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住處的時候，郗慕晗一直很沮喪。
直到沈昕洗過澡出來，郗慕晗也是坐在沙發上，愁眉不展。
“怎麼了？”沈昕一邊擦着溼漉的頭髮，一邊詢問。
“哥，我是不是很沒用？”郗慕晗扭頭，正視沈昕。
“怎麼可能？”沈昕搖頭，“你知道嗎？《鼎食》和《穿越少女》的成績，已經是很多漫畫家一輩子都達不到的。”
“哥，我本以爲我已經很熟悉漫畫這個圈子，很熟悉漫畫家一個職業，可是今天，突然發現，我對漫畫家這一個行業，什麼都不知道……”郗慕晗繃着臉，心中的沮喪展現在臉上。
“沒必要知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不一定要完全一樣。”沈昕安慰道。
“可是，昕哥，你怎麼知道這些？”郗慕晗問道。
“我？”沈昕乾笑一聲。
他更多接觸的是網絡小說，買斷也好、分成也好，都多少知道一些，穿越之後，確實很少關心其他漫畫的合同，因爲那些都不是他要的。
“我也是從一個新手一步步走過來的。”沈昕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你從進入這個圈子，就與顏菲合作，顏姐還不把你當個寶？”
郗慕晗臉靨紅潤，想了想說道：“這也不是太好……和你討論問題，感覺自己像個白.癡，笨死了。”
“我就喜歡你笨笨的樣子。”沈昕笑着坐在郗慕晗的身邊。
郗慕晗臉頰微紅，但卻直直看着沈昕，“哥，回來的時候，我也在想一件事。買斷方式對漫畫家確實有好處，但如果漫畫的成績實在太差，那出資一方，豈不是要虧死了。”
“沒錯，是會有虧錢的可能。”沈昕點頭，就拿網文中的買斷來說，確實存在虧錢的風險，甚至，同一批小說都未必能回本，更毋庸說漫畫了。
事實上，同是在網上連載，在地球時，網絡漫畫的生存環境要比網絡小說更差。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漫畫都有機會簽下買斷。因爲在簽約之前，資方也要看作品的質量。如果不行，肯定不會簽下來。而且，有些漫畫篇幅不長，畫工不好，成績不出衆，但並不會影響它的價值。只要故事ok，本着不爛在手裡的想法，資方肯定會想方設法，將相關版權賣出去。如果動畫或者影視劇的質量很高，可能會反過來帶動漫畫。
“再就是等爆款出來，像《溫馨滿屋》這樣，資方可以用《溫馨滿屋》賺的錢，資助其他漫畫。如果漫畫的質量真的很差，且沒有版權開發的價值，資方肯定會把漫畫腰斬掉，但通常來說，漫畫家可以連載的篇幅，要比雜誌更長。”
沈昕也沒多做細想，就將自己的理解，說了出來。
“這麼說來，買斷方式對一部分漫畫家來說，確實很重要。”郗慕晗推測道。
“也不盡然。這種方式可以幫助漫畫家有一個相對穩定的創作環境，但它也有自己的缺點。由於拿到手的酬勞是固定的，哪怕畫出爆款，收益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動，創作者很容易沒有動力，原本質量可以很高的漫畫，作者可能會因爲不會有更好的收益，而失去競爭心，這是一個原因。”
環境如果太穩定，甚至沒有起伏，每個月都拿固定工資，創作者是會鬆懈下來。
“還有就是，一部漫畫的週期太長，短則兩三年，長則十幾年，漫畫家的收入如果不變動，後續的生活也會更難吧？”沈昕嘆了口氣。
網文也好，漫畫也好，創作者的夢想肯定不是拿死工資。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哪怕是要熬苦日子，但也要有盼頭才行。
“哥，那你的意思是，這種模式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無論什麼模式，歸根結底，還是要看利益，換言之，雙方各自的收益，是否會達到平衡。看吧……這次的事情，要麼兩個人會私下解決，要麼，會讓圈外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但有一說一，想私下解決很難。”
“爲什麼？”
“關係到其他漫畫家——魏茂爲了自身利益，不會讓步，而和他談判的人，更不可能退步，否則，那人手下的其他漫畫家爭相效仿，那這個工作室就完了。說到底，他給漫畫家買斷合同，始終是爲了賺錢，而不是良心發現。看吧，等這個人浮出水面，這件事纔是真正的開始。”
“哎呀，我發現，漫畫圈子好亂啊。”郗慕晗無奈地揉着臉。
“哪個行業都有自己的特點。如果想了解，明天去找顏姐聊一下，而且，說到對漫畫家的瞭解，她知道的事，肯定比王哥多。”
“不是吧？我記得王哥一直在反駁我，顏姐卻沒有出聲。”
“顏姐可不止指導作品的水平比王哥高，她先後在《New World》、《Manga Fly》和《Comic Future》任職，並且擔任過玉川遙的編輯，接觸的漫畫家比王哥要多。只是，顏姐考慮問題，更多是站在漫畫家一邊，處理事時，有時候不太理性。王哥則恰恰相反，做的事都有目的，因此，他看待問題更多是從利害切入。就像今天，他對委託創作的理解，就要比顏姐更透徹。”
因爲兩個人的特點太鮮明，沈昕很難取捨，便將兩個人從《Comic Future》的編輯部，都挖了過來。而且，效果也確實不錯，至於說始終有一個人事情不多，沈昕倒覺得這種情況很快就會改變。
首先，一旦郗慕晗確定要創作漫畫，肯定要有一個人擔任她的責編，其次，沈昕如果要繪製在地球還沒有完結的漫畫，肯定要給原版漫畫一個結局，這時候，只靠他自己，質量很難得到保證。兩個人一起考慮問題，效果便會好上許多。
就像他當初繪製《DN》時，選擇放棄了L去世之後的劇情，而是自己原創了一個結局，這時候，需要王聞弘和顏菲一起把關，漫畫的質量才能得到保證。
“好了，早點休息吧？如果我猜的沒錯，估計很快就會有瓜吃了。”沈昕伸了個懶腰，“我可能沒時間關注這件事，但是，你應該會對這件事的走向感興趣，對吧？”
郗慕晗對沈昕的推測有些懷疑，但心裡也會有好奇，這件事究竟會朝着什麼方向發展。