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在夜色中，雖然夜色已深，馬路上還是有不少人的。
姚長根忽而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響。
“老實點。”特工肖導打了姚長根的腦袋一下。
姚長根嗚嗚咽咽更加激烈了。
“讓他說話。”萬海洋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扭頭看了一眼，說道，“警告他，敢大聲喊就揍他。”
“聽到沒？”肖導又打了姚長根一下。
姚長根猛點頭。
肖導摘下了姚長根嘴巴里的抹布。
……
“你們是七十六號的？”姚長根嚥了口唾沫，問道。
“明知故問啊。”肖導瞪了姚長根一眼。
“敢問帶隊的長官是哪位？”姚長根問道。
副駕駛的萬海洋聞言，心中一動，這姚長根這話很有意思啊，乖巧啊。
“我是萬海洋。”萬海洋說道。
“原來是萬隊長。”姚長根驚訝說道，然後他突然喊道，“停車，快停車。”
“找死啊你。”肖導給了姚長根的肚子一拳頭，痛的他慘叫一聲。
“萬隊長，我有重要情報，晚了就來不及了。”姚長根喊道。
“停車。”萬海洋沉聲道。
嘎吱一聲，車子停下了，另外一輛押解姚長根妻子和女傭的車輛也立刻停車。
……
“前面就要出法租界了吧。”姚長根問道。
“你到底要說什麼？”肖導質問道。
“讓他說話。”萬海洋說道。
“出了法租界，萬隊長再抓人，定然還要通過法租界政治處外聯室的吧，還要來回折騰。”姚長根說道。
“看來，姚兄弟是明白人啊。”萬海洋有點明白姚長根的意思了，微笑道。
“既然到了這一步，姚某人不得不爲自己考慮。”姚長根說道。
“繼續說。”萬海洋說道。
“我知道上海區情報處處長趙琦的家。”姚長根說道，“你們一會就可以直接抓人。”
“說說趙琦。”萬海洋大喜，說道。
……
“霞飛區巡捕房有趙琦的人，你們抓了我，最遲天亮趙琦就會知道，那我知道的秘密，價值就會大打折扣。”姚長根說道，“我要立功，就只能在今天晚上。”
“好啊，好啊。”萬海洋搖搖頭，感慨道，“姚會計纔是活的通透的明白人啊。”
“不過，要我說出趙琦家的地址，姚某人有兩個要求。”姚長根說道。
“說吧。”萬海洋看了姚長根一眼。
“我要錢。”姚長根說道。
“多少？”萬海洋問道。
“萬隊長看着給。”姚長根說道，“我相信萬隊長不會虧待願意追隨汪先生的忠義之士。”
“哈哈哈。”萬海洋哈哈大笑，指了指姚長根，“有意思。”
“還有一個條件呢？”他問姚長根。
“另外一輛車裡，你們抓了張穎和邱媽，他們也是上海區的人。”姚長根說道。
“猜到了。”萬海洋點點頭，“放心，只要你親自勸說他們棄暗投明，他們不會有事。”
“不，我的意思是，請萬隊長殺了他們兩個。”姚長根說道。
萬海洋愣住了，他驚訝的看着姚長根，沒想到姚長根竟然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那個女傭邱媽且不說，根據他們打探到的情報，那個張穎可是姚長根的妻子。
……
“張穎雖然是我妻子，不過，她是負責監視我的，邱媽也是。”姚長根說道。
“雖然這樣，你也可以勸說他們投誠的。”肖導在一旁聽了，忍不住開口道。
“肖導。”萬海洋突然開口。
“隊長。”
“現在去那輛車，弄死他們兩個。”萬海洋說道，他深深地看了肖導一眼。
“屬下明白。”肖導推門下車。
他走向另外一輛車，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很快，肖導回來了，身上帶着血腥味道，手中的匕首還在滴血。
……
“現在可以說了吧，姚會計。”萬海洋看了姚長根一眼，說道。
“趙琦住在霞飛路恆發裡，恆發裡十一號，現在的化名叫歐陽華，不過，他接到了巡捕房的內應的示警電話，現在應該已經外出避險了。”姚長根說道。
“知道趙琦現在躲在哪裡吧。”萬海洋問道。
“在霞飛區的康民公寓三零三房間，仙樂斯的舞女櫻桃是他的相好，避險的時候，他就會去那裡。”姚長根說道。
“就趙琦一個人？”萬海洋問道。
“應該就他一個，那個安全屋只有我知道。”姚長根說道，“趙琦在那個舞女身上花了不少錢，都是我這邊做的賬，那個公寓也是我給他租的。”
……
“肖導。”萬海洋看了肖導一眼，“去把這位趙處長請來。”
“那巡捕房政治處那邊？”肖導問道。
“無妨。”萬海洋搖搖頭，輕笑一聲，“我們現在還沒出法租界呢，一起帶走就是了。”
“明白了。”
看到手下下了車，匯合了騎着洋車子的伍俊等人離開，萬海洋又問姚長根，“知道情報處在巡捕房的內應是誰嗎？”
“不曉得。”姚長根搖搖頭，“情報處的情報員，都是趙琦親自安插的，只有他知道名單。”
萬海洋點了點頭。
……
康民公寓。
趙琦還未入睡。
他看了一眼枕邊人，輕輕下牀，摸出煙盒，點燃了一支菸卷，陷入沉思中。
七十六號和日本憲兵，屢次三番來霞飛區抓捕，但是，之前幾次卻都是無功而返，現在又來了。
這非但沒有讓趙琦感到慶幸，反而是越琢磨，越覺得這其中詭異。
七十六號可不是傻子，他們這麼搞，一定是有什麼陰謀。
只是，他一時間卻是看不透，這令他頗爲煩躁，同時心中隱隱不安。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了走廊裡傳來了雜亂的步伐聲音。
趙琦心中一驚。
他拉開抽屜，取出毛瑟短槍，關閉了保險，輕手輕腳的來到門後。
然後就聽得隔壁鄰居家的房門被踹開了，緊跟着就是雞飛狗跳的動靜。
“羅炳榮，姜騾子匪幫六當家，你的事發了。”
“啊，我不是，我不是。”
“抓的就是你。”
……
聽到這裡，趙琦的心中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是震驚不已，沒想到隔壁那位看起來老實巴交的鄰居，竟然是姜騾子匪幫的六當家。
他打開短槍保險，輕手輕腳的走回牀頭。
也就在這個時候，自家房門被猛然撞開了，幾個人撲了進來，將他死死地摁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