大危機，損失上億。
傳說是公司大股東在背後力挽狂瀾，並重新修訂了公司的發展方向，目前公司正低調的大力擴張中。”
林南如數家珍的說完‘貪好玩’大事記之後，頓了頓，然後又說。
“公司除了明面上的總經理關秋荷，背後還有股東團，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大股東叫方年，我是3號在郵件中知道這個名字的。”
林南的話語剛落，林荔立馬道：“方年，你快再說說！”
看了眼林荔那雙熊熊燃燒着八卦之火的眼睛，方年無所謂的回答：“南哥已經說得夠清楚了，4月份我跟人合夥成立了公司；
因爲我平時不管事，所以知道我名字的員工不多……”
見狀，林荔一臉不滿意，趕緊打斷：“停！我來問，你們答！”
“首先第一個問題，公司資產多少？”
“近億。”
林荔飛快的問道：“只有近億資產，那林南說的虧損上億又是怎麼回事？”
林南插嘴道：“虧損了上億，資產才縮水到近億的吧。”
林荔盯着方年，又問：“那方年你自己現在有多少錢？”
方年老老實實的回答：“不算公司資產，我個人現在有200萬左右。”
“算上公司資產呢？”林荔又問。
方年雙手一攤：“不好算得明白，資產是資產，錢是錢，除非把公司賣了，資產纔會變成錢，硬要算的話，頂多不過一兩千萬吧。”
林荔繼續問：“按照林南剛纔說的，你修正了公司發展方向，有一種未來大有可爲的意思？”
方年：“我只是代表。”
一旁的林南忍不住調侃道：“姐，你確定你能聽懂這些？”
林荔眨了眨眼睛，莫名覺得很有道理，便看向林南：“那你說說，你爲什麼會有十幾萬獎金。”
林南迴答道：“我屬於湊數的，五百萬的分紅，32個優秀員工分，我只能分到十幾萬。”
“……”
林荔這麼一連串問題下來，林鳳也終於弄清楚了，一些曾經的疑惑，迎刃而解。
難怪在申城，她會覺得方年簡直如魚得水。
想着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分了心思，反而沒再開口。
林平陽跟黃秀芸也基本弄清楚了。
“方年，你這是真的令人大開眼界！最少都有一兩千萬身家，怕是在桐鳳都能排上號了！”
方年無奈解釋道：“你們高看我了，只是當時手上有錢，出了幾十萬，一兩千萬那是極端情況纔有。”
“那你也能給公司把控方向這些啊……”林平陽又說。
方年嗨了聲：“其實只是公司需要給公司員工信心，所以故作神秘，顯得強大而已。”
林南恍然大悟：“難怪以前在鵬城時，每次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一陣子之後，關總會突然宣佈一些很有效的決定。”
“對，背後有人的。”方年道，“只不過大學比較閒，讓我來當這個神秘人而已。”
從始至終‘貪好玩’的股東人數，股東構成等等，都是保密的。
能知道的是，明面上有關秋荷，背後‘方年’代表着股東團。
這是方年跟關秋荷故意爲之的。
也不是有多少用處，真的只是爲神秘而顯得強大罷了。
只要方年能一直解決問題，這種強大的神秘，就會一直給公司員工，尤其是高管層信心，也能給外界一種震懾。
聽方年這麼解釋下來，浮躁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下來。
林平陽看向林南，斟酌着說道：“林南，你以後上班要更用心，別仗着方年是股東就懈怠，公司還有那麼多的股東，到時候方年也下不來臺。”
“對對對。”黃秀芸連忙附和道。
林南笑了下：“放心吧，我懂。”
大家還是沉浸在剛纔的消息中，七嘴八舌的議論着。
時不時把方年拉入話題。
方年卻在心裡感慨道：“又掉了個馬甲。”
‘貪好玩’股東身份的馬甲，掉得有點大意。
忘記了林南也是公司管理層，郵箱收件列表中有他。
林南看到方年的名字，再聯想到之前的事情，怎麼可能不多想。
好在這個馬甲掉得場合不大。
知道的人都是自家人，影響不會太大。
只要不在學校掉了這個馬甲就行。
即便是股東身份，但之前提到過的上億資產，也對林鳳他們造成了衝擊。
所以反而不需要方年多說什麼，林平陽他們不會出去說，即便是林鳳也不可能再有那種拉仇恨的心思。
至於林南的感情問題，則被下意識的忽略了。
林南自己沒再主動提起，就這麼略過了……
…………
…………
氣氛緩和之後，林荔也重新坐了下去。
望向方年，斟酌着開口：“方年，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忙看看。”
迎着林荔有點緊張的目光，方年面露微笑：“嗯，你先說，我不一定懂。”
林荔抿了抿嘴，緩緩說道：“我是做外貿的，這麼些年來，一直想單幹……”
“……”
“你覺得怎麼樣？”
聽完，方年笑了起來：“荔姐，外貿我完全不懂；能不能掙錢，我也不清楚。”
林荔想了想，又說：“可是你不是開過公司嗎？”
“我剛纔說了，只是出資入股，從成立到發展，就沒插過手。”方年擺擺手。
最後，林荔一咬牙，乾脆的說道：“如果我要自己單幹，你能不能借給我錢？”
“二十萬。”方年很乾脆的道，“當是借給你買房付首付了。”
接着解釋一句：“我不懂外貿，不過我數學比較厲害，很容易算明白你在鵬城單幹缺少的資金量。”
林荔露了個笑臉：“好吧，省得我開口了，二十萬加上我自己這兩年存的錢，足夠了。”
一旁的林平陽跟黃秀芸都看傻了。
黃秀芸更是慌忙道：“你這一下借二十萬去單幹，不怕賠個底掉，到時候拿什麼還？”
林荔故作輕鬆道：“賠了打工還。”
“聽說外貿就這點好，什麼時候都可以再去打工，拿提成。”方年笑着道。
接着又說：“荔姐，剛纔南哥也說起過，兩個月前公司虧損一個多億，幾乎是所有員工眼睜睜看着的，而且把公司給虧得什麼都不剩；
有多輝煌就有多落魄，現在完全是靠銀行貸款維持日常運轉。”
最後，方年總結道：“我給不了你什麼創業的經驗，因爲我自己屬於搭順風車的，只能給你一句話，凡事要多三思，謹慎，謹慎，再謹慎。”
林荔嚴肅的點了點頭：“我曉得了。”
“……”
方年是贊成林荔去嘗試的。
外貿這東西，比較有意思。
有時候運氣好，一個單子幾十萬上百萬的成交額都有。
而且現在外貿早就走的是網上交易了，林荔一說，方年便知道是B2B。
所以，方年只說讓林荔只需要小心謹慎，意思很簡單，做生意的過程中，別被騙了就好。
林荔想要單幹的方式，並不是自己開公司生產東西，而是以公司的名義接單，然後拿着單子去找工廠代工。
然後如期發貨，通過平臺收款，流程簡單。
相當於是國際版淘寶商城。
至於能不能做起來，考驗的是運營水平，以及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