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約之城內，維克多並不點明永恆銘刻置換體系，究竟給夏林帶來了什麼樣的優勢。
黑寶石般的眼睛穿梭空間的阻隔，左眼中倒映出夏林與尼古拉對峙的場面，右眼中映射着無心與迪安的戰場。
祂緩緩再道。
“十二級特性之三：體系整合。”
無論是職業者體系，還是任何種類的超凡體系，升級，都是一種正常且必須的現象。
而在升級的那一刻，也正是實力蛻變的那一刻。
這個道理放在十二級上一樣適用——當完成了十一級到十二級轉變的那一瞬間，職業者的實力將會得到昇華！
如果將種族值與基礎屬性的暴增，併入到無限成長這一特性上。
那麼職業、天賦、技能體系的改變，就理應單獨羅列出來。
腦海中彷彿回想起了舊宇宙中發生的舊事。
那名爲天賜之石的力量，至今仍讓維克多記憶猶新！
“天賜之石本身就具有虛空造物、化假爲真之能。”
“而天賜之石賦予的力量，讓十二級職業者在晉升的那一瞬間，獲得了重構優化自身職業、天賦、技能組的機會。”
“你所想，即爲現實！”
甚至維克多都覺得，十二級晉升時獲得的體系整合機會，不亞於請他老大全力出手一年，專門爲你定製技能體系來得差。
“而這也意味着，每一位十二級，都必然具備壓箱底的超級技能體系……甚至比起小夏林銘刻的那些所謂的超級體系，更超級！”
晉升十二級的機會本就稀少。
哪怕六柱可以人爲製造宇宙漏洞，也沒見六柱大肆手捏十二級——因爲上古年代定下的規矩，讓六柱將十二級，視爲能改變格局的潛力種子，亦是祂們的挑戰者。
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成就十二級，這不僅僅不符合六柱的利益與初衷，更是憑白玷污了六柱的檔次。
故而從古至今，能晉升十二級的本就是十一級中的佼佼者。
哪怕是黑域之中，存在“自主”晉升十二級的機緣……但試想，能在十餘尊十二級職業者與邪神，和上千上萬的十一級競爭者中搶到這個名額，這本身就是難如登天之事，亦是能力的體現！
故而可以這麼說。
能成就十二級者，他在十一級中就不可能是弱者。
這樣的存在，基礎屬性不會弱，甚至大概率是燼區極限。
這樣的存在，他的技能組合也不會弱，大概率擁有夏林認知中的超級體系。
而當這樣的存在，獲得宇宙恩賜，成就十二級之後，他們便理所當然的擁有了碾壓過去的自己，與十二級以下一切人的力量！
……
十二級特質一：無限成長。
這讓十二級職業者突破了屬性極限，同時巨幅強化了十二級職業者的種族值與身體素質。
考慮到絕大部分十二級，在十一級的時候屬性就已經達到了屬性極限，這一次強化，讓他們的基礎屬性，與昔日的自己，和夏林無心之流，拉開了絕對差距！
十二級特質二：宇宙恩賜（天賜超脫）。
這讓十二級職業者，哪怕沒有六柱特供的六柱級技能和道具，也能將諸如無心之流的權限狗，拉落凡塵，使得雙方回到同一起跑線上。
十二級特質三：體系整合。
這讓十二級職業者，徹底變身成夢想中的自己——身爲職業者，誰不會去暢想諸如“如果我有這樣一門技能，我的技能組絕對逆天”“如果我能找到這些技能，那麼我將擁有一套bug且無解的體系”這樣的事情？
而晉升時的體系整合，將夢想化作了現實，也讓十二級職業者完成了本質的蛻變！
維克多右眼的倒影中，在短暫的不適應之後，死形態的無心重新穩定了局勢。
——而所謂的穩定局勢，便是從剛剛的被暴揍，變成了眼下的勉強抵抗。
本應古井無波的雙眼中，泛起細細的，名爲鄭重的漣漪。
無心當然知道十二級的種種特性，也自然清楚，在十二級面前，自己賴以縱橫燼區的一切，都化作了夢幻泡影。
然而昔日與造主麾下仙尊的“戰鬥”經歷，與仙尊們閒談時所言的“黑域的十二級不足道哉，實力與吾等差距極大”的言論，卻讓驕傲的無心在一開始，就犯了名爲“傲慢”的罪孽。
他以爲，自己能夠單槍匹馬挑戰一位黑域十二級。
但事實證明，他似乎不行。
“只是眼下不行罷了……”
眼中的漣漪緩緩平息。
那瀰漫着死氣的肉身之中，忽然泛起了鑽石般璀璨的活性。
生死二相天賦，提供給了無心生、死、半生半死三重形態。
而當鑽石之光閃耀之時，便綻放出了無心的終極形態：生死疊加態的奪目光芒！
迪安卻只是咧嘴一笑，滿是豁口的牙齒在無心煥發的光芒下越發暗沉。
久居黑域的他並不知曉無心的威名。
但早已成就十二級的迪安，又何必避讓低等級者的鋒芒？
我避他鋒芒？
不不不，我得告訴告訴你，什麼叫你大爺永遠都是你大爺！
我得向你昭示，職業者體系下，那森嚴的等級秩序！
於是，黑色光芒開始爆發，籠罩在迪安周身。
這一刻的迪安宛如化作了黑洞，吞噬了無心散發出的一切光。
但這並非是結束。
那擁有黑洞的造型，亦擁有黑洞力量的黑色光緩緩回縮，融入到了迪安體內，填充了他的靈魂，他的肉體，他的每一個細胞中。
當黑色光芒完全收斂之時，迪安的外形並沒有顯著的改變。
無心和唐納德卻又清晰無誤的察覺到了，迪安散發出的危險性，遠遠凌駕於剛纔之上！
晉升十二級時的體系整合，帶來的改變絕不能用單純的“多了個技能或是少了個技能”“改變了某項技能的效果”這類的言語來形容。
這種整合，完全是一種“非親歷者無法理解”“親歷者也無法完美描述”的深層蛻變。
它將職業者的所有技能，化作一個完整且完美的整體，至少十二門技能與天賦的交錯連鎖，共同構築起了十二級強者的絕對強度！
且必須要提的一點是，十二級特質一：無限成長，還有這樣一個功能。
它打破了增益類技能，最高只能疊加百倍臨時屬性的限制！
吞噬者迪安，將他的十二級技能組，命名爲黑洞體系。
而當他再度出手之時，黑洞體系的猙獰，掀開了冰山一角。
宛如一顆移動黑洞劃過宇宙星空，瞬間在沿途中撞出了一道漆黑的行進路線。
由於迪安速度過快，這道行進路線如同憑空出現，並在須臾之間連接向了無心。
而無心，甚至仍未完成由死形態向生死疊加態的轉變……
轉變本不需要很長時間，可能只是眨眼，可能只是須臾，但終究不是瞬間。
而不是瞬間，便給了十二級的迪安，一個絕對的先手機會！
也就在無心的體型還未穩定，死氣與生機還未交融的這一刻，兩支強壯如磐石的大手已經一左一右，掐住了無心的肩膀。
體型與屬性上的差距使得迪安捏無心，如同壯漢捏嬰兒一般輕鬆。
然而這並非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無數只能用微觀視角觀察到的細小黑洞，從迪安的體內開始旋轉！
他的手，他的軀幹，他的五臟六腑中的每一個細胞，彷彿都化作了一粒粒微小但強大的黑洞。
一方面，這給迪安帶來了誇張到萬倍以上的臨時屬性增幅。
另一方面，也讓迪安哪怕無需做任何動作，只是站在原地，亦能爲周遭的一切帶來沉重的創傷！
空間遭到無數黑洞的牽引，開始扭曲層疊。
距離不遠的唐納德，在扭曲引力波的干擾下甚至看不到迪安與無心的身影。
那生死二氣縱然比空間規則更加穩固，亦是在這強悍吸力面前動搖，一絲一縷的被迪安吞入體內，化作充沛的能量，催動着迪安的力量再攀新高！
天賜超脫之力庇護，完全不需要考慮所謂的技能權限判定。
或者說，十二級強者可以自行選擇，是否要去拼這個判定——面對弱者，對十二級無關緊要的判定加權能給他們帶來優勢。而面對擁有六柱級手段的權限狗，他們也可以選擇將一切拉回到同一起跑線上。
擁有選擇權，我即可以在規則之內戰鬥，又可以跳出規則選擇另一條賽道！
——選擇的權利不等於超脫，但擁有選擇的權利，卻是超脫的起點。
這正是維克多將十二級，命名爲超脫期的道理。
此刻，在迪安眼中，無心的一切抵抗，都將被他遠超無心的身體素質與黑洞體系碾碎成渣！
直到黑白二色之眸陡然睜開，錯亂光影頃刻轟鳴。
永冥天刀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裹挾着不可思議的力量從迪安下顎貫穿，從迪安顱頂扎出，帶出似是血液的黑色光流。
“喂，老東西你是不是囂張過頭了啊。”
嘶啞的聲音昭示決意。六柱之子從不畏懼強敵。
無論是夏林、唐納德、還是眼前這個十二級。
……
夏林並不知道十二級的特質，也不清楚自己的永恆銘刻置換體系，能夠在更高層級中爲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優勢。
他接觸過的這一層次及以上的強者，除了六柱之外，就只剩下維克多了。
但他又不是與維克多日日夜夜黏在身邊，維克多也沒特意向夏林介紹過這些東西。
倒是唐納德曾經淺淡的提過一嘴，夏林卻也不在乎——因爲他無法預估到，自己會在燼區中提前接觸到十二級的存在。
但別管任何其他，眼下他與蒼白之王尼古拉這個十二級正面撞上了，已經成了既定事實。
四面八方，恆星煥發光芒，略微點亮了冰冷的宇宙。
但光芒並不溫暖，反而寒冷刺骨。
比光更冷的，還是前方尼古拉的神色，與從其體內散發出的能量波動。
“把靈界書，給我。”
不再溫和，沒有善意。
他只是平平淡淡的訴說着，彷彿夏林將靈界書送給他，只是天經地義。
蒼白色的波紋從狀似中年紳士的尼古拉體內緩緩盪漾開來。
空間與時間，便爲之凝結，然後碎裂。
當這蒼白的波紋終於盪漾到夏林身前，穿透籠罩在夏林體表的防禦層，接觸到夏林的身體之時，夏林終於將放在天道變化的部分注意力，拉回到面前的尼古拉身上。
寧豐的羽化登天取代了黑域的天道，帶來了連串影響。
夏林自然能察覺到天道異動，事實上剛剛他還在思考這事兒呢。
然而當尼古拉出現之後，天道異變之事，顯然已經不再是夏林當前最需要關注的問題了。
當那冰冷的能量波動觸及身體之時，夏林感受到了冷意。
就像是一條滑膩的毒蛇，纏繞在你的身體上，輕輕蠕動，緩緩摩擦。
比起那噁心的冰冷，毒蛇不知何時將會探出的獠牙，反而會給夏林帶來更沉重的心理壓力。
“沒有燼區提示音……”
虛空中，夏林緩慢開口。
是的，沒有燼區提示音。
這道冰冷能量無疑給夏林帶來了一層debuff……但具體是什麼，燼區系統沒有點明。
這理所當然——燼區系統身爲職業者體系下的附屬系統，更是管不到十二級。
而這也讓夏林略有些失措。
因爲沒有燼區提示音，就意味着他不清楚自己的防禦體系發揮了多少效果，更不知道自己的不穩定變異天賦是否生效……
然而很快的，伴隨着體內泛起鋼鐵與黑暗的色澤，這冰冷滑膩的觸感便緩緩消失，那無形的心理壓力亦是不見了蹤影。
冥冥之中夏林意識到，鋼鐵屬於東風主宰，黑暗屬於鬼五行黑煌斬。
哪怕沒有燼區提示音，東風主宰這項夏林的防禦體系核心技能，仍在以另類的方式守護着自己，配合鬼五行黑煌斬帶來的黑源之力，這第一次試探性交鋒，夏林並未落入下風。
見此一幕，夏林眼中略有恍然。
雖然不知道十二級的種種特質，但這簡單的交鋒，卻足以令夏林察覺到一些問題，並完成了與十二級強者對抗的初步適應。
“天賦與技能的權限判定似乎出現了問題。”
“技能與技能間的對抗，似乎套用了一種非數據化，也更加模糊的判定標準。”
無法評價那道冰冷能量的判定權限，與東風主宰誰強誰弱。
面對十二級時，這一套標準似乎已經不再適用，而是轉化成了一種更加符合實際的非數據化交鋒。
——冰冷能量對夏林造成了影響，但隨着東風主宰與鬼五行黑煌斬發力，這種影響便被夏林緩慢驅除。
在這一過程中，決定強弱的不再是技能間的判定等級，反而取決自身屬性與能量強度。
屬性能量爲根本，天賦技能則變成了武器。
沒有強大的根本，武器再鋒利也難以傷人。
“這樣的話，就不妙了……”
夏林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是的，跳出固有框架的判定，對自己嚴重不利。
因爲十二級存在的屬性只會比自己更高，十二級的能量強度也必然凌駕於自己之上。
12＞9，這是常識。
這大幅度降低了以技能判定等級而取巧的餘地，強弱差距將會以最直觀，最暴烈的方式呈現在戰鬥表現中！
就如同現在！
那蒼白的波紋並不單單隻有一道，而是連綿不斷。
剛開始，它們只是石子投入平靜湖泊而蕩起的漣漪，但隨着時間推移僅僅數息，它們就已經變成了驚濤駭浪！
驚濤駭浪向夏林席捲而來，而剛剛夏林搞定那一道波紋，就已經需要不短的時間，消耗了雖然不多，但絕對談不上微不足道的精神力。
於蒼白波紋構成的浪潮之中，一切的源頭：蒼白之王緩緩開口。
“我只要靈界書，不要你的命……”
“但那是之前，當我親自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我就只能選擇全都要了。”
於尼古拉眼中，夏林已經被蒼白波動席捲，化作白色晶砂也只是時間問題。
在尼古拉看來，大名鼎鼎的燼區行者，終究還是小輩，自己只需要稍稍出手，就能主宰夏林的生死。
然而十秒鐘、三十秒、甚至整整一分鐘時間走過，預想中夏林化作白色晶砂的畫面卻沒有出現。
這讓尼古拉一愣，隨後看向被蒼白波動侵蝕的夏林。
但沒有侵蝕。
夏林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不僅毫髮無傷，還單手捏着下巴，彷彿陷入了思考。
尼古拉：……
沉默之中，蒼白波動漸漸平息，這讓夏林擡起頭看向尼古拉，露出一縷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還以爲多牛逼呢，感情就這？”
這倒不是什麼心理戰，而是夏林的真實感受。
因爲尼古拉的蒼白波動，讓夏林意識到了這樣一件事情。
——十二級的屬性更高，技能體系可能也更強，還有無視判定的能力。
但無視判定，不代表能無視技能本身自帶的效果！
這導致了這樣一個問題：數值怪在十二級階段固然得到了巨大加強，但這不意味着機制怪在這一階段，就完全碰不過數值怪——前提是你的機制，不能是那種單純的，以判定權限壓人的機制，比如說無心的詛咒封印體系。
剛剛的短暫接觸之中，夏林仍舊沒有得到任何燼區提示音，卻在經歷了259道蒼白波動的打擊之後，忽然對這蒼白波動免疫了……
免疫的原因一目瞭然！
六柱級技能，永恆銘刻生效了！
與十二級戰，因十二級特性導致部分技能的效果，不會如同說明中描述的那般全額生效——比如說無心的詛咒封印體系，在十二級階段，因爲因果糾纏被大幅度削弱，只能部分生效甚至不會生效，導致這套以權限等級取勝的體系，無法發揮出預期效果。
再比如說永恆銘刻，在面對十二級時，就不會是固定的四次銘刻，而是要根據對手及其技能的強度來決定所需要的次數。
永恆銘刻對蒼白波動提交的答卷是：259次。
但別管需要的次數是多少，技能的根本效果是不會改變的，也不受天賜超脫之力影響——永恆銘刻終究是將蒼白波動這項技能銘刻了下來，納入了夏林的永固技能欄中。
【蒼白波動（種族底蘊級）：主動技能。啓動之後將會對外發散能量漣漪，能量漣漪的殺傷力與頻率取決於您的屬性與能量性質！該技能無冷卻時間，可隨時開啓或關閉。】
平心而論，這只是一項很簡單的技能，落在夏林手中，也沒什麼發揮空間。
但這卻昭示了這樣一個事實：夏林的永恆銘刻置換體系，放在十二級的層次之中，仍舊有效！
而永恆銘刻置換體系有效，就意味着在這一層次之中，夏林仍舊可以當那個“掠奪一切，你的就是我的”的機制怪！
他的機制長板，並不會因十二級的特質而遭受任何削弱。
紅光乍現。
十字形的劍光瞬間穿透層層阻隔，對夏林穿胸而過！
前方，尼古拉手持血色氤氳的纖細長劍，對夏林微微一笑。
“那現在呢？”
他用實際行動對夏林的“就這”，做出了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