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
氣氛有些沉悶。
除了筆尖和紙面摩擦的產生的沙沙聲，只剩下衆人輕輕喘息的聲音。
望井新一滿頭大汗的緊握着鋼筆，在草稿紙上寫下一行行公式。
“不對，不對，還不對！”
望井新一待在這差不多已經有兩個多小時了。
但關於漏洞的修復，仍然是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進展。
望井新一有點絕望了。
他直接把鋼筆一扔，頹然的靠在椅背上，雙眼無神的望着窗外。
絲絲絕望的情緒，縈繞在望井新一的心頭。
難道……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望井新一滿是不甘的如此想到。
望井新一清楚的意識到一件事情，憑藉自己的能力，想要在短時間內修復這個漏洞，幾乎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
望井新一神色黯然了一下，起身準備去通知巴迪所長，結束這次無意義的會議。
但在這個時候，會議室內，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我這邊有一個重大突破！”
顧律響亮的聲音迴響在整個會議室內。
會議室內衆人的目光，齊齊的落在顧律身上。
而望井新一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神，突然變得無比明亮起來，接着什麼都不顧的，第一個衝到顧律面前。
“顧……顧教授，你說什麼？”望井新一異常激動的開口問道。
見望井新一那激動異常，眼含熱淚的樣子，顧律尷尬的咳嗽了一下，“望井教授，我這邊有一個突破性的進展。”
“是不是，是不是修復漏洞的辦法找到了？”望井新一身體前傾，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呃，並沒有。”顧律搖搖頭，掐滅瞭望井新一原本的幻想。
望井新一愣住了。
表情呆滯了幾秒。
他原以爲，顧律剛剛說有巨大突破，是尋找到了什麼修復漏洞的方法。
“那顧教授，你剛纔所說的重大突破……是指？”望井新一皺着眉頭問道。
“哦，是這樣的。”顧律平靜的語氣開口說道，“這個突破還是和那個漏洞有關。”
“不過，不是尋找了什麼修復漏洞的方法，而是，我通過運算和推導，得出了另一個結論！”
“什麼結論？”望井新一緊接着開口問道。
“一個漏洞無法修復的結論。”顧律實話實說的開口。
無法修復！
這四個字，每個字都給無疑都給望井新一的心臟重重暴擊。
望井新一大腦瞬間空白。
身子搖搖晃晃，及時扶住會議桌纔沒一頭栽倒在地上。
“無法修復，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望井新一抓住顧律的手，話語中帶着絲絲絕望，“顧教授，你是在開玩笑對不對？”
“很抱歉，望井教授，我並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顧律在桌面上抽出一張草稿紙遞給望井新一，“這是整個的推導過程，你看一遍就明白了。”
望井新一顫抖着手接過顧律遞來的草稿紙。
一行行的掃視下去。
一頁紙看完，望井新一直接癱坐在顧律旁邊的椅子上。
顧律說的沒錯。
那個漏洞，確實是無法修復的！
望井新一現在是真的徹底絕望了，還是心死如灰的那種。
在這之前，望井新一還保存有一些期望。
畢竟，在望井新一看來，就算是在短時間內無法修復這個漏洞，但只要自己肯花上一定的時間和精力，還是有機會的。
但現在……
顧律的這頁紙，無疑給他的宇宙際Teichmüller理論徹底判上了死刑。
望井新一萬念俱灰。
甚至內心異常的懊悔爲什麼會邀請顧律參加這次的會議。
顧律的實力確實不是蓋的。
只不過……
顧律的加入，並沒有成爲望井新一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而是，把站在懸崖邊緣的望井新一，給猛地一腳踹了下去。
望井新一快哭了。
要是自己不邀請顧律，說不定心中還會心存一絲僥倖，心裡會舒服很多。
但現在，望井新一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種絕望，是根本無法用言語可以言喻的。
望井新一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雙目空洞無神的怔怔望着天花板。
良久無語。
…………
這次的會議，在顧律拿出漏洞無法修復的證明後，便基本上宣告着結束。
同時，宣告着宇宙際Teichmüller理論的徹底的瓦解。
望井新一三十年的努力付諸一炬。
巴迪所長遠程連續了國際數學聯盟的戈恩斯主席，將情況詳細的介紹了一遍。
得知這次的事件是由顧律的引發的之後，戈恩斯主席同樣是哭笑不得。
但有一個問題，不得不去面對。
望井新一的宇宙際Teichmüller理論在顧律手下徹底瓦解，那便意味着，研讀班的存在已經沒有任何必要。
當初國際數學聯盟和克雷數學研究所開辦研讀班的目的，就是希望讓一些優秀青年數學家學習望井新一的理論，從而對宇宙際Teichmüller理論在證明ABC猜想上的可行性做出判斷。
而現在，研讀班才上了兩堂課，望井新一的宇宙際Teichmüller理論就被證實出現不可修復的漏洞。
通過一個錯誤的理論是根本不可能證出ABC猜想。
可以說，國際數學聯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只不過，這個結果不太盡如人意罷了。
畢竟，國際數學聯盟的一衆高層，對望井新一的宇宙際Teichmüller理論都抱有很高的期待。
但誰想到，會這麼輕易的被一個二十多歲出頭的年親人，輕鬆找到其中漏洞。
同時，這還意味着研讀班前期的資金和人才投入，全部化成了泡沫。
一個錯誤的理論，在數學界根本不會創造任何價值。
甚至，這個研讀班還會變成數學界的一個笑話。
於此同時，另一件事被戈恩斯主席點頭首肯。
那就是……解散研讀班！
沒錯，就是解散研讀班！
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那研讀班就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解散是必然的事情。
巴迪所長當着望井新一和十幾位學員的面，當衆宣佈了這個決定。
學員們臉上的表情不一。
望井新一沉默了幾秒，吐出幾個字，“我知道了。”
說完後，望井新一便一晃一晃的走出會議室，留給衆人一個蕭瑟落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