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地物業即便倒閉,對李瀟而言除了少了一個白手套外,並沒有額外的損失。
她不能理解的是陳曉爲何如此霸道,君曉慈善基金會不合作就罷了,你憑什麼封殺別人。她不知道,陳曉還算是留了餘地了,沒有要求所有與君曉集團合作的企業也不允許華地物業合作,那樣華地物業恐怕一夜之間就可以倒閉了,而且再無翻身之日。
她還想跟陳曉講道理,這個世上哪有什麼道理,拳頭即是公理,強權即是正義。
雖然出言調戲何晴的是鍾良的侄子,但是他管教無方,讓這種人留在公司,今天不得罪陳曉,明天也會得罪李曉,王曉,早晚會死在這上面。
高月撥了丁勇的電話,沒想到在佔線,就停下來對章子芊道:“待會我就打。”
李瀟這時在馬靜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子芊,陳總爲什麼要這麼懲罰華地物業,他們也就是想與君曉慈善基金會合作而已,不合作也不至於把人往死裡整吧。”
章子芊這才把剛剛向陳曉彙報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到這個高月算是明白那鍾良是被自己侄子害慘了,那個錦程體育集團的衛總也是被侄子害的,看來以後對大侄子們要特別注意了。
李瀟聽到這個才明白爲什麼陳曉會發這麼大火,要這麼懲罰華地物業,不過這樣她反倒對鍾良有個說辭了,誰讓他侄子不長眼,什麼人都得罪。事實上也是如此,若不是鍾良侄子,何晴可能那晚上審批OA點的就是同意。
也就沒有李瀟今天在這裡惹陳曉不快的事,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鍾良的那個侄子連李瀟都害了。想明白這個事情的李瀟,此刻恨不得扒了鍾經理的皮,同時也把鍾良視作了掃把星,這樣的人,如何能一起合作。
說完,章子芊帶着陳曉的午餐回去,李瀟起身道:“我去跟陳總道個歉吧。”
已經出門的章子芊回頭淡淡的道:“不用了,陳總吃完飯要休息一會,李總這邊用完餐也可以離去了。”
她沒有當面說以後不要讓她上58層的話,更沒有當面說讓她離開君曉慈善基金會,總要留點面子,不然高月臉上無光。
馬靜看了看她們,站起來,“我吃好了。”
跟蠢人要少待一會,不然會被傳染,同時也是留空間給高月,她這個同學還是割袍斷義了的好。
金地.秀山印物業公司內,鍾經理坐在老闆椅上,兩條腿都放到辦公桌上,還不停的晃悠着,面帶冷笑的道:“電停了吧,我讓她們過來求我,乖乖的交錢,否則就去告我啊,什麼時候告贏了,我什麼時候給她送電。我看看誰耗的過誰。”
物業人員笑道:“他們肯定耗不起,這店關門幾天,就會丟掉很多老客,損失可不是小數字。”
鍾經理摸了一下下巴,想着自己掉落的五顆牙齒,惡狠狠的道:“他那個朋友不是牛嗎,出門都是帶保鑣的,讓保鏢去拉來往的顧客去買奶茶嘛。”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起了來,漫不經心的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瞬間收回了翹在桌子上的雙腿,人也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揮揮手讓人出去,他躲到一旁用極爲敬重的口吻稱呼道:“叔叔。”
“你是不是給XXXX的商鋪停電了,3分鐘之內不送上去,你就從公司裡滾蛋。”
鍾良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丁勇現在臉色十分難看,他知道這個事情肯定是很嚴重了,這個侄子平時就喜歡惹事,媽的,這次還不知道捅了什麼簍子。
安排好後,剛準備問丁勇到底出了什麼事,就聽丁勇道:“老鍾,我們兄弟一場,但這個事情對不住了,金地.秀山印這個項目,我會立刻安排別的物業公司來接你們,你們必須最快的時間撤出來。”
鍾良一臉不敢相信,他起家都是丁勇幫忙的,自然知道勇哥對他有多關照,現在竟然直接讓自己從金地.秀山印撤出來,雖然撤掉一家物業公司並沒有大損失,但那也是損失不是?
嗡~
丁勇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剛準備向他解釋前因後果的,拿起手機一看,頓時又站了起來。鍾良眼神一凝,很顯然,是個大人物打過來的,難道還是剛剛那人?
從來沒見過勇哥這麼對一個電話那麼緊張過,今天這一會竟然遇到了兩次。
“高總!”
高總?鍾良立刻想到了君曉酒店管理集團董事長高月,那位李總的好閨蜜與同學,那絕對是天大的人物,管理資產過千億。
丁勇也沒想到高月會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還以爲有什麼事,就聽高月嘆了一口氣:“丁總,陳總要求你以最快速度與華地物業做全面切割,同時君曉集團會把他列入合作黑名單。”
轟,這簡直是晴天霹靂,丁勇身體晃了一晃,身體差點站不穩。
鍾良看到這個情況,知道出了大事了,心情也不由的沉重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勇哥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丁勇沒想到這事竟然驚動了陳總,可不就是一個物業公司訛詐商戶的事,加上今天停電的事情嗎,陳總爲什麼如此動怒,這主要是何晴給他打電話只說了這些,對鍾經理說話對她不敬甚至調戲的事情,她沒有說。
“高總,還有餘地嗎?”,鍾良畢竟是他一手帶起來的,眼看着自己要一手再把他打入塵埃。
“丁總,暫時沒有。算他倒黴吧,等以後陳總氣消了,我看看是否能給他一些補償,但現在陳總在氣頭上,你不但要做,還要快點做,否則他會不高興的。”
“我懂了,可是——哎!”
“你不要嘆氣了,他侄子敢調戲何總,這個結果也對得起他,讓他以後學個乖,不要把什麼人都往公司塞。”
什麼——丁勇的手機啪的就掉落在了地上,整個人癱坐在地,回過頭來,一臉悲憤的看着鍾良:“你侄子簡直死有餘辜。”
鍾良心裡忽然慌了起來,勇哥接個電話臉色大變竟然跟他那不爭氣的侄子有關。
“鍾良,你企業能賣的話,抓緊找個下家,哪怕是賤賣也趕快賣了吧。金地集團馬上會與華地物業集團全面解除合作。”
一下站了起來,鍾良臉色煞白,難以想象這是真的,提攜他一路走到今天的勇哥竟然要再親手把他送回解放前,“勇哥,我侄子做了什麼事了,需要您這麼懲罰我。”
丁勇悽然一笑,“不是我懲罰你,是那位爺要懲罰你,你跪倒領死吧,將來有機會,看看能不能復活吧。”
鍾良心裡一顫,想到了他剛剛電話裡的稱呼,嚇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是,那位高高總要要我死?”
丁勇搖了搖頭,就在鍾良剛想鬆口氣的時候,他說道:“是君曉集團的大老闆要你死。”
鍾良雙腿一軟,膝蓋重重砸在地板上,“咚“的一聲悶響在空曠的辦公室裡迴盪。他手指死死摳住地毯的織紋,指節泛出青白色,彷彿這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成針尖大小,額頭上瞬間沁出的冷汗順着太陽穴滾落,在下巴懸成搖搖欲墜的水珠。嘴脣無意識地哆嗦着,漏出半句不成調的“君君曉?“,像是被掐住喉嚨的困獸。
半晌後,“勇哥,我那侄子哪裡能有機會惹到那位啊,是不是搞錯了?”
丁勇看着癱坐在地的鐘良,皮鞋尖距離對方發抖的膝蓋僅三寸。他嘴角扯出一抹似悲似嘲的弧度,喉間滾出半聲氣音:“呵“
“你侄子有種,竟然敢調戲何總,君曉慈善基金會的何總。就這你還想跟君曉慈善基金會做生意,你還做個屁啊。”
啊——鍾良嘴角神經質地抽搐着,精心打理的鬢角滲出冷汗,將髮膠固定的髮型浸出幾綹滑稽的弧度。
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有這麼個侄子,把自己這輩子辛苦打拼的事業全部葬送,他能理解丁勇,被那位施壓,如果他不馬上與自己切割,金地集團也會瞬間崩塌,不但幫不了自己,他自己也要搭上去。
“勇哥,我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有眼無珠,用了那麼個混蛋。你給我點時間,我抓緊把公司賣掉,拿點錢養老,以後若是有機會,勇哥再給我指條門路。”
鍾良悽然的說道,他怎麼也沒想到一世英名,就壞在了侄子手上。昨晚好不容易攀上的李總也沒用了,因爲君曉集團已經把自己列入黑名單了,她天大的能耐也改變不了那位的想法。
他還不知道,他那個奇葩侄子把李瀟也連累了,李瀟現在要是見到他,保準撲上去掐死他。丁勇嘆了一口氣,說起來鍾良是真的冤,要不是那個混蛋侄子,他現在應該是拿下了君曉慈善基金會的合作,同時有李瀟的關係,應該還能拿到一些其他的項目,君曉集團的項目給留的利潤空間都非常足,那鍾良即將要變成人生贏家的時候,他侄子在最關鍵的時間裡給了他致命一擊。
“老鍾,這個事情,你不要去怨恨陳總,千萬不要在外面有任何怨言。”
鍾良臉上都是灰敗色,自嘲的說道:“我哪裡敢怪那位,再說一切都是自己管教無方,讓那個王八蛋出來害人,我認栽,還感謝陳總沒有對我全面封殺,否則我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丁勇站起來,給他的茶杯里加滿,然後道:“你有這個想法很好,高總剛剛說了,陳總現在氣頭上,這個事情我們必須要辦好了。等後面他氣消了,高總再找機會幫你說說話,若是陳總把這事翻篇,高總隨便丟一個項目給你,都比你現在的產業都大。”
鍾良臉色恢復了一些血色,丁勇的話讓他有了一絲希冀,前面說回去養老,那是不得已而爲之。像他這樣在商海拼殺多年的人怎麼捨得離開這個圈子呢。
高總認爲自己還是挺委屈的,只是侄子煞筆,竟然觸怒了陳總,合該有此一劫。若是以後高總願意給個機會,那自己想要東山再起,也就是頃刻之間的事情。
丁勇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抓緊處理,讓陳總消氣吧,你那個侄子,你與他切割吧,我說的是真正的切割。等陳總氣消了,我帶你去見一下高總。”
鍾良噗通就給他跪下了,動情的說道:“勇哥,我進行業就是你帶我,我現在這個樣子,你還願意冒着風險救我,我這輩子跟定您了。
我那個不爭氣的侄子,我今天就讓他滾蛋,這輩子我都不會再管他死活。”
拉他起來,丁勇悵然道:“去吧,將來也不知道怎麼樣,我們盡力吧,你那個侄子若是死性不改,將來一定還會出大問題。”
他見過陳曉,知道他就是護犢子,第一次他搞萬盛集團的漢江區域區域總彭宇的時候,丁勇就聽李國強說過。但他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就比如那個捷迅體育的路飛,本來得罪了馬建與徐軍,得罪的程度比鍾良的這個侄子的性質嚴重的多了,當時也被君曉商管封殺的,但後面一個機會他就大反轉了,現在陳總竟然還投資了捷迅體育,他成了陳總的自己人,簡直是一步登天。
所以,高月說等陳總過一段時間氣消了,她找機會跟陳總打個招呼後,再來把鍾良拉起來還是有很大機會的。
從這個事情上看,何晴還是比較理性的,雖然她很生氣,但她就是論事,而且不會去牽連別人。但陳總不一樣,他發起火來,還是有些衝動的,或許怪就怪鍾良侄子動了她的逆鱗了吧。
秦曉燕告訴王萍店鋪被停電之後,雖然知道何晴在處理,但實在受不了這個氣,對李漢道:“我去物業找那王八蛋去。”
李漢肯定不能讓她一個人去,反正現在店裡也不能做生意,就鎖上店門帶着秦曉燕一起去了物業公司。
到了物業公司,說要找鍾經理,前臺告訴他們鍾經理在忙,讓他們等一會,兩人信以爲真,不知道是前臺彙報之後,鍾經理故意晾着他們玩。
等了快一個小時了,李漢催了前臺幾次,前臺一直說鍾經理在忙,就在二人不耐煩的時候,從外面進來一個人,像是一陣風一樣的。進門就喊,“鍾平人呢,讓他滾出來。”
李漢與吳曉燕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就見前臺很緊張的走出來躬身喊道:“董事長,鍾經理在辦公室。”
應該時候聽到了外面的喊聲,鍾經理連忙從裡面跑出來,“啊,叔叔您過來了。”
一聽原來是鍾經理的叔叔,李漢與秦曉燕也不願意再等了,秦曉燕直接衝了上去,“姓鐘的,你憑什麼停我們的店,我是欠租金了還是欠電費了?”
鍾經理在不久前剛因爲這個停電的事被叔叔吼了一頓,此刻聞言沒好氣的道:“你們是瞎嗎,已經給你們送電了。”
秦曉燕與李漢一愣,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秦曉燕怒道:“你送不送不知道,我問你憑什麼停我電,耽誤我一上午生意怎麼說?”
鍾經理不耐的道:“去去去,這邊忙着,沒工夫理你們。”
這時剛剛進門的老者,對着鍾經理吼道:“你他媽閉嘴。”然後轉頭對秦曉燕道:“二位是?”
看到鍾經理怕這位老者,剛剛又聽前臺喊他董事長,知道應該是華地物業的大老闆了。秦曉燕沒好氣的說:“我是XXXX商鋪的租戶,我們既不欠租金又不欠電費,他把我們電費給斷了,還訛詐我們交進場費。”
一聽這事,鍾良哪裡不明白,這兩位就是何總的朋友,也就是因爲這個商鋪,侄子想要訛詐別人2萬的進場費引發了這一系列的風波。
問了一下兩人的稱呼,鍾良一臉誠懇的說道:“李總,秦總,這事是我們公司的問題,我一定給二位一個滿意的答覆,我們到裡面談?”
鍾經理此刻說道:“叔叔,他們就是一個小商戶,哪需要您親自出面。”
鍾良這時冷冷的望着他,“鍾平,從現在起,你被解僱了,去找HR談賠償吧,看在叔侄一場,我會多給你一點賠償,今天往後,你也不要再來見我了,我沒有你這個侄子。”
鍾平的臉色瞬間褪去血色,從額頭到脖頸泛起病態的灰白,嘴脣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不明白一向疼愛自己的叔叔怎麼會這樣?
“叔叔——”
鍾良擺了擺手,對着其他人員道:“把他請出去,從現在起他與華地物業公司無關了。”
然後轉頭對秦曉燕和李漢道:“二位,請跟我來。”
兩人對視一眼,大概猜到這種反轉應該是何晴那邊發力了,看起來鍾經理說的已經送電應該也是真的了。
接待室裡,鍾良接過前臺送過來的茶水,親自遞給二人,讓他們的怒火平息了一些,畢竟眼前這位華地物業公司的董事長,而且也是一位老人家,能這麼謙恭的對待他們,二人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站起來雙手接過。
“實在對不住,鍾平這個畜生,我會把他從公司開除,同時與他老死不相往來,我知道這個事情給二位也帶來的精神傷害,我願意給出補償,您看怎麼樣?”
他之所以把對鍾平的處罰再說一遍,其實是借二人之口說給何晴聽的,他希望自己的這個態度有一天能夠傳到陳總那裡,這樣的話,或許他能早點息怒,自己或許很快就能東山再起。
李漢與秦曉燕也不是得理不讓人的人,鍾良這個身份能這麼低三下四的認錯,她們氣已經消了,況且他們知道這都是何晴的能量,若不是何晴,人家一個企業老闆,哪裡會把他們當回事。
“算了,鍾總,補償就罷了,以後不要再出現這個事情就好了。”
鍾良悽然一笑,自嘲的道:“二位放心,以後再也沒有華地物業了,自然不會再有這個事情。”
再也沒有華地物業,什麼意思?秦曉燕心直口快,“鍾總,我們沒明白您什麼意思?”
“二位,因爲這次的事情,鍾平被開除,而華地物業會被君曉集團列入供應商黑名單,同時金地集團會與我們全面解除合作,再過幾天就再也沒有華地物業了。”
兩人面面相覷,顯然,他們也沒想到事情會鬧的那麼大,竟然對鍾良有了些許同情之意,畢竟幹壞事的是他侄子,他本人並沒有大錯,現在反倒是他受到的損失最大,連企業都沒了。
這一會相處,他們對鍾良的觀感還是不錯的,覺得這麼大生意,說沒有就沒有了怪可惜的。
“鍾總,這個事情,我們會向何總解釋一下,何總是個極其善良的人,或許她能有辦法幫到你。”
鍾良聞言大喜,但想了想最後毅然決然的道:“謝謝二位,華地物業肯定是不能再存在了,鍾平觸犯了何總,華地物業就該受到懲罰。”
他知道這個事情的癥結還是在陳總那裡,若是華地物業沒有按他要求的那樣被金地集團解除合作,而這個時候何總又去幫自己說情,很有可能陳總會以爲自己又在走關係,利用何總的善良來逃避懲罰,到時候極有可能面臨更嚴重的處罰。
即便是陳總聽取了何總的意見,免於對自己的懲處,心中的芥蒂肯定是放不下了,那自己這一輩子都別想走進君曉集團的圈子。
因此鍾良的想法就是,先讓陳曉解氣,把自己搞的慘兮兮的。到時高總或者何總能在他面前替自己說幾句話,那是陳總或許感覺對自己的懲罰過於嚴厲了,就有可能收回今天的對自己的封殺。
那時候高總也好,何總也好,只要願意給自己一些補償,自己立刻就能起飛,而且說不定可以藉此進入他們的圈子,到時自己就重獲新生,而且一定達到遠超現在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