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到結束，這場飛參判讀分析講解大會一共耗時一個多小時，連接下來的一場單機對抗大家都錯過了。
不過衆人都不覺得有什麼好可惜的，錯過了就錯過了，相比於看對抗，在這場飛參判讀上學到的東西更多。
等大家回到大禮堂時，第二場的單機對抗都已經開始了。
正在對抗的兩架機型都是殲-11系列，一架是殲-11B，另一架也是殲-11B。
雖然兩架的型號相同，都是殲-11B，但卻有本質區別，新版與舊版的區別。
版本的不同也就造成了這場戰鬥一邊倒的局勢，憑藉着優秀的性能，新版殲-11B如砍瓜切菜般吊打舊版殲-11B，而舊版的殲-11B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倒是不能怪舊版殲-11B的飛行員技術不行，其實他的飛行技術已經很好了。
一切都因爲戰機性能的差距太大，特別是這新舊兩個版本的殲-11B，差距不是一點半點，是非常之大。
無論是機載雷達，還是航發，又或是航電，甚至……
總之，除了氣動佈局一模一樣外，新版的殲-11B幾乎從各個方面吊打舊版的殲-11B。
而如此大的性能差距，飛行員很難用飛行技術的來彌補，更何況新版殲-11B的飛行員技術也是頂尖的。
這種戰鬥是最沒有看頭的，能學到的東西有限，一切的戰術或是陰謀詭計，都在絕對的性能差距下被碾壓。
或許唯一對大家有用的，是可以藉此瞭解一下新版殲-11B飛行員的技術以及習慣。
畢竟，在座的至少會有一人在接下來的對抗中會對上他。
相比之下，大家更願意看兩架性能相近的戰機對抗，即使這兩架戰機都是很落後的戰機，但他們所使用的戰術卻有學習的價值。
也因此，大禮堂第一次在看對抗的時候比較吵鬧，根本就沒有多少人仔細觀看，而是還在交流着剛剛學到的知識。
楊洛同樣沒有認真在看，大部分時間都在與別人聊天，只是偶爾關注一下比分。
問題是這場對抗還持續了比較長的時間，直到兩架戰機的航油都燒完了才結束。
10:4.
一個懸殊非常大的比分出現了，也是目前爲止懸殊最大的比分。
“終於結束了。”楊洛伸了個懶腰，感嘆道，“看來想要師裡的積分高，還是得虐菜啊！”
這裡的虐菜，自然不是指飛行員的技術，而是指性能落後的戰機。
“這誰不知道，問題是得有足夠的運氣，碰得到才行啊。”葉劍龍笑着說道。
薛飛笑道：“其實剛開始這一輪的概率還是蠻大的，畢竟是隨即抽取的，不過是你瘋子運氣太差而已。”
說起這個，楊洛唯有苦笑，他不只運氣差，而是非常差。
對上一架新版的殲-11B不說，戰鬥還沒完呢，就因爲突發時間給結束了，導致得到了一個史無前例的低分，這也給師裡的積分拖了嚴重的後退。
“對了，與我對戰的那個飛行員，叫什麼來着？”楊洛突然想起了失明的425殲-11B飛行員，於是問道。
“他叫雷戰，海航16旅的。怎麼了？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葉劍龍回答道。
楊洛繼續問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你們知道嗎？”
葉劍龍和薛飛盡皆搖頭，表示不知道。
他們都一心撲在金頭盔上，研究着別人的戰術和飛行習慣，爲自己的對抗做準備，那有閒心去了解別的事情。
“這個我倒是知道。”
自出了判讀室就開始一直跟在楊洛身邊，到了大禮堂也坐在楊洛邊上的衷梓陽這時開口說道。
衷梓陽是自己主動跟過來的，其目的就是想要和楊洛交流，向楊洛學習。
當衷梓陽跟周墨奇提出他的想法時，周墨奇非常爽快地就同意了，並且很讚賞他這一想法，並給了衷梓陽一個任務——想方設法說服楊洛同意調到2師。
要把一個人從31師調到2師，這不僅僅是跨師調人，還是跨軍區，若不是其本人同意，操作起來還是挺麻煩的，更是會與31師交惡。
但若是徵得本人同意，操作起來就方便多了，31師也怪不到2師身上。
畢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2師不管是硬實力還是軟實力，都不是31師可比的。
更何況，周墨奇也準備了一個在他看來不錯的位置給楊洛，你31師也不能阻止人家進步不是。
剛開始，衷梓陽對於這個特殊的任務，還是比較有信心，憑他們2師的招牌，多少飛行員趨之若鶩。
但等他從薛飛和葉劍龍身上旁敲側擊得來的信息，得知楊洛下團僅一年多時間，已經是團作訓處副處長兼中隊長職務，再看看楊洛的軍銜和資歷章，衷梓陽心裡唯有一個想法：“這是個妖孽啊!”
衷梓陽知道，這個任務基本上是沒法完成了，因爲楊洛當前的職務已經到了上尉副營的天花板，而周墨奇給出的職位還略有不如，沒有高高的職位，更好的前程，憑什麼讓人家同意調過來。
衷梓陽還帶着其他目的接近他，楊洛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以爲衷梓陽只是爲了學技術而來，他也完全沒有意識到2師已經對自己產生了興趣。
其實，此時對楊洛產生興趣何止是2師，很多自詡比31師更強裝備更好的師（旅）都對楊洛感興趣，都想把楊洛收入囊中，只不過還沒有人行動罷了。
哪怕就算楊洛知道了，他也會一概拒絕，在122團待的好好的，胡中銘和溫先鈞又比較縱容他，又何必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適應呢。
所以說，想要把楊洛調走，只能用行政命令，給他下一個調令。
實際上，這些師（旅）後來還真的成功把楊洛給調走了，只不過調令的內容有些不同尋常，也與他們的期望不符。
當然這是後話，咱們暫且不提。
聽到衷梓陽知道雷戰的情況，楊洛扭頭看着他，問道：“他的眼睛怎麼樣了，視力恢復了嗎？”
“聽去看望雷戰的人說，雷戰昨天就恢復視力了，不過人還在醫院中觀察。”衷梓陽回答道。
“恢復了就好。”楊洛點點頭道，“只是可惜了。”
“確實可惜了。”葉劍龍嘆道，“就算他的視力恢復了，戰鬥機他是別想飛了。”
楊洛默然，因爲葉劍龍說的沒錯。
眼睛出現這樣嚴重的問題，不管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殲擊機是絕對不可能讓他飛了。
最好的結果是調往其他飛行部隊，去飛運輸機、加油機之類的不需要做大過載機動的的機型，這其中有一個重要的因素是這些機型配置的飛行員都不只一個，就算有一個飛行員出問題了，還有人可以駕駛飛機。
不過呢，這個可能性其實不算很大。
楊洛覺得最大的可能性是停飛轉行，轉到地面上工作。
注意，是轉行，而非轉業，以雷戰的飛行經驗和飛行技術，部隊不可能主動提出讓他轉業，除非他自己強烈要求。
“醫生有沒有說他的失明是什麼原因造成的？”葉劍龍問道。
衷梓陽道：“還沒有查出來，目前醫生猜測是癔症。”
“癔症？”楊洛吃驚了。
“不會吧，飛行員得癔症，開什麼玩笑，癔症可是精神病啊。”葉劍龍同樣吃驚，搖了搖頭道，“這醫生水平也太差了吧。”
“葉隊，你就不要不懂裝懂了。”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薛飛突然插嘴了。
“你懂，那你來說。”葉劍龍沒好氣地說道。
“癔症，也叫分離轉換性障礙，是一類由明顯精神因素如重大生活事件，內心衝突、情緒激動、暗示或自我暗示，和作用於易病個體所導致的以解離和轉換症狀爲主的精神疾病。”
薛飛先解釋了一下癔症這個名詞，隨即說道：“癔症分爲解離和轉換兩種，如果雷戰真是癔症的話，應該是轉換性障礙的一種，叫做視覺障礙，表現爲弱視，失明，管窺，同心性視野縮小，單眼複視，常突然發生，也可經過治療，突然恢復正常。這種病到目前爲止，根本就查不出來，只要恢復了也沒有什麼後遺症。而這也符合雷戰的情況。”
衷梓陽撓了撓頭：“對，對，就是叫做視覺障礙。”
“看不出來啊，這醫學上的東西你也知道。”楊洛上下打量了一下薛飛。
“嘿嘿，稍有涉獵，不值一提。”薛飛得意笑道。
“切，不務正業。”葉劍龍看着薛飛得意的樣子，頓時來氣，不屑地道。
楊洛也不願意看薛飛得意的樣子，關鍵薛飛得意的不是飛行範圍內的事情，抱着胳膊閉目養神，等待下一場對抗開始。
下一場對抗比上一場有看頭多了，或許會是一場龍爭虎鬥。
那是兩架性能相近的戰機之間的對抗，而且是成洛馬與沈霍伊之間的對抗，殲-10A對殲-11A。
坐在楊洛身旁的衷梓陽突然起身，帶着尊敬且懇求的語氣說道：“楊……”
衷梓陽發現，他不知道如何稱呼是好，不知道是叫楊隊長還是叫楊處長。
爲了這個稱呼問題，他一下子卡殼了。
“叫我楊洛就可以了。”楊洛睜開眼說道，“有什麼事就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幫。”
“我還是叫你楊隊長吧。”衷梓陽想了一下說道。
“你高興就好。”楊洛只好隨他了，愛怎麼叫怎麼叫吧。
“楊隊長，我想拜你爲師。”
衷梓陽這時有點難爲情了，最終還是牙齒一咬，鼓起勇氣說道，只是這聲音有點低，幾不可聞。
這是衷梓陽得知楊洛的職務後臨時起意的想法。
雖然他已經知道了楊洛是怎麼操作來規避導彈，但沒有人手把手的教導，單靠自己慢慢摸索，這時間將無限延長。
原先他是想等楊洛調過來之後再跟着慢慢學，但現在看來調過來的可能性已經變得極小了，他只好走拜師一途了。
“嗯？”
楊洛沒有聽清楚。
衷梓陽的臉上驀然升起一片紅暈，把心一橫，爲了學技術也不怕丟人了，大聲說道：“楊隊長，我想拜你爲師。”
“唰！”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衷梓陽，吃驚地看着他，接着就是一片驚歎聲。
更有甚者，懊惱地拍着自己的頭，後悔自己怎麼沒有想到拜師，如今被衷梓陽捷足先登了。
楊洛詫異地看着衷梓陽，根本沒想到這話會出自一個比自己年長，軍銜比自己高，資歷比自己久的飛行員嘴裡，而且還是能來參加金頭盔、赫赫有名的王牌空2師的飛行員。
這樣的反差太讓人震驚了。
再說，收徒，楊洛根本就沒有想過，更沒有任何準備，此時都讓他有點手足無措了。
“楊隊長，我是誠心的，我想跟你學習飛行技術，探討自由空戰戰術，特別是如何規避導彈，希望你能夠成全。”衷梓陽誠懇地說道。
“拜師太誇張了，互相學習交流，隨時都可以，不用搞什麼拜師。”楊洛終於回過了神，說道，“再說，你比我年長，軍齡又比我長，我哪有資格當你師父，這個拜師是真的不行。”
衷梓陽卻是徑直轉過身，面向着大家敬禮後，鄭重地說道：“各位空軍和海航的同志，請大家給我做個見證，我衷梓陽今天正式拜楊洛同志爲師。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我以後一定尊師重教，努力學習。”
說完，轉過身面向着楊洛，鄭重地敬禮，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喊了一聲：“師父。”
楊洛坐不住了，對方都行如此大禮了，無論從軍銜級別還是年齡來看，也無論自己是否收下這個徒弟，他再坐着就太不像話了。
楊洛只得連忙起身，無奈地還了一個禮。
“楊隊長，既然衷梓陽誠心誠意地拜你爲師，你就收下吧。”周墨奇幫腔道，暗自卻是在贊衷梓陽這招妙。
“楊洛，別矯情了，快點答應了。有了這層師徒關係，我們以後跟2師的交流方便多了。”葉劍龍也笑着說道，末了說了一句：“若是衷梓陽同志覺得距離太遠，不方便學習，也可以調到我們團來嘛。”
一句話，讓大家都笑了起來，戲謔地看着周墨奇。
周墨奇的臉都黑了。
我都還沒有下手，你倒好，先下手了，而且還是當着我的面挖人，太不給面子了吧。
“呵呵。”
衷梓陽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只好尷尬地笑了笑，算是應付過去。
定了定神，周墨奇說道：“等金頭盔結束，我做主邀請貴團到我們2師5團做客交流，我會以團裡的名義向你們團裡發出邀請。”
葉劍龍眼睛一亮，急忙大聲說道：“好，就這麼說定了。”
葉劍龍心裡明白，這是周墨奇替衷梓陽準備的拜師禮。
楊洛還能怎麼的，只好頗爲不自在地收下了這個比自己年齡還大的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